第一百四十一章 初代
在那无尽的光芒冲刷中，在万物毁灭之里。 四周的一切都在崩坏，可那金色的沙砾却在这之下熔化，渗进那死去的躯壳之中。 这里“伊戈斯”的力量，那个来自于无尽时光之前的伊戈斯的力量。 那是远超现任伊戈斯的时之力，庞大的力量瞬间充盈了全部，紧接着时间开始追溯。 在比格斯之瞳的注视之下，死去的血肉复生，破碎的一切重新组合在一起。 头颅被缓缓抬起，重新组合的骨骼将它支撑起来，血肉在骨骼上延伸，肌肉组织增生，然后是血液的注入，魔力重新在这躯壳之中流淌，随后坚硬的皮肤将这一切包裹。 神明享受着这战后的胜利，可在这那漆黑燃烧的烟雾中还存在着除他以外的生命。 随后力场压平了所有的气体，在这之后残破的身躯展露。 那是可憎的场景，红龙高高的浮起，身体的大半仍是白骨，各种内脏组织挂在表面，上方的身体已经恢复大半，坚硬的皮肤上，钢铁般的龙鳞从毛孔之间生长。 神明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能活过来，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 重压而下，整个结晶的地面再一次凹陷几分，可这一切都未能影响到伊戈斯。 随着身体的愈合，巨大的头颅内的眼眸重新被点亮，灿金的眼瞳燃烧着，倒映着神明的惨状。 寒霜王最后还是把希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很难想象这个狂怒的国王最后会如此的信任着自己。 举起手，那是白骨的巨大龙爪，可此刻无数藤蔓般的肌肉环绕着它，不断将它包裹复原。 时之力还在继续着。 “你……究竟是什么？” 神明也被这一切所震惊，这根本无从说起，明明……明明伊戈斯已经被自己杀死了。 可一切就这样在他眼前发生着，这头龙又活了过来，如此诡异。 伊戈斯没有去理会神明的话语，随着血肉的复生，燃烧着的双翼尽情的展开。 天空因比格斯之瞳的攻击被彻底轰开，几十公里以内不见任何云层，光毫无阻拦的洒下，一切沐浴在这之下。 光滑的龙鳞反射着日光，显得他是如此的神圣。 伊戈斯似乎有些困惑，困惑于这具躯体，这片陌生的战争，以及眼前这带有神性的敌人。 神明冰冷的看着又一次厉声的发问着。 “你……是谁！” 声音中藏着恐惧，他怎么能不恐惧，此刻伊戈斯的身上给予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如同那场噩梦一般。 那是诸神的噩梦，未完成的黄昏。 战争从次位面展开，延伸到神国，最后坠毁于主位面。 即使漫长的长眠之中，这也是他无法忘却的梦魇。 你是谁？ 我是谁？ “我……我是……” 伊戈斯想说什么，可记忆开始如潮水般回涌，伊戈斯的与“伊戈斯”残留的回响交织在一起，填满了他的迷茫。 毫无预兆的，狂怒的龙息吞没了神明，炽热的火直接撞击着他，带起连续的爆炸，随后将他轰击在地面之上。 阻隔的力场撕开火焰，神之躯蠕动着恢复着身体，可紧接着锋利的龙爪贯穿了力场一同贯穿的还有神明的躯体。 燃烧着的黄金瞳近在咫尺，在那倒映的面容之中，漆黑的竖瞳仿佛斩断神明的剑刃。 伊戈斯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完全，可他却疯了般发狂的攻击着神明。 上任伊戈斯残留的回响撞击着他的脑海，警铃大作，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警告着自己。 敌人，眼前的神明或者说所有与神明有关的一切，他们都是敌人，不死不休的死敌。 完全凭着本能驱使着，疯狂进攻着。 力场试图撕碎伊戈斯，可无形的力量抵抗着，神明突然发现自己对于伊戈斯束手无策，只能任其摆布。 紧接着红龙挥动着残破的双翼，拉扯着神明向上，向着毫无遮掩，被光芒贯穿的天际上升。 