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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允蹙了蹙眉,一把将我拉起来,“别坐着,当心吐了。” “几个没及格?”我可不想一个人补测,丢人事小,单独测试肯定更严格,这要是再不及格可怎么好? “就你一个。”许嘉允按着秒表誊着成绩。 早年他用四个字让我落荒而逃,如今他又用四个字让我一败涂地。 四下无人,男生们的一千米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于是我偷摸凑到他跟前,“红红。” “干嘛。”许嘉允不动如山。 我冲他眨了眨眼。 多年的默契让很多事情都不用明说。 许嘉允“啪”的一下合上文件夹,“晚了,已经填好了。” 我对自己的定位一直是一个自私的人,但我自私的前提是没有损害其他人的利益。 我也知道万一改成绩被发现倒霉的不止我一个人,许嘉允是我的好朋友,我断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他。 心中虽有万般不甘,我还是勉强接受了再跑一次的现状。 许嘉允将水杯扭开递给我,摸了摸我的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开始喜欢上摸头这个动作,我觉得他可能是嫉妒我的秀发想给我摸秃。 “四分二十九秒,下次跑快一点” * 十四五岁的年纪,多的是人开始偷摸恋爱了。我跟许嘉允天天一起上学回家,还被教导主任扣过“早恋”的帽子。 喻女士接到电话的时候用火冒三丈来形容也不为过,毕竟她来势汹汹,连围裙都没来得及拆下,窝巴窝巴塞在了兜里。 用她话说,她想看看我有几条腿够打断的。 然后,然后就尴尬了。 办公室里喻女士跟许阿姨相视一笑,一人一句地跟跟教导主任解释说,都是误会。 再然后,不知道怎么大家就开始说我们是兄妹,至于不同姓,可能是重组家庭吧。 老赵有生之年大概都想不到自己的亲女儿会有个异父异母的亲哥哥吧。 许嘉允对此十分不满意,一开始还拉着我一起解释几句,耐不住传的人多了,我们振臂高呼真相发挥的作用也少之又少。最后在大家眼里,我们还是兄妹,不过好歹不是重组家庭了,许嘉允也算是欣慰了一点。 我爸妈的热情好客是洛镇街上出了名的,许嘉允搬来多长时间,基本上就在我家吃了多少年的饭。 一开始许叔叔许阿姨坚持要给钱,我爸妈当然是不要,所以后来就演变成了,时不时给我们送点肉菜粮,逢年过节的在一起聚餐,过年给我的红包大一点。 重点强调一下,最后一种方式,深得我心。 小学初中高中,虽然我跟许嘉允不在一个班,但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讲,我是许嘉允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我们小时候虽然没有穿过同一条裤子,但是睡过同一张床,所以我们之间也压根儿没有秘密这一说。 但是我这份笃定,在邻桌女生八卦兮兮地问我知不知道文科实验班的班花跟许嘉允写情书了的时候,崩塌了。 我太生气了,明明上次隔壁班男同学问我要QQ号的事情,我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他了。 当时我还在炫耀,这么大的学校总是有人慧眼识珠相中我这块璞玉。 他还告诫我,好好学习不要恋爱。 结果呢?自己都偷摸收人家情书了! 这可比搭讪快了好几步好吗? 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所以我平生第一次晚自习没有等许嘉允一起回家,甚至在他叫住我的时候,头也不回地向前冲。 我一生起气来就降智的毛病在那个时候已经初见雏形,那辆风驰天下的电驴完全被我抛在了脑后。 许嘉允见惯了我的无名怒火,追上我以后,坐在电驴上,骑的东扭西外的。 电瓶车转动把手发动的时候是有声音的,我埋头苦走的时候,那“嗡嗡”的声音就像是挑衅。 我可真是太生气了,于是我抬头冲他,“别跟着我。” “你要去哪啊?”许嘉允丝毫不慌。 “关你什么事。”我态度十分不好,以至于许嘉允愣了愣,低头不说话也不走,看上去还,还怪可怜的。 我于心不忍又不想示弱,权衡几秒钟后恶狠狠地补了一句,“回家。” “我也回家。”许嘉允快递接话。 我被梗了一下,很想说你回家就自己回去别跟着我,但我又意识到我们俩顺路。 “你怎么生气了呀,谁惹你了?” 还谁呢,就是你! 许嘉允虽然做的事情狗,但是态度还是很好的,一路上时不时地跟我说说话也不管我理没理他,一点儿不耐烦都没有。 眼看路上人越来越少,就算身边跟了个许嘉允,我也还是有点害怕的。 这年头坏人各有各的坏法,开车给人打迷针,拖走卖肾的新闻层出不穷。虽然洛镇是个小地方,可犯罪分子可不讲究地方大小。 所以我只能默默加快脚步,以期望早点到家。 许嘉允看了看手表说:“上车吧,我们一起回家。” 生命安全和面子,放在平常我一定会选择前者的,可面对许嘉允我却生出了一股子倔强,非要跟他拧巴着来,“我不。” “哎呀,天都这么黑了,你跟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