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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幼银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已经哭成泪人的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幼金:“三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啊!” 幼金看着她有些陷入痴狂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是,那日我跟幼珠在正房外头偷听到的。” “怪不得幼珠那日这般对着我大吼大叫,怪不得她生我气!怪不得!”幼银没有怪幼金跟幼珠瞒着自己,反倒是怪自己还对父亲抱有一线希望,还想着说服幼珠,所以幼珠那日才这般生气! 幼金看着被自责与悲痛淹没而放声痛哭的幼银,心中十分心疼这个虽然柔弱、内心纤细但是却性子早熟善良的妹妹,将哭得喘不过气的幼银搂在怀里:“幼银,这不是你的错,不怪你,错的是月长禄,是他骗了娘也骗了你,错的是他,不是你!” 泪眼婆娑的幼银有些怀疑自我,不敢确信的目光看着幼金:“三姐,你跟小五都不怪我吗?” “不怪你。”幼金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慌乱的内心得到片刻的宁静:“快点擦干眼泪,可别让娘知道了,娘如今怀着身孕,可不能受刺激。”这也正是幼金一直瞒着不敢让苏氏知道的原因,虽然早晚都会知道,但是晚知道一日便是一日罢了。 可西厢房内室中,幼金以为已经睡下的苏氏却将小陈氏与幼金姐妹的对话都听了去,一个人侧卧在炕上,抱着微微抽动的肚子默默淌泪,这才看清了月长禄这段日子突然的体贴关怀的真正目的,也终于对他彻底死了心,可她就算对月长禄寒了心,也不能让几个女儿再为自己担心,只得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安抚有些躁动的肚子。 西厢房中,母女几人各自暗地里难过,虽都不想让对方为难,可终究是意难平,个个脸上带着的都是苦闷的笑,与近日越来越眉飞色舞的月长禄相比,西厢房其他人都陷入了浓云愁雾之中。 *** 就算幼银几姐妹再难过,也拦不住婉娘进门这件事。 十二月初六这日,月长禄早早便花钱雇了辆带篷子的骡车到镇子上婉娘租的小破房里头接了婉娘,把婉娘的全部家当一一捎上,再回了翠峰村。 骡车稳稳地停在月家门口,今日的雪下得不小,可也挡不住一心想看八卦的村民们热切的心。 没错,经过小陈氏的宣传,如今翠峰村中上至七十老者,下至三岁幼儿,已无一不知月家那个生不出儿子的老二要娶平妻了! 月长禄先掀开帘子下了骡车,今日他特意穿了身暗红色的细棉长褂,又仔仔细细地拾捯了一番,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面上的阴郁之气消散了不少,看着倒没往日那般渗人。 见他一下车,就有好事的年轻人起哄道:“月二叔,快叫新娘子出来给大家伙瞧瞧呀!” “正是呢,我们可都等着月二叔发喜糖呢!”小后生们一个接一个笑嘻嘻地戏弄着月长禄。 原还欢喜着的月长禄,顿时面色就沉了三分,不过他的不悦很快就被跟在他身后下车的婉娘抚平了:“月二哥,他们也是来沾沾咱们的喜气罢了,今儿个是咱们的大喜日子,二哥合该高兴些才是。” 见她下来了,又怕雪地湿滑伤着她,月长禄赶忙伸手稳稳地将人扶进了月家大院,不再搭理那些瞧热闹的村民。 不过来看八卦的村民看到了婉娘的模样,也是心满意足地回去了,毕竟这大雪天的,没事儿谁愿意在外头抗冻? 几个村民勾肩搭背地走了,边走还小声议论着:“你别说,这新媳妇还真有几分姿色,怪不得月老二被迷了心窍。” 婉娘不过二十出头,原先在有钱人家当丫鬟时也养得好,虽然这一年遭了些罪,不过跟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比起来,已经好了许多。加上今日进门也特意穿了身大红袄子,细细梳洗打扮了一番,在一群灰头土脸的翠峰村村民中,自然显得格外亮眼。 “确实,你想想苏嫂子那干瘪的模样,是个男人都要选新媳妇这样儿的不是?”一个混不吝的后生露出一个“你懂的”的表情,几个后生心领神会,顿时都露出意会的微笑。 “呸!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就在这瞎想!”一个四十出头的老婶子啐了一口几人,才道:“你以为那月老二是什么好玩意儿?当年苏氏嫁过来的手不知道比这好看多少,都是被月家活生生磋磨的!” “就是,想当年苏氏才嫁过来的模样,那十里八乡都是一等一的模样人品,可惜就是命不好,可惜了了!”另一个老婶子说起当年的苏氏,也是竖起了大拇指的。 见两人都这么说,那几个后生才将信将疑地问到:“那苏嫂子常年不出门,我上回偶尔见着一次她,觉着都老得能当我奶了,年轻时候真那么好看?” “什么当你奶!我记得苏氏才三十出头吧,身子差看着是有些老,不过年轻时候真是个美人胚子,可惜了......” 村民们边散边说着话,不多时便都随风散去,却也飘不进被院墙紧紧包围住的月家大院中去。 月家大院正房上头,月大富与老陈氏今日也穿得齐整,端坐在炕上等着婉娘来奉茶。 婉娘自然也是会来事儿的,挺着八个多月的肚子也毫不犹豫地跪在冰冷入骨的地上,恭恭敬敬地向月大富夫妇奉茶:“爹、娘,请喝茶。” 喝了新媳妇奉的茶,老陈氏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给了婉娘一个红包:“进了我月家的门,就要好好伺候丈夫,为我月家开枝散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