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探知的真相
很多时候，盛明珠都希望一觉醒来，所有经历的一切都是场虚幻的梦，在现实和理想之间，她不会再一次的迷茫，可是显然她高估了自己的想象力，亦如她高估了自己对于眼前一切的改变。 骨瘦如柴的冬青，面色蜡黄近乎纸片人的她和同样神采尽失的叶暖夜面面相觑，都因为盛明珠方才的那句话，微微怔愣在原地。 而最为震惊得人还是时宜，她哽了哽喉咙，欲言又止，想要对盛明珠解释可是最终只是噙着泪走出了房间。 这也让盛明珠察觉方才针对时宜的那句话，确实说的有些过分。 这样的口吻完全不是她的初衷，她只是气昏了头而已，居然露出了意气用事的一面，以至于此时疑惑起来，究竟是怎样的刺激让她有了如此失控的时刻！ “珠儿，我知道你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叶暖夜忽然开口，走到了冬青的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去陪陪时宜，转而才看向盛明珠：“还记得在万安寺的事情吗？” 既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不妨开门见山的坦白。 “你是指哪一件事情？” “那日午后我在小木屋找到你，想要带着冬青先行一步离开！” 听到此处，盛明珠倒是回忆起来，“嗯，那日我们还一起回到了房间，可是冬青却已经睡着了，也是哪一日你告诉我关于郡王和你之间的矛盾。” 他自嘲般勾起了嘴角，“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还记得当时站在房间门口，虚掩的门吗？我们都以为是有人进去探望了冬青，其实并非如此，是冬青自己罢了……” 欲言又止的话，还有深陷在往日的回忆，直接让叶暖夜停止了叙述，正是那日冬青开始间歇性的吐血，为了避免被叶暖夜察觉，才会悄无声息的出入房间，最终还是被叶暖夜察觉。 盛明珠看着忽然停止叙述的人，猜测或许正是那一日让叶暖夜看出了端倪…… “冬青的孩子从那一天开始已经保不住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根本无能为力！” 后续的转折太过突兀，盛明珠原本以为他不会说下去了，却惊讶于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追问。 叶暖夜是什么人，天下的疑难杂症没有他解不了的，可是走到这一步，能够让他都无能为力，必然是慢性毒引发的征兆，潜伏期太长，如同当初她对付轩辕炽时相同的手法，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在短暂的沉默中，才缓缓开口，“是在边关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吗？” 推测的这个时间完全是有根据的，只有那段时间是最纷繁错乱的，战局迫使人疲惫，应对冷兵器的交战，在杀戮面前，只会关注直接性的伤害，冬青只可能是在那段时间开始接触慢性毒。 叶暖夜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时隔太久，根本没有办法追查凶手，作为一个游历江湖的大夫，叶暖夜只能够推测出大致的时间，不管是在那场江湖朋友引发的意外事故之前还是之后，都是让人难以接受，若不是发现的早，或许连同冬青的性命也一起消殒！ 此时的房间有暖色的阳光，盛明珠看着站在光线里的人，分不清楚究竟事情还会失控到怎样的地步。 幕后的黑手太多，当时的战局树敌不只是一个，可能是司徒永吉安插的人，也可能是魔戒匈奴族的人，抛开下毒的人不提，纵然是插得清楚，也换不回来幼小无辜的生命。 盛明珠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才追问为什么会单独隐瞒她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你总是太过坚强，所以大家才会以为时间久一些，你自然更容易接受这个现状。” “原来在你们心里是如此定义我的吗？”前世的她也曾感情用事，单纯的相信姐妹情谊和十年的夫妻之情，可是却换来了悲剧的收尾， 叶暖夜弯腰将散落在地上的草药一一捡起来，动作很缓慢，避开了盛明珠的视线，继续说着： “当初的你为了想要的未来，无论多么煎熬都会满怀信心的走下去，有些时候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总是告诉自己，不能够太贪心了，与你毫无血缘关系能够如此相待，已经是一种奢侈了。” 