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那正好，我们俩去郑州送鸡蛋，你们跟我们一起去，等到镇上，你们想去哪我跟你们说。”刘婆子笑了笑说。 “谢谢婶子。”段明明本来没好意思提，没想到对方提出来了，顿时高兴的不行。 “这有什么走，咱先去，越晚人越多，去镇上就得早点去。”刘婆子说着跟旁边的人说了句话，带着两个人一起走。 两个人照顾她们俩没走过长路，速度并不快，嘉宁也能跟上，从大队里走到镇上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镇上，刘婆子问两人想去哪。 “副食店和供销社。”段明明想了一下，昨天嘉宁说的东西，觉得这两个地方就能买。 “那正好，你们跟我们一起，收购站就在供销社里面，咱先去供销社。” “行。”段明明点点头，拉着嘉宁一起去。 嘉宁除了刚开始叫人，其他时间跟在后面一直没开口，仔细听着几个人说话，她怕自己问出来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惹人怀疑，好在昨天晚上跟段明明说好了，对方把她心里的疑问都问了出来。 跟着几个人进了供销社，嘉宁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点好奇，只是不敢多看，用余光看了几眼，赶紧收回眼神。 “就是这里面了，你们俩想买什么东西自己买，我们先去把鸡蛋送过去，等会你们买完东西在门口等着，我们去副食店，我们带你俩去。”刘婆子想着今天她没什么事，家里的菜有儿子儿媳妇在收，带两人去一趟副食店也费不了多大的功夫，主要还是怕两个知青不认识路走丢了。 “谢谢婶子。”嘉宁和段明明一起道谢。 刘婆子摆摆手，拉着身边的婆子一起去收购站。 “嘉宁，我们先去买毛笔。”等两人走了，段明明跟嘉宁说。 “好。”想买什么都可以，只要把所有的东西都买好，嘉宁答应以后看了一下旁边的柜台，那个柜台上有几匹布，但是颜色都不适合绣东西，嘉宁有些担心，这里会不会没有合适的布？ 怕什么来什么，等买完毛笔回来的时候，嘉宁发现供销社真的只有这几种布。只希望不已，刚刚看好的几种线也犹豫了。 “嘉宁，你不买吗？”段明明看她在旁边站了一会不动，问了一句。 “不要了。”嘉宁摇摇头，不过最后舍不得针线，挑了几种买下来。 “嘉宁你买这么多这么线？”段明明还以为她要做衣服，结果发现布没买，但是线买了一大堆这么多线，别说做衣服了，两三年的衣服也用不掉。 “对。”嘉宁点点头，她本来还想多买点，但是这边的线稍微有点粗，打算先拿这么一点回家用用看，如果合适的话，下回再出来买。 “那我们去买绿豆糕？”看她脸上全是认真确定不是买错了以后，段明明问道。 “好。”嘉宁点点头，确实需要去买绿豆糕了，不过绿豆糕在副食品店，所以两个人没在供销社里继续逛，而是走到门口去等刘婆子。 刘婆子的速度比两人想的快，他俩刚到门口，还没站好，后面就有人喊了。 “你俩这么早就到了，幸亏我们没磨蹭。”刘婆子说着把手里的篮子盖上，里面是小鸡仔，天冷不能冻着。她本来不想买小鸡仔的，但是正好刚孵出来的，价格也不贵，买回去在屋里养上一个月，等天冷了鸡也长大了，正好补上过年杀鸡的空缺。 现在一家只能按人数养鸡，他们家里十几口人，按道理这么多鸡也不少，但是这东西谁嫌多？特别是现在镇上收购站收鸡蛋，要多少收多少，虽然价格比不上黑市，但是安稳，十天半个月攒下来的鸡蛋也够油盐钱，偶尔空下来的钱还能给家里的孩子买点吃的。 