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你刚来不知道，老杨是我们这有名的活阎王，对收下及其严苛，任何人到她那里做不满一个月就被退回人事处，你……要不还是想想办法调到别的地方？” “怎么说话呢？”杨婉晴瞪了眼朱永辉，“不过你确实够倒霉的，还以为你什么大背景，现在看来还真是自己考进来的。” 什么意思？合着之前都以为她是靠关系进来的？虽然确实是，但是她的考试成绩确实是她自己考的。 不过杨主任和杨婉晴都姓杨，刚刚又不让朱永辉说杨主任的坏话，他们两人怕是有关系。 “我吃的差不多了，先走了。”不管他们什么关系，都跟她没关系，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等等，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你刚来厂里，我……我们带你转转吧。”王斌略带忐忑的说道。,,, 第26章 录取通知书 叶柠没打算这么早谈恋爱, 何况是跟王斌这样的小男生，委婉的拒绝了他的要邀请, “我上午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你们也知道杨主任稍微有些严格，所以我先去忙工作了, 下次有时间再逛吧。” “别看了, 人早走了。”杨婉晴不高兴的撇嘴，她又不是傻，算是看出来叶柠不喜欢王斌，所以现在看叶柠没之前那么不顺眼。 回到办公室, 正副两位车间主任都不在，叶柠赶紧去车间, 里面也没有人干脆留在车间看工人怎么操作，虽然她不需要做，但具体的流程要知道, 顺便也熟悉一下厂里的产品, 万一别人问起来, 她连自己厂里生产什么药品都不知道, 也太说不过去了。 杨主任回办公室没见到新来的小助理，面上没什么变化, 心里已经给叶柠扣了一分，她心里有个小本本, 上面记着分, 等这个分数扣完就直接让人事处把人领走。 “快上班了, 新来的助理是不是知道上班时间？”王主任见杨主任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小心地问道。 “她有嘴，不会问吗？”杨主任拿起了桌上的本子朝厂区走去，“这批货要发往南城，我们得盯紧点，别出了差错砸了我们光大药业的招牌。” 进了厂房就见叶柠在那边认真学习，杨主任的神情微缓，在心里给她加了一分。 “杨主任。”见到杨主任，叶柠赶紧过来打招呼，见她只是摆摆手，没想搭理她的意思，就继续学习去了，有遇到不会的先记下来，等杨主任有空的时候去问她，杨主任虽然严肃，但只要叶柠问她都会耐心仔细的解答。 三天时间，叶柠对包装车间有了一些大概的了解，一些琐碎不复杂的东西都接手过来，大大的减低了杨主任的工作量。 这天上午杨主任又给叶柠布置了不少任务，不过这回下班时间到了，杨主任竟然开口叫叶柠一块去食堂，还真让她受宠若惊。 要忙的事情不少，起码要好几天，叶柠稍微收拾一下跟着杨主任一块去食堂，见他们两个人前后脚进来，不少人都瞪大了双眼。 原来和叶柠同一批进来的人，有不少等着看她的笑话，没想到快一星期过去了，叶柠倒是做的有滋有味，现在竟然还跟杨主任一块来吃饭。 尤其是杨婉晴，见到叶柠和杨主任一块过来，赶紧低下头，生怕杨主任看到她。 现在这时间，办公楼里边的人都来吃饭了，杨主任刚打完饭，就有一个副厂长招呼她过去一起吃，叶柠又落单了，找了一圈，只剩下王斌几人帮她占得的位置。 “叶柠，你够厉害啊，你都不怕杨老虎吗？”朱永辉小声的问道。 “我想你们可能是误会了，杨主任只是看着严肃一点，其实本人并没有那么难相处。”杨主任这人一是一，二是二，有什么不对当面就指出来，只要肯努力改正，她就不会多说什么，不像有些领导，表面说着没事没事，心里默默的给你记着账，相对而言，叶柠还是喜欢杨主任这种，无需勾心斗角，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好。 杨婉晴一脸见鬼了的表情，对叶柠忍不住心生佩服，能在老杨手底下工作一星期没出任何岔子，还让老杨喜欢，不行，晚上她一定要跟奶奶还有爸妈说。 厂里每周单休，作为车间主任很少能正常休息，而作为助理的叶柠只能跟着加班，不过药厂还有个福利，积攒下来的假日可以算作加班，拿加班补贴，也可以把假存着一次性休。 