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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旁敲侧击地询问花灯庙会发生的事情,楚长宁虽听着不对劲儿,却也据实回答。 末了,长公主让她这两日在家好好练字,吩咐门房不让她出门一步。 楚长宁不知因何原故,极力争取:“阿娘。” “好了。”长公主打断女儿的话,发觉声音严厉了些,又放软了语气道:“你是阿娘的女儿,阿娘不会害你,听话。” 楚长宁闷闷不乐,她今早就发现院里的人和公主府的人怪怪的,尤其是看她的眼神…… 难不成是元珍公主向皇帝告状,母亲才把她关在家里禁足? “县主,前面是马厩。”身边的婢女秋萍适时提醒。 楚长宁抬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马厩。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试试她心里盘旋了好久的一个念头。 寻了一圈,不见程玄。 听管事的说,今日是赵牧当值,程玄也不住这里。 * 罕见多了两个白面馍馍,一小碗羊肉汤,昨晚程玄终于吃了个肚饱,今儿又是一顿丰盛的早饭,他惊讶了。 似看出他的惊讶,张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原先厨房管事的中饱私囊,不知贪了多少油水,被打发去下面的庄子,再也不能翻身。县主身边的大丫鬟亲自派护卫去捆人,我当时就在现场,可热闹了。” 那管事的,是个看人下菜碟的货色,知道程玄虽救了县主,却不得县主青眼,没少克扣他的食物。 程玄面色平静地听完,等他在柴房的廊下遇到楚长宁时,微怔,面色再也不能平静。 程玄穿了一身灰扑扑的直裰长衫,款式简单,并不花哨,这就是公主府仆役的日常服饰,穿在旁人的身上,灰头土脸。 同样的长衫被程玄穿上,笔直的身量挺拔,多了朝气和清朗,英姿勃发,神采奕奕。 程玄停顿了下,抿着薄唇,向她拱了拱手,从身边经过,去推门。 “等等。”身后传来楚长宁的声音,程玄停下动作,侧身,沉默。 楚长宁上前几步,假装不经意的推门动作:“你一个人住在柴房这种地方?” 程玄不接话,低头盯了自己的手指,又去盯楚长宁。 楚长宁做贼心虚,为了表现不心虚,她理不直气也壮:“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程玄磨了磨后槽牙:“县主千金之躯,岂可出现在这种脏乱的地方,又与我这样一个低贱的马奴说话,方才县主不留神碰到我,还是快快让婢女拿帕子擦净手指,离我们这种人远一点。” 哟,他还挺记仇! 楚长宁被他挑衅得来了脾气:“你不让本县主碰,本县主偏要碰。” 说着,楚长宁的手臂扬到半空被人一下子捉住,程玄无声回望。 清平县主一番话说的,秋萍根本没眼看,只好东张西望地放风,寄希望不要有人朝这边过来,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目光相对,下一秒程玄松开了手掌,放回身侧。 楚长宁达到了试验的目的,没有再留下的必要,准备抽身离开。 一转身,她脑子里涌入了些许记忆片段:“怎么会这样,我没有杀人,不是我,为什么都不相信我?” 程玄迈进门槛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你刚才说,人不是你杀的?” 楚长宁被记忆摧残得神经兮兮,听见程玄的话,下意识回答:“不是我,我没有,真的不是我。” 程玄来到她面前,看到楚长宁眼角发红,好像受尽了委屈。 即便是被他折磨的那三年里,楚长宁也从未这样失态过,知道父母离世,也只是决绝求死。 他说:“我相信你。” 楚长宁抬起眼眸,不可置信。 第16章 杀人动机 儿臣就知道,我的长宁受了天…… 坊间关于清平县主草菅人命的流言传遍了盛京,翌日朝堂上,便有御史官员上折子参了一本。 皇帝震怒,一下早朝,立即宣旨命长公主进宫面圣。 宣旨的太监到了公主府,楚长宁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在她刚得到的记忆片段里,母亲从宫里回家,便要求她登门向许家恳求谅解,并褫夺她的县主封号,贬为庶民,罚她静思己过。 接了圣旨,福慧长公主面色极为难看。 楚长宁想了想:“阿娘,我跟你一起进宫。” 长公主僵硬的面部线条柔和了几分,摸了摸女儿嫩生生的脸颊:“不管出了什么事,有阿娘在,阿娘豁出性命也会护住你。” 说罢,长公主对身边的婢女们吩咐道:“来人,将县主看顾起来,不许她踏出拂月阁一步。” 楚长宁挣脱不开老嬷嬷铁钳一样的手臂,她身边的婢女不敢违抗长公主的命令,只得眼巴巴跟着县主一块儿回了拂月阁。 长公主和驸马楚若英一同进宫,结果被侍卫领到了慈宁宫,一进门,皇帝劈头盖脸一通指责:“看你教养的好女儿,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前日子才纵仆伤三皇子,没隔几日又做出这等骇人听闻的命案,她眼里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长公主还算镇定,开口道:“皇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不能听信谣言,想来其中是有什么误会。” 若是换作平常,太后一早站出来替女儿和外孙女撑腰。可她听了一嘴朝堂上的事情,不是空穴来风,又见皇帝盛怒,到底不好一味袒护,免得越发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