这样一来，更想多养鸡了，只是他们想是一回事，真正养起来又是一回事，能不能碰到收购站孵小鸡全靠运气，这回是碰巧了，而且还是随便挑，她挑了五只大的，一毛钱一只，打算回到家留两三只，剩下的谁家要给谁。 旁边的白婆子也挑了两只，她家人少，不像刘婆子，家里人多鸡也多，多个两三只看不出来。 “有鸟叫？”嘉宁没看到两人篮子里的东西，听到声音问了一句。 “大冬天的，哪有鸟往这飞，是买的鸡仔。”刘婆子哭笑不得，“我们去送鸡蛋的时候，正好碰上刚孵出来的小鸡，就抓了几只。” “婶子，收购站里卖小鸡仔？”段明明突然想起来她前几天的打算，本来想着在院子里养鸡，还没问哪里有卖鸡的，没想到这回凑巧碰到了。 “对，平时碰不上，今天也是赶巧了。”刘婆子笑笑说。 “婶子，我也想买两只鸡带回去养着。”段明明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现在她们两个人吃的菜还是隔壁秦老头送的，如果把鸡养大一点，下了蛋也能还回去一些，等到过完年再种点菜，她俩以后吃饭就不用别人帮忙了。 “你也想买？”刘婆子没想到她现在就考虑这些事了，前几年来的之前都在村里住了好几年了，也没人提出来。 “对，”段明明点点头，“养鸡自己吃鸡蛋方便。” “也对，要不这样，我正好多抓了两三只，到时候给你们算了。”刘婆子听她说的在理，想着几个人再回去也挺麻烦的，她本来多抓的想回去分给别人，这回既然她俩要也不折腾了。 “真的？”段明明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婶子两只鸡多少钱？我先把钱给你。” “就两毛钱，什么时候给都行。”刘婆子知道她不可能连这点账都赖，很放心，再说赖了她也不怕，鸡在她手里了，大不了不给钱，她把鸡分给别人。 嘉宁听到两人谈鸡仔，往刘婆子和白婆子的筐子里看了好几眼，只是两个上面都盖着布，一点都看不清。 “陈知青没见过小鸡仔？等到家以后再看，现在外面冷。”刘婆子本来还想说什么，看到嘉宁一件好奇，剩下的话也没再说，带着两人先去副食店，“咱赶紧去早买完早回去。” “好。”嘉宁点点头，把目光收回来。 四个人到了副食店，先买了半斤绿豆糕，又买了两斤绿豆和半斤糖，最后因为没带瓶子，没法打油。 “这边卖瓶子挺贵的，等回到村里你们问问明天谁过来，让他们帮你打油就是了。”刘婆子不知道两人要打油，如果知道的话，在村里就提醒两个人了，现在都到了这里，再买油瓶不实惠，“反正都这么些天了，你们也不急这一会，等到村里找谁家要个瓶子就行。”一般人家装油的瓶子都是酒瓶，家里老头喝了白酒，瓶子不舍得扔，留下来打油打醋之类的。 “行。”段明明想了想自己剩下的钱，决定省着点用，能不花的地方就尽量不要花，嘉宁手里虽然有钱，但是也不能乱来，想到刚刚嘉宁掏钱的爽快，段明明决定等下回家就跟她说一声。 嘉宁掏钱的动作是爽快了点，因为她知道手里的钱不是自己全部的钱，包里还有不少，而且除了这些东西，其他的东西她不用买，自然和别人心态不一样。 好在另外两个人已经习惯了新来的知青每回出来就这么大方，刘婆子知道过段时间两人手头就紧了，看着两人买了这么一大堆，忍不住开口提醒：“离过年分粮食还有好几天呢，过年分的粮食不一定能吃到收麦子，你们俩手里的钱跟票都省着点，用这些东西买一回尝尝鲜也就算了，下回可别买了。” “好。”嘉宁点头答应，下回就在家里自己做绿豆糕了。 刘婆子不知道她的想法，看到自己说话对方听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知青院里的那些知青都来了好几年了，也没听说要回去。