时之力还在回溯着，破碎的龙鳞如铠甲覆盖在躯体之上。 无形的力量如重拳轰击在伊戈斯身上，可随着烈焰的涌动，巨大的目标消失，紧接着被龙鳞覆盖的拳头命中了神明将他再次击向地面。 如流星般坠下，紧接着人型的伊戈斯紧跟其上。 力量达到了最后就变成了简单的肉搏一样，互相撞击着，撕裂后又复生，以次往复，仿佛无休止一般。 神明重击着伊戈斯，他的身影倒撞进烧焦的城墙，随后把整段城墙撞垮，伸出手抓挠着地面，停顿了数十米才停下，可立刻无比巨大的力降临在他身上。 那是足以碾碎血肉的力量，可伊戈斯也仅仅是顿了顿，随后他如炮弹般撞出，杀向神明。 在这烧焦的大地之上，开始着最后的战争。 神明怒吼着，随即从所有方向的力涌动着，全部挤压在伊戈斯身上，鲜血崩裂，可紧接着复原，而在这反复的创伤之中，鲜红的血出现了一抹青蓝。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些。 魔鬼之王疲惫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窗外的雪还在不断的下，壁炉里的火也正如往常一般燃烧，一切是如此的平静，仿佛不会变化一般。 这里确实不会变化，这里的时间是静滞的，与世界彻底的隔离开来。 感受着室温的温暖，柔软的靠垫，这一切是这么的熟悉。 这样舒适的环境总会令人沉迷安逸，可对于老人而言，这一切都是虚妄，并不在意。 能令他在意的只要那延续了无数时光的计谋，那远大的理想。 他想造出他的世界，一个完美的世界，为了这一切他愿意牺牲任何东西，哪怕自己也可以。 “没人能逃的出自己的故事，哪怕你也不行。” 他低语着。 其实老人曾一直在想一个悖论，关于命运的悖论。 你以为你挣脱了命运的束缚，走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道路，那么没有有可能，你挣脱命运的束缚，也是你的命运呢？ 没人能知道，因为命运女神已经死了，不过就算她活着她也想到这些吧，不然她为什么会被自己杀死呢？ 抽筋剔骨，死的不能再死了。 悠闲的翻阅着书籍，老人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另一个可能。 或许命运女神早就看到了自己的死期，而她却欣然接受了。 不过这个神明已经死了太久了，老人觉得没必要把精力放在一个死人身上。 虽然计划的被打破令他有些心烦，不过这来的太突然，让他无从准备。 毕竟一位神明的全力一击，而伊戈斯又毫无反抗，这让他想救都救不了。 接下来又要将程序准备一遍，时刻监控着主位面的魔力波动，期待着伊戈斯的重生，应该说是已知的第三代伊戈斯。 伊戈斯是个神秘的种族，这一切就连初代伊戈斯也没有对他过多吐露过，老人对他们最大的了解就是掌握时间了。 至于他们死后是如何传承，他一概不知，这就导致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麻烦起来。 伊戈斯逃出了自己的故事吗？ 老人觉得没有，这一次的死亡仅仅是他的挣扎而已，这是所有人为他制定的命运，他根本无从反抗，如果不行，就多来几遍而已。 他相信到最后伊戈斯会重新走上初代的路的，最终那理想的乐园会重归大地。 深吸口气，老人不在意这些，他还能活很久，他还有很多机会。 “为了尚未建立的王国，为了尚未降临的乐园。” 老人低语着，随后闭上了双眼，可这沉寂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猛的睁开了双眼。 他感受到了，那冥冥之中，伊戈斯的力量。 不仅仅是伊戈斯，而是那初代的伊戈斯，那熟悉又强大的力量。 按理说他已经死了，可为什么这力量还会出现？老人不明白，他回忆着之前的种种试图找到原因，直到停止，他似乎想到了原因。 