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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可怕,听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五、五姑娘说笑了,这话可不吉利,不能说的。”吴嬷嬷勉强笑着打破森冷的气氛,“老夫人也是为了姑娘好,和西府撕破脸了,西府太太若怀恨在心,在外头说了一两句姑娘的不好,那你今后可怎么办哟!” 林福一哂:“我连现在在自个儿家都住得不好,还管什么今后。” “姑娘,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就是这么说的。”林福打断吴嬷嬷的话,“谁要让我不痛快,那就大家都别痛快了,我疯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老夫人脸色不虞,看着林福沉默不语。 林福道:“老太太,我知道,您看重我,无非我是侯府嫡女,又能自己立起来。想必在我回来之前,您也看重林嘉蕙,就如看重林昉一样,哪怕您并不喜欢这两个孩子的母亲。您看重的是侯府嫡出血脉。如果我不能自己立起来,您也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对我不闻不问。” “五姑娘,你这样说就太伤老夫人的心了。”吴嬷嬷道。 “吴嬷嬷,做人要知情识趣,不该说话的时候就闭嘴。”林福冷声道。 吴嬷嬷被噎住,脸扭曲了一瞬。 林福曼声对老夫人说:“老太太,我曾经以为您是一位政治嗅觉敏锐、格局高、眼界高的人。现在瞧来,我高看您了。” 老夫人听了这不敬不孝之语面上的不虞之色反倒没了,还问道:“此话怎讲?” 林福说:“您放眼整个兵部,不,该是说,放眼整个朝堂,有谁在老尚书退下来后,比父亲更适合顶上去的?” 老夫人面露沉思之色。 林福:“没有。兵部右侍郎是荣恩侯的门生,乃皇后一脉,皇帝岂能让他上去?再放眼整个朝堂,适合坐上兵部尚书之位的,除了父亲,有谁是没有依附党阀的。” 老夫人:“照你这么说,你父亲和二叔之前所做之事皆是无用功。” 林福:“那倒也不能这么说,让其他人不拖后腿,也是很重要的。但是,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需要让中书令插手,欠人一个人情吗?” 老夫人思忖片刻,忽而笑了:“倒是我老太婆管中窥豹了。” “您是身在局中,我是站在局外,所看所思自然不同。”林福也笑,“大兄说过,他曾写过家书,让您与父亲在尚书之位这事上不要急于求成。显然,你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还把他当小孩子吧。” 老太太笑着摇头,感叹道:“不服老不行啊!” 林福弯腰凑近了老夫人,勾着唇角微笑:“所以,我一个侯府嫡女,难道不能有一个公道吗?” 老夫人看了林福许久,点头:“能。” 林福笑:“对嘛。您是慈祥和善的祖母,我是贴心孝顺的孙女。” 老夫人对吴嬷嬷说:“你去西府,把人给我叫来。” 林福道:“都叫来吧。一家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有二婶,总得让她知道,她的教育是多么失败,教出一个这么愚蠢的女儿。” 吴嬷嬷看向老夫人,得了肯定的颔首后,便带着侍女婆子去西府。 林福扶起老夫人:“那阿婆,咱们去期远堂等着吧。”说着让秋夕记得把蓝衣小丫鬟带上。 老夫人慢慢走着,边问:“你的那些话,是谁教你的?” 林福:“联系一下前因后果,跳出问题看问题,反而看得真切。平日里,我无事可做,就去隔壁找大兄聊人生聊理想,毕竟我只是想要一个荒废的小花园种个冬小麦都不能被满足。” 老夫人:“……” 林福才不管老太太已经提前一轮沉默了,继续夹带私货:“还有就是多读书。我觉得吧,那女红课完全毫无必要,建议改成时事策论。毕竟有专门以刺绣为生的人,我们没必要去跟她们抢饭碗。” 老夫人:“……” 第24章 西边林府。 黄氏在花厅里见了吴嬷嬷等人,对吴嬷嬷来请人,还要让她和两位姑娘都过去侯府,不禁感到有点儿奇怪。 “吴嬷嬷,母亲有说是为何事吗?”黄氏问。 吴嬷嬷说:“太太与姑娘们去了就知道了。” 吴嬷嬷嘴严,黄氏见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作罢,让人去叫了二姑娘、六姑娘,准备一下就去侯府。 六姑娘来得挺快,给黄氏请了安,就安静地在一旁坐着等。 等了许久,都不见二姑娘来。 “再去个人瞧瞧,二姑娘怎么还不来。”黄氏道。 一小丫鬟领命而去,不多时,回来禀道:“太太,二姑娘说她身上不爽,担心过去会将病气过给老夫人,就不过去了。” 黄氏顿了一下,转脸对吴嬷嬷笑道:“怪我,都忘了这丫头还在病中,让吴嬷嬷等了这么久。待她好了,我再带她去侯府给老太太请安。我们这就过去吧,可别让母亲等久了。” 黄氏说罢就站起身,吴嬷嬷却坐着一动不动,用苍老的声音慢慢说:“老夫人吩咐了,务必要将西府太太和姑娘都请去,二姑娘若是身子不爽,老奴这就让人去备软轿,过去也好让侯府良医瞧一瞧。” “你……”黄氏怒气翻涌,可对上吴嬷嬷那双淡漠得仿佛看透一切鬼蜮伎俩的双眼,气归气,到底没有气得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