他不希望将无端的伤痛再波及盛明珠，当然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大家一起商议后的达成了共识。 “真是觉得有些可笑，在这一个多月里，时宜之所以会一直陪着我，想必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嗯，是的。” 盛明珠看他回答的这么干脆，更是无言以对了，重生之后的她总是希望能够在这个无情的世界里活的神情一些，才会无形之中走到了这一步，这个初衷让她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然而面对冬青发生的这个意外，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她不是无所不能的神，能够庇护所有的人，原本她的重生就让她成为了孤立无援的那一个，改写了无数人的未来，却终究看不透怎样的结果才算得上是完美。 “如今你也知道了真相，没必要在隐瞒你，和时宜好好聊聊吧，你们的感情总不能为了这件事情受到影响。” 待盛明珠走出了房间，门外已经多了两个男人，安杰郡王陪着时宜，低声说着什么，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耳鬓厮磨…… 冬青看着她走出来，上前拉住了她的双手，没有说什么特别深情的话，只是告诉她，自己和叶暖夜还承受的住，没有必要再因为此事，惹出什么不痛快！ 最终盛明珠也没有和时宜单独说上几句话，反而是跟嘴这轩辕翊一起提前离开。 午后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噪。两个人选了僻静的小路散步，过于安静的地方，似乎有种魔力能够阻断流逝的时间，让人清醒的活在当下。可是却又在打破了寂静之后，发现并非如此！ 这种感觉要如何形容呢，就像是此时经历的酷暑时节：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盛明珠看着身边的人，想了想，觉得应该说点什么，“真是难为你，还特地出来接我！” 轩辕翊若有似无的笑着，用食指去触碰她微红的眼睛，“这又什么为难的，最痛苦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总好过那一年的别离来的容易一些。” 耳边是他的话，微微闭起的眼睛上有他手指略微粗糙的触碰，这样细微的感染下，能够让盛明珠稍稍平缓下来。 回到皇宫之后，已经是深夜，陛下看完要学习的奏章已经安寝了，盛明珠笑着摇了摇头，“你似乎对他格外的宽容，从不会强迫他去学习如何料理朝政。” 轩辕翊嗯了一声，“孩子就应该自由一些，待他长大一些，自然就会主动去学习和掌握这些东西。” “或许是吧，”她随口附和案几上散落着的几个奏折重新整理好，无意扫到了一整套木纹雕刻的请柬，“这是？” 伴随着手指翻开，火红色的烫金纸张上，写着七夕的大婚庆典。 “是宸儿和时宜的请柬，今日陛下非要瞧瞧，他与郡王本就亲近一些。” 盛明珠想了想，合上了手里的东西，“比起亲近，我倒是认为他更喜欢你这个皇叔。”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算是分开。 七夕这一日，早朝提前半个时辰结束，毕竟当朝天子的姑姑新婚大典在即，文武百官都是会出席的，三朝元老的嫡孙大喜，而且从聘礼到嫁妆，都是效仿当初先皇嫁妹妹的先例一一周正部署，自然是场面很大。 难得这一日艳阳高照，更是喜庆添彩。 盛明珠来到了时宜的宫中，看着妆娘给她上妆，乌黑的长发陪挽成精致的发髻，如此打扮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而凤冠霞帔却还没有换上。 “今日大喜，你倒是气定神闲，连衣服都没有换上。”盛明珠吩咐人犒赏妆娘，吩咐她们暂时推下去，反正不急这一时半刻。 时宜穿着窄袖的贴身衫裙，小心翼翼的扭头生怕将刚刚梳好的发髻给弄乱了，出来凤冠没有戴上之外，还是在发髻上插了很多琉璃的发蓖和珠钗。 “好姐姐，原来这个仪式居然这么麻烦，远比民间的排场要大！” “如今你也是当朝天子的姑姑，自然受得起这些阵仗，只是难免会劳累一些，繁文缛节都是必不可少的。” 盛明珠牵扯起一抹笑意，伸手将挂在一旁的嫁衣拿在手中，按照大祁朝的习俗，代嫁的新娘，嫁衣是由母亲帮忙穿上的，时宜无父无母，被盛府收养做了婢女，和盛明珠情如姐妹，自然有资格充当这个角色。 嫁衣不必平日的华服，可谓是繁琐的多，一层层细薄犹如蝉翼，如今是盛夏的时节，都是冰蚕丝手工做的嫁衣，准备的人自然是盛明珠和安杰郡王师徒，原本就是送给时宜的惊喜。 金色的纹理绣花，还有双层的广绫长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