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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珍还着急出宫,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楚长宁定定望着元珍到背影,若有所思。 按照元珍往日的脾气,定要与自己一争高下,可今儿只是摆了张臭脸,这么好说话。 看元珍急匆匆出宫,又穿一身颜色寡淡的衣裙,思及她与许烟岚是深闺密友,想必是去许府吊唁的吧! 收回游离天外的神思,楚长宁抬起一双水眸。 面前八皇子穿一身靛蓝色的丝质长衫,领口袖口镶绣了流云暗纹,腰间束着一条暗黄色的锦带,双颊未脱稚气,带着一点肉感,一双眼眸却截然相反,内敛而沉稳。 楚长宁盯着面前的八皇子,想起她刚恢复的一小段记忆里,大皇子三皇子被新帝赐死,四皇子被幽禁余生,只有二皇子和八皇子平安顺遂。 二皇子是天生不足,于皇位无缘,对新帝构不成威胁。而八皇子那时已成年,身强体壮,也是皇位竞争者之一,最后却能安然抽身,足以说明他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平庸之辈。 生母早逝,无依无靠,能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生存下来,不是侥幸,是八皇子一直在藏锋露拙。 楚长宁在看八皇子,同样八皇子也在看她。 他抬起茶色的眼眸:“多谢清平县主替我解围。” 楚长宁拨弄了两下手里的茶花,似厌烦了,随手抛了出去:“我与元珍公主从小吵闹到大,她看不顺眼的,我偏偏要维护,与你无关。”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甬道,李筠喃喃自语:“与我无关,偶然路过,得喜,最近我们是不是总是碰巧遇到清平县主?” 得喜听不出八皇子话里有话,抓了抓后脑勺:“也就遇到两次,清平县主经常来给太后请安,可能真的是碰巧。” 李筠盯着被楚长宁扔掉的茶花,开得正盛的花朵,只怕在日头底下晒上一会儿,很快蔫巴了。 他怜惜地将茶花捡起,自言自语:“拿回去用水养着,给房间添一点色彩吧!” 回到公主府,楚长宁照例在书房练字,身边只留秋萍伺候。 冬青回住处,碰到春盈在支使下面的粗使丫鬟帮她打扫房间,本该值班的人坐在床头摆弄着插花,颇有闲情逸致。 冬青皮笑肉不笑:“哎呀,我说有些人平日里眼高于顶,尽会使唤人,还真把自己当半个小姐了。” 春盈气红了脸,不过是一个贱籍的奴婢,从前不放在眼里,现在越发放肆了。 春盈咬牙:“你再说一遍。” “你就是个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成天附庸风雅,真把自己当根葱!”冬青猝了一口,说话毫不留情。 脸颊一麻,冬青愣住,同样反手一巴掌,这回换作春盈懵了。 隔天,顺天府衙门口击鼓鸣冤,五品官员状告福慧长公主之女唆使他人行凶,一石激起千层浪,市井流言四起,皆是细数这位清平县主过往的荒唐事。 第15章 我相信你 不是我,我没有,真的不是我…… 五品官员状告清平县主草菅人命,也传到了公主府,长公主下了禁令,若是有人说了不该说的话,一律重重处罚。 拂月阁,内室。 春盈和秋萍一同伺候着楚长宁梳妆打扮妥当,门房那边送来信件,外面以蜜蜡封口,显然是很重要的东西。 将婢女都打发走了,楚长宁迫不及待拆开信封,里面是横七竖八的字体,写信之人,除了夏竹不做他想。 信里大致写了她花银两收买一位老婆子,打听出汤泉子在十五年前发生过一桩大事,打发走了一批丫鬟奴仆。 当年的知情人封口的封口,下放到庄子的下放走了,可惜老婆子当年只是负责在外院洒扫的粗使丫鬟,根本不知内情。 又说她刚出发去春盈老家安阳县,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十天,所以提前派人捎信回来,最后还叫楚长宁不要操心,自己万事会小心行事。 “如果不是怕惊动阿娘,也不用这般投鼠忌器,春盈的身世查起来也容易些。” 感叹完,楚长宁将信件放到长案煮茶的炭盆里焚烧,将余烬拨弄了下,这才起身到前厅用早膳。 春盈收拾时,发现炭盆里有烧完的灰烬,杏眼微垂,陷入沉思。 楚长宁喜怒无常,最近越发叫人捉摸不透了。 饭厅里,楚若英夹了菜放到福慧长公主碗里:“今儿我让厨房做了公主最爱的佛手酥卷,多吃点。” 楚长宁肖母,福慧长公主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可唯独遇到丈夫时,火爆的脾气生生被驸马一腔融冰的温柔给浇熄了。 公主细致保养的皮肤白皙无暇,看不到一丝皱纹,她温声道:“驸马细心了。” 坐冷板凳的楚长宁习惯了,并不稀奇。 自打她记事起,父母日常就是妇唱夫随,形影不离,驸马爹爹连院子里的丫鬟都没正眼瞧过,平日里也甚少饮酒,更遑论酒后拉着婢女行不轨之事…… 说她母亲在外边养面首,楚长宁姑且要疑上一疑,说她驸马爹爹在外边乱来,楚长宁压根儿不信。 母亲性情是非黑即白,她不敢让母亲知晓此事,身边只有夏竹可靠。 思来想去,她让夏竹借着探亲的名义,私底下查春盈的身世。 用了一碗碧梗粥,楚长宁脑子里在计划今天要做的事情,被母亲叫住,母女俩在栖霞阁说了一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