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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惟名被簇拥在人群中心走进来,看见二班同学的时候,扬起胳膊挥了挥手,眉宇间尽是飞扬焕发的少年意气。 体特班这群人进来以后,其他班的同学也陆续下了自习来打饭,食堂窗口前排起了长队,氛围也立刻变得嘈杂起来。 沙鸥不喜欢待在这种烦嚣之中,于是端起餐碗,起身说:“我先回去了。” 刚一转身,就看见陆惟名端了餐盘往他们这桌走过来。 他身上还穿着刚才训练时的短装,只在外面披着一件运动外套,袖子挽到手肘,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北方的秋季傍晚,温差和白天相比起伏很大,穿这么少,可见是真的不怕冷。 陆惟名适应了训练节奏以后,饭量也回炉到了正常水平,每天几个小时的训练结束后,最大的感觉不再是肌肉酸痛,而是胃里饿的发空,他端着盛得满满当当的餐盘,直奔沙鸥这边,“同桌,干嘛去?” 沙鸥端起餐碗,想送到餐具回收车,“吃完了,回教室。” 陆惟名低头一扫他手里的碗,皱了皱眉,“你平时就吃这么少?” “不少,不饿。”沙鸥不欲多留,从他身边侧身而过,送了餐具后,直接出了食堂。 “陆哥,坐!”杜东明拍了拍刚才沙鸥坐过的那个位置,“霸霸吃完先走,正好咱们拼桌了。” 陆惟名收回视线,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温世超看见他那一餐盘晚饭,惊得嘴里的那口馒头“咕噜”一声滚进了嗓子,“我靠噎死我了,咳咳......陆哥,你这饭量可以的啊,要不我妈从小就告诉我,多吃饭,长大个,我还一直不信,今天看来,我娘诚我不欺啊。” 汪晨吐槽他:“得了吧,身高成长三要素,基因是起决定作用的条件,敢问叔叔阿姨多高?要是基因先天不达标,后天撑死你也就是个一七零。” “那不一定,基因不够饭量来凑,从下顿开始,我要向陆哥学习,先定个小目标,就,先达到陆哥饭量的一半?” 陆惟名说:“别跟我比,我这纯粹是被魔鬼训练掏空了身体,要不及时补充能量,自习课我能饿晕过去。”说完,夹菜的筷子微顿一下,“哎对了,我同桌一直吃这么少?看着怎么那么像吃猫食呢。” 旁边三个人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秒,汪晨回答说:“港真,不太清楚。沙霸霸除了偶尔来食堂吃个晚饭,平时都不在学校吃的,他一直走读,早晨和中午应该都是在家吃,毕竟霸霸和我们不一样,到校时间比较自由宽松,自然不用顿顿忍受学校食堂的清汤寡水。” 需要占用晚自习时间去赚钱的人时间自由宽松?不一定吧。 陆惟名低头“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出了食堂,几个人一同往教室走,路过食堂门口的自动贩卖机时,陆惟名问他们:“喝不喝水?我去买。” 转学的这段时间以来,陆惟名和班上的同学已经混的铁熟,请客喝水或是在超市遇见顺手一起结账的事不胜枚举,但是大家毕竟还都是需要向家长伸手要生活费的学生,他请客的次数多了,受请的人也难免有点不好意思。 汪晨赧然一笑,说:“别了,这次我请吧,总是无功不受禄,哥几个过意不去啊。” 陆惟名长腿一迈,两步走到贩卖机前,投币按键,语调是一贯的懒洋洋,“客气个屁啊班长,你陆哥穷得就剩下钱了,反正都是我爸报销,他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杜东明接住陆惟名扔过来的饮料,听他的口吻不由感叹好奇道:“啥家庭啊陆哥,这么大方的爸爸,还需要干儿子什么的不?” 陆惟名嗤笑一声,把手里饮料抛给另外两个人,嘲道:“得了吧,亲儿子他还不待见呢,都要让他逐出家门了,干儿子在他的家庭□□下,用不了两天,小命就得玩完。” 他语气散漫慵懒,神情也是平日里常见的吊儿郎当模样,几个人便都以为他这话只是随口的一句吐槽,没放在心上。 温世超拧开饮料瓶盖,灌下一大口冰凉的饮料,感慨道:“那不能,就冲叔叔对你财政放权这个大方劲儿,一看就是标准的慈父情深啊,哪像我爸,一个Xbox我都求了他快小半年了,也没答应给我买,非得说什么时候我考进班里前五再考虑一下,我去,现在的局面就是,我对游戏机望眼欲穿,他对我的成绩望眼欲穿,我俩同时对彼此报以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不相互折磨呢么!” 陆惟名笑了一下,轻声说:“挺好的。” 最寻常家庭的亲子关系,家长能够对孩子始终报以期待,哪怕是最俗套的“考了一百分多给零花钱”桥段,也是建立在能让双方都开心这个基础上的物质奖励。 哪像陆正庭,虽然钱随便给你花,但前提条件是“你要听话”,否则你在他眼里就“啥也不是”。 而对于陆惟名来说,这个“听话”的标准比要求他成绩超过他那个学霸同桌可要难多了。 所以想都别想。 思及此,陆惟名的脑子又转了个弯,给自己买了一瓶纯净水后,又在贩卖机上按了一瓶奶茶。 买完水,离第一节 晚自习开始时间也差不多了,几个人加快脚步往教室走。 教室里,大半部分学生已经进入到了自习状态,沙鸥伏在课桌上,正在做白天政治课的随堂试卷,刚写完一道“简述树立创新意识的哲学依据”的问答题,忽然眼前虚影一晃,一瓶奶茶就放在了他卷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