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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绥本来也应该如此,俞家家大业大里还有枝桠般繁盛的子孙后辈,多的是叫不出名字来的亲朋好友,过生日只会比他更累。 但他仍然能对给别人过生日这事保持最原始的热衷。 晏休朝那书包看了眼,虽然早已经猜到是什么,但是免不了还是期待上了。然后忽然想起他小的时候有一年被送到外婆家里住,因为老晏要腾出很长的时间给汤瑛准备那一年的纪念日礼物。 晏休只能理解这是他父母恩爱的证明,却不能理解年复一年重复同一种繁琐复杂的仪式。老晏便跟他说,人的一生大多数东西本来都是旧元素的重新组合,不必非要归到重复。或者说就算是重复的一样的事情,遇到你妈妈之后它们也就是新鲜的,热闹的了。比如我现在明知道汤女士要给我准备一顿不加盐的晚餐,但我还是充满期待。 晏休现在也不能跟老晏感同身受,只是他确实期待相濡以沫,长长久久。 俞绥没想到,老爸说的庆功就真是庆功。 袁语,俞僚和俞贞都在,桌上还架着笔记本电脑,视频的另一头连着异乡的俞京源和伯叔那辈人。 后来还是俞贞发现两男孩对着个笔记本电脑,吃饭越来越面瘫,然后一掌盖上笔记本,结束了这场莫名其妙的隔空对话。 电脑没关之前另一头闹哄哄的,关上以后餐厅显得特别安静。俞贞顶着袁语和俞僚的视线微微抬手:“吃吧。” 袁语和俞僚:“......” 俞绥头也不抬地给晏休夹了一筷子凉菜。 晏休扒了扒,挺平静地看了眼俞贞。 他们好像真的只是回来陪俞绥吃这一顿饭,吃完以后再次展现俞家特忙的一面,到门口坐上车,特放心地把偌大的房子扔给了两个小孩。 “阿姨他们一般不上楼。”俞绥跟晏休往房间里走,忽然接到俞僚的电话。 俞僚有个文件没拿,让俞绥照给他。 “等会。”俞绥撒丫子跑进书房,在那通书立里一通翻找,终于找到俞僚要的那一个,夹在腋下带下了楼。 袁语跟俞贞的车走的,车库里就剩下俞僚。 俞绥把文件扔过去,听见俞僚问他:“小休明天生日,你有记得吗?” “......记得。”俞绥垂目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俞僚:“准备礼物了吗?” 俞绥抬眼,忽然摊出手:“这是我俩的事,哥你呢,你的礼物呢?” 俞僚被他这嚣张态度噎了下:“又不是你生日。” “那我替他拿。”俞绥眨了下眼,“你今晚又不回来,难不成打算明天上晏家专门送一次?” 然后顿了下,补充:“做作。” 被戳中想法的俞僚:“......” 他根本没准备,要不是看见晏休估计还没想起来这件事,正打算回去让助理准备,俞绥直接把他后路堵死了。俞僚在身上翻找,最后拿了新买的钢笔放俞绥手里,没好气道:“我走了。” 俞绥掂了掂钢笔盒子:“路上小心。” 俞僚:“......” 估计是看俞绥好歹不是那个问一下就倒刺的样子,俞僚进车前还多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你倒是对他好。” 俞绥面色不变:“好好相处不是你们希望的吗?” “也希望你向人家学习。”俞僚说。 俞绥挺乖地点点头,虽然觉得他大哥这句话颇有那么点别有深意的意思,不过他这会儿没有细想。 楼上只有两个男生,帮佣们休息得特别早。 两人洗过澡之后,翻了投影仪出来看电影。放的是一部外国心灵治愈向电影,主角恰好是音乐家。 俞绥做地毯上,非常不走心地拨弄手机。晏休屈着一条腿坐床边,垂下去那条便成了俞绥的靠杆。 晏休倒是看得挺认真,他擦完头发取下毛巾,换了一条盖到俞绥脑袋上。 俞绥的头发又长了些,微干时发尾的碎发有些扎手。 他的手指从那个地方滑过,俞绥下意识地往前窜,然后放过手机扭头看他。 “又在看什么?”晏休问。 “猜,”俞绥话是这么说,手机已经递了过去,屏幕停在群聊的地方,晏休没见过这个群聊,不过不难理解这个群是因为什么存在的。 百来人的群聊,热火朝天地讨论晏休的生日,他们也不提自己要送什么礼物,反过来关心俞绥送不送礼物。还有人开了投票,赌俞绥送不送礼物。 “他们怎么不问我送什么?”俞绥说。 晏休哪里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配合地问:“你送什么?” “一箱子过敏源。”俞绥朝那个方向抬起下巴,轻啧一声,“我回来之后本来想换一个......但是还没找到满意的。” “不用换。”晏休说,“实用。” 俞绥应了声。 晏休犹豫地瞥了眼吹风机,不过现在气氛正好,吹风机嗡嗡的声儿好像不太适宜。于是他拿毛巾细细地把大少爷的脑袋擦了一遍。 “不喜欢拿奖?”晏休问。 电影里的音乐家正好接过奖杯。 “没有。”俞绥没太意外这个问题,“只是每次上去都觉得我的出色亮瞎了旁边的人,所以很不好意思,想给别人留点儿发挥的空间。” 然后毛巾盖住了他的脸,仿佛要借此盖住他那张不停跑火车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