其中有好几个刚来的时候家里给寄东西，时间长了，家里想不起来就慢慢忘了，你们多给自己打算打算，能留的东西多留点。” “想不起来？”本来在看自己手里东西的嘉宁愣住，对方的意思是，哥哥和母亲以后会忘记她？ 第28章 几个人回到了村里, 一路上嘉宁都很安静，到了家放下东西, 坐在屋里不出声, 一点都没有早上的高兴。 段明明刚开始以为她累了, 把小鸡崽放到角落里, 让它们和小狗崽一起, 反正都不大, 不怕打架。放好以后去厨房看了看, 想好晌午要吃什么才回屋，只是回屋看到人还没出来，有些着急，在门口往屋里喊：“嘉宁，你怎么不出来？我们吃完饭赶紧去隔壁帮忙。”住着人家的房子，怎么也要去帮帮忙。 “这就来。”嘉宁发了会呆, 最后决定顺其自然, 听到声音赶紧走了出去, 听了段明明的打算点点头，把门锁上去隔壁。 “大队长帮咱们这么多, 今天帮忙干点活。”段明明解释。 “嗯。”嘉宁点头答应，只是出门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 走到半路想起来了, 隔壁不只有秦老头和秦婆子，还有另一个人。 只是都走到这里了，现在回去不现实, 嘉宁咬咬牙，决定等会儿看到对方的时候，自己就躲起来。 嘉宁担心了一路，走到秦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多虑了，因为秦巍不在家。 松了口气的嘉宁跟着段明明往院子里走，她第一次来秦家的后院，发现种了许多菜，最多的就是前几天秦婆子给两人送的白菜，另一种是她不认识的。 “你俩怎么来了？”秦婆子蹲在地上正在拔白菜，前面秦老头用锄头把跟刨出来，她用点劲就能弄出来，不大会身边就是一堆。 “婶子，我们过来帮帮忙。” “不用你们，你俩刚回来吧？赶紧回去吃饭，大冷天别冻着，等会多喝点热汤，对了，等我一会，我去给你们拿点姜。” 秦婆子不仅没让两人帮忙，还给了一堆东西让两人回去。嘉宁一手提着秦婆子给她的几个鸡蛋，一手拿着半包红糖。旁边的段明明提着半袋据说是喂鸡用的麦糠，两人回到家，嘉宁看着一堆东西有些不解，秦婶子今天对两人太好了。 段明明也觉得有点奇怪，隔壁对嘉宁的态度一直都不错，但是没有像今天这样热情，东西给了一包又一包，亲闺女也没这么疼吧？ “嘉宁，你这两天跟秦婶子说过话？”段明明想了想，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态度会转变的这么快。 嘉宁摇摇头，她一直和段明明一起，什么事都没做过。 “奇了怪了。”段明明嘀咕一句，下一刻听到嘉宁肚子叫的声音，“嘉宁你饿了？” “嗯。”嘉宁尴尬的捂住自己的肚子，从镇上来回一趟挺累的，加上没来得及吃买回来的零嘴，刚刚又去了隔壁一趟，现在感觉自己肚子饿了，还没说出来，没想到肚子先自己一步叫了起来。 “那行，我们先去做饭吧，等吃完饭再去隔壁帮忙。”段明明一想确实应该吃饭了。 不过做饭的时候，段明明一直在嘀咕明天下雨这件事：“嘉宁，一说明天真的会下雨吗？万一不下雨怎么办？” “可能会吧。”嘉宁也不确定，但是玉佩没道理骗她，更何况她感觉今天的天气有点不正常。 “算了。”段明明突然想起来，对方十指不沾阳水，恐怕比自己还不了解这些。 嘉宁没说话，安静的坐在下面烧火，她心里还在想那件事。好在没过多久饭就好了，早就感觉肚子饿的她来不及多愁善感，吃饭最重要。 吃饱喝足以后，嘉宁摸了两下肚子，突然怀疑刚发自己的伤感，是因为饿出来的幻觉，母亲和哥哥那么疼爱她，怎么可能把她忘记，更何况……嘉宁沉默了一会，如果他们真的把自己忘了，大不了以后也不去想那些人了。 “我去把碗刷一下，等会我们再去看看？”段明明也吃饱了，这一顿吃的比平时丰富，而且还有秦婆子给的一小块腌肉。 “好。”嘉宁点点头，发现自己没有时间干之后把刚刚秦婆子给的麦糠拿出来，“明明，直接撒进去吗？”她刚刚看了一眼秦家后院喂的几只鸡，地上好像都是这种。 “现在还不能吃。”段明明摇摇头，“现在太小，喂点苞米面吧，别忘了添点水。”段明明说完有些心疼，但一想到等过段时间，这些鸡都能下蛋就看开了。 嘉宁点点头，把麦糠里的破碗拿出来，这也是秦婆子给的，对方知道两人要养鸡之后，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备齐全了。 抓了一把苞米面放在碗里，嘉宁从水壶里倒了一点热水出来，等摸着碗不烫了才给筐子里的两只小鸡送过去。 看到两只鸡崽因为自己拿开上面的旧衣服挤在一团，嘉宁把碗放下马上帮它们盖上，只是想收回手却被挡住了。 是段明明前几天给她带回来的小白狗，嘉宁想起它也没吃多少多西，以为它饿了，只是看了一眼旁边，给它留的饭菜还没吃。 可能是不爱吃？嘉宁犹豫了一下，拿出一小块腊肉给它。 小白狗凑上去闻了一下，试探着上去咬，只是牙还没长好，只能把肉含在嘴里，咬不动。 “嘉宁，你……”段明明进来就看到嘉宁拿腊肉喂狗，有心说说太浪费了，突然想到自己也吃了对方不少东西，拿人手短，怎么也没法理直气壮，不过狗崽太小了，吃腊肉肯定不行，“你等它大点再这样喂，现在喝点苞米糊糊就可以，太大的它吃不下。” “可是它不吃。”嘉宁纠结了，饭菜不吃，腊肉不能吃，还这么小，那怎么养活。 嘉宁还没说完话，小白狗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偷偷叼着肉后退了几步，一下钻进衣服里，好像怕别人抢自己的东西。 “还挺机灵。”段明明惊讶道，“算了，等会看看，这么点肉应该噎不到，我们俩把院子收拾收拾吧。” “嗯。”嘉宁点点头，她自己也没事干。 “天上有点黑。”出去的时候，段明明抬头看了一眼，从西边开始乌压压一片，感觉要下雨，“难不成还真有雨？”对，到现在她还觉得不太可能下雨。 “会吧。”嘉宁也在看天，只是她不会看。 “算了，我们赶紧弄弄去帮帮大队长他家。” “嗯。”嘉宁点点头，刚刚去的时候秦家还有一大半没有弄完。 院子里没多少东西，两人把衣服什么的都收进屋，这回再去隔壁的时候，秦婆子没拒绝，脸上表情也沉重了许多。 刚开始谁都觉得下雨的可能性不大，她还想着只收大的，小的等几天，现在也不敢冒险了。他们这边三面是山，村里是山中间的洼地，一下雨就被淹。几个人没多说话，赶紧干活。 只是嘉宁有点不自在，因为秦巍在家。 上午不知道去哪了没看到人，刚过来嘉宁就发现秦巍在旁边帮忙，而且动作很麻利，一锄头下去白菜连根起。 嘉宁有点害怕的往那边看了一眼，立马收回眼神，秦王战场上以一敌百，自己肯定打不过，还是老实点好。 秦巍不知道她的想法，看到她过来还想帮忙，有点欣慰的同时更心疼。 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干活，这才过来几天，比以前瘦了一圈。看到嘉宁要蹲下帮忙，秦巍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刚想说话，下一刻就看到对方哆嗦了一下。 对方动作不大，但是秦巍看得一清二楚了，他确定刚刚自己的声音不响，除了嘉宁其他三个人还是各自忙各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