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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今早李姑姑与自己说过的话,苏慕宜忍不住问:“陛下可是身子不适,需要妾去请太医令过来么?” 霍珣没接话,抬手扯了扯衣襟。 他不表态,苏慕宜也不好擅自做主,跪坐在霍珣身侧继续当值。 起初他还屈起两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桌面,消磨时间。 渐渐地,霍珣停下手中动作,不再发出声响,倚靠车厢壁沉沉睡去,两颊不知何时带上异样潮红。 苏慕宜觉得这情况不太对劲,像是生病的前兆,可她并不关心他的身体,也无需多此一举。 少顷,马车停下,近侍在车外高声禀道:“陛下,紫宸殿到了。” 霍珣置若罔闻,双眸紧闭。 “陛下。”苏慕宜唤他,“该下车了。” 他仍然没有反应。 苏慕宜只好壮着胆子轻拍他,霍珣昏睡不醒,她便探了下他的前额,好家伙,烫得跟个暖炉似的! 第15章 心疾 “便是汤泉坏了事。” 新帝此行去栗山,原是为了休养,却不想带了身风寒回宫。 紫宸殿,待众人退下后,太医令唤住禇叡:“褚将军且慢,老夫有几句话想说。” 禇叡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太医令领去偏殿后,这才缓缓开口:“某同样也有事想请教陆太医。” “陛下从前虽有心疾,却也从未像如今这般体虚孱弱,陆太医可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医令捋了捋白须,带着担忧道:“这正是老夫想与褚将军说的。陛下刚中蛊毒那时年岁尚小,未能及时发现,毒素在体内经年累月积攒,到底是损伤了根基的。” “这蛊毒厉害邪门,这两年陛下心疾发作频发,圣体欠安,便是与此有关。今后烦请褚将军勤加劝勉,让陛下务必万事以养好龙体为先。” “有劳太医令。”禇叡郑重朝他抱拳道谢,“陛下的心疾乃是秘辛,还请太医令务必守口如瓶。” “褚将军放心,老夫有分寸的,当年薛太妃救了老夫满门性命,这份恩情,老夫无论如何也得报答陛下。”太医令顿了片刻,又道,“栗山行宫不是有汤泉吗?陛下怎会染上风寒?” “便是汤泉坏了事。”禇叡眸光闪烁,轻咳一声,“昨夜陛下与苏娘子在寻芳殿,出来时衣裳湿透,未及时更换,便乘暖轿回琼华宫,想必是路上吹风受凉了。” 太医令老脸一红,“年轻人啊,气血旺盛,今后还是得多加注意。” 两人便又聊了几句,不久,余泓过来传话,说是陛下醒了,召见褚将军。 禇叡快步赶去内殿,霍珣刚醒,这会儿正倚着锦缎靠背喝药,眉心几乎皱成一个川字。 待他放下玉碗,禇叡递去温水和一小碟蜜制青梅。 霍珣拾起一枚放入口中咀嚼,咽下去后,问他:“太医令来瞧过了?说了些什么?” “太医令说陛下的风寒尚无大碍,须得静养。”禇叡单膝跪地行军礼,“臣知道陛下素来厌恶熏香,但为了陛下圣体着想,还请陛下继续点上药香调理。” 他这身子的确不比从前康健,思忖片刻,霍珣终是同意:“孤明白了。” 他再度拾起一颗蜜饯,置于指尖把玩,“苏氏呢?还在偏殿候着吗?让她进来。” 禇叡却迟迟没有动作,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一咬牙,低声劝道:“太医令还叮嘱说,近来房事还是节制为好,不可像之前那样胡闹了。” 霍珣:“……” 缓了缓,他平静地道:“让她过来,孤有事吩咐。” 苏慕宜在偏殿等了小半天,傍晚褚叡寻过来,并与她说起让她前去紫宸殿侍疾一事。 大抵担心她不肯同意,褚叡笑着道:“陛下或许还没和苏娘子提起过,那夜怕您受寒着凉,陛下将您从莲池救上来后,特意脱了大氅给苏娘子盖上,这才抱去寻芳殿。” 说到此处,褚叡俊脸微红:“后来从寻芳殿出来,陛下又未及时更换湿衣,兴许便是因此受了风寒。” 言下之意,希望她能看在这件事上,悉心照看病中的霍珣。 他居然把大氅匀给了自己?苏慕宜对此半信半疑,不过并未拒绝褚叡的要求。 在玉春园时,霍珣确实出手救了她,这一点无可厚非。 进到内殿,霍珣正处理朝政,见她过来,便将奏疏合起,随手放在小案上。 苏慕宜躬身行了一礼,听候他的吩咐。 “去内殿将衔蝉奴的东西收拾好。”霍珣面色苍白,“稍后嘉宁县主会过来一趟。” 衔蝉奴年岁渐高,他染上风寒,怕把病气渡给它,索性让薛明姝接走,暂且放在她宫中养段时日。 狸奴饮水用食的小碗小盆一应俱全,苏慕宜很快收拾齐整,将它诱哄进竹笼关住,提着出来见霍珣。 数日不见主人,衔蝉奴喵喵叫唤着,探出爪子勾霍珣的衣袂。 霍珣伸手轻摸它的脑袋,“乖乖的,再过几天就把你接回来。” 与狸奴说话时,他语气分外温柔,浑然不似平常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安抚了衔蝉奴一会儿,霍珣对她道:“带下去吧,离孤远一点儿。” 她后退数步,衔蝉奴歪着脑袋,鸳鸯瞳中流露出困惑,很快又去与苏慕宜嬉闹,隔着竹条亲昵地蹭她。 掌心酥酥痒痒的,苏慕宜终究没能忍住,趁霍珣不注意,悄悄揉了狸奴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