看向身前燃烧着的炉火，他想到了。 时之沙……寒霜王把那个机会留给了他。 已经变成炼狱的战场被神明与伊戈斯持续的撕扯着，比格斯之瞳攻击过后的余热还在影响周围的一切，别人活着都费劲了，而他们还打的有来有往。 神明不知道伊戈斯发了什么疯，进攻的欲望高涨，不死不休一般。 红龙用尽身躯的一切，试图给予其造成更大的伤害。 神明则抵抗的越来越疲惫，高强度的战斗下，身躯的缺陷逐渐展露了出来。 没时间继续僵持了，从比格斯之瞳的攻击中就可以看出自己的出现惊动了主位面的势力，继续占领北境已经不太可能了，如果再不隐藏起来接下来可能将是更为剧烈的攻击降临。 不过离开的前提是解决掉伊戈斯，而现在这头该死的红龙死死的咬住了自己，不肯放手。 于是更为强大的力攻下，将伊戈斯狠狠的砸入天空，随后力量撕扯着他的身躯。 可这些伤口都随着时之力的涌动修补着，鬼知道那容器中力量究竟有多巨大，伊戈斯的回溯到现在都没有停止下来。 不过此刻似乎有人决定彻底结束这一切了。 就在伊戈斯与神明交战的时刻里，环绕武器散开阵列，紧接着毁灭之矛如雨坠下。 因为比格斯之瞳耐久度问题，段时间内二次开启的可控性过低，很有可能直接把整个北境区域覆盖，所以追加打击便由这些环绕武器完成。 不过说实在的，天灾部门恐怕也没想到，在这毁天灭地的天启打击之下，居然还有生物能存活，而且还继续厮杀着。 审判的长矛下坠，伊戈斯直接掌控了一切。 现在轮到他了。 无形的大手抓住了神明，他的时间被迟缓了，趋近于无限的迟缓。 他试着伸出手，可自己的动作是如此的缓慢僵硬，紧接着周围的所有物质都因时间的停止，停下了运动。 先是无法呼吸，接着是阻力，因为整个区域的时间被停止，光线的传输也被停下了，所以在几秒后神明什么也看不到了。 并不是他瞎了，而是连光线也被停止在了这黑区之内。 仿佛与世隔绝的感觉，这令他回想起了那漫长的长眠。 冰冷绝望的黑暗。 他不想在回到那里了，于是愤怒而出的力量挣脱了伊戈斯的束缚，可紧接着毁灭之矛将他贯穿。 这几乎是在一瞬之间，根本没有反抗的时间。 是时间，伊戈斯迟缓了他的时间，令他错误的估计了，而这直接导致了攻击的命中。 可这一次长矛没有被引爆，青蓝的光附着在通透的表面之上，它由伊戈斯掌控着。 此刻伊戈斯的眼神十分平静，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一发又一发的长矛将神明接连贯穿，最后落于地面。 这仿佛绞刑架一般，他被死死的束缚着。 神明抬起了头，他不明白一头龙为什么在这一次会变得这么强，可当整个世界被幽蓝的结晶覆盖时，他明白了。 伊戈斯站在仿佛冰面的大地之上，随着寒霜的涌动一切都被冻结了，物质空间以及时间。 青蓝色如戟刃般的龙鳞从那红磷之下生长着，神秘的力量展开禁锢了一切。 这是多么熟悉的力量，那将他击入长眠之中的敌人，他在黑暗之中畏惧的梦魇。 “是……你！” 神明终于畏惧了。 伊戈斯环顾了一下四周，现在他的感觉很奇妙，从未有过的强大带来的是无尽的迷茫。 随意的将插在地面的合众之力拾起，仿佛回应一般剑刃上流淌着微光。 伊戈斯思索了一下，意识到了这一切源于那时之沙。 那是来自初代伊戈斯的力量，它推动着时间回溯，在将伊戈斯复生之后它并没有停下，时间继续向后推进着，不断推进着。 漫长的时间被轻易跨过，仿佛有目的般，要将伊戈斯脑海坟墓中的尸体拖出一般。 在伊戈斯更前的时间是什么？ 那是初代伊戈斯。 活在回响之中的幽灵意识重新回到了这具陌生的躯体之中，残破的记忆在时之力的作用下补完。 现任伊戈斯与初代的回响交织在了一起。 可以说初代在这具身体上短暂的复活了，又或者说回响将现任伊戈斯的记忆补完。 不过可以肯定的，在这力量下，这场战争终于要迎来了它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