连着上班半个月，饶是叶柠习惯了996的人觉得累了，算算时间，正好是叶桉期末考，老家的坟地也得找吴先生看一看，叶柠提前跟杨主任请假，免得到时候被拒了。 “你要回老家？”一起工作了半个多月，杨主任还挺喜欢这个新来的助理，肯努力学习，肯吃苦，被她说几句也不往心里去，最重要的脑子灵活，短短时间就适应了工作，现在帮她分担了不少工作，让她能抽出时间做的别的事情。 “嗯，老家有些事要处理，想请两天假。”如非必要，叶柠不想将自己家里的事情跟别人说。 “行吧。”想着叶柠到厂里已经有半个月没休息了，两星期加在一起正好两天，她这个年纪想家也正常，杨主任痛快的放人。 这次回去要找吴先生看地，叶柠早早让厨房的大叔帮忙订了两斤肉，加上之前买的两包烟，应该足够了。 提前一小时从厂里下班，坐晚班车回到乡下，到家天都快黑了，有些刚从山上下来的村民见到叶柠纷纷道贺：“大学生回来了，通知书到了吗？去哪上大学？” “通知书应该快下来了，我不是很清楚。”叶柠这段时间在厂里忙的昏天暗地的，还真忘了录取通知书这回事了。 家里亮着微弱的灯光，叶柠敲的敲门，见到她回来，姐弟两个赶紧放下碗出来。 “大姐你上班吗？回家干嘛？”叶兰接过叶柠手里的东西，见她又卖肉，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饭还有，我再去炒个菜。” “我算着时间呢，小安马上期末考了，等考完试我就带你们两个一块去城里。”叶柠拉住叶兰，“不用炒菜了，我随便吃点就行。” 她厨房舀了一碗粥，一口气喝干，再盛了一碗饭在饭桌上坐下，只有一盆咸菜，“另外我想找吴先生帮忙看一下那墓地，确定没问题就该找爱国叔打棺材了。” 哪怕过了好几个月，只要一提到叶青山，姐弟三人依然难过不已。 “是该找大师看看。”叶兰抹了抹眼睛，“姐，我明天陪你一块去。” “嗯，把肉先淹了，明天得请吴先生吃饭。”叶柠吃完饭，打开后门倒水，就听到后面传来吭哧吭哧声，回头看了一眼叶兰，无奈的问道：“不是叫你把猪给卖了，怎么还养着？” “这猪正长肉，一天能长半斤呢，我想着多养几天，也能多卖点钱。你放心，等明天事情办完，我就去找人来看猪，今年这猪养的好，一定很快就能卖掉。”叶兰信誓旦旦的说道。 “反正咱们坐后天的晚班车，在那之前一定要卖掉。还有后山的菜地，里面的菜能带的都带走，不能摘的留给婆婆他们家，以后也给他们家种。”叶柠这么安排，叶兰没意见，隔壁的婆婆真的跟亲奶奶也没差了，有点好吃的都想着他们。 天蒙蒙亮，叶柠和和叶兰起来做早饭，姐妹两在厨房里小声说着家常，饭做好了把叶桉叫醒吃饭，今天他要考试，叶柠特地煎了两个荷包蛋，预祝他考个双百。 先送叶桉去学校，姐妹两转身去隔壁找吴先生。 见到两人，大师马上明白来意，拿上家伙事儿，一行人出发去叶柠村里的后山。 “你们父亲是不是请人来看过？”吴先生看了一圈，都是普普通通的地，唯独这一块地最好。 叶柠很少管山上的事情，不清楚这个，扭头看向叶兰。 “没有，没听爸说起这个，我就是有一回跟着爸上山，路过这的时候，他随口提了一句，说是等他以后老了，一定要葬在这里，这个地方是好还是坏？”叶兰担忧的问道。 “这处算得上是风水宝地了，若是你们父亲葬在这里，后辈定能福泽绵延，安康一生，所以我才问你们父亲是不是找人看过。日子还是7月16，不过你们父亲年纪轻轻客死他乡，又是横死，我建议做场法事比较好。” “这方面您才是内行的，都听您的，您只管说要准备什么东西就成。”不管是叶柠还是原身都只相信科学，自从叶柠起死回生，穿到书里之后，不得不承认有灵魂这回事，加上吴先生确实有本事，叶柠就更相信他了。 “好。法事等快要下葬的时候再做，届时你们家灵堂至少设三天，到时我每天过来为他诵经。” “那就有劳力大师了。” 这时候山上干活的人回来，经过叶柠这边，看到了两姐妹和一个老头在一起，定神一看竟然是隔壁村有名的风水大师，都忍不住疑惑，好端端的，请风水先生上后山干嘛？ 有人就直接问：“叶柠，你们在这干嘛呢？” 叶柠和叶兰实在笑不出来，扯了扯嘴角，“看地。” 几个同村的听到这话面面相觑，找风水先生看地无非两种，一种是活人住的宅基地，一种是死人住的墓地，跑后山来肯定不是看宅基地，那就是看墓地了。叶青山的知青老婆回城了不回来，村里的人都知道，肯定不是给她看，叶老头他们刚刚还看见了，干活特别有力，那架势起码还有二三十年可活，那这地是给谁看的？ 两姐妹和吴大师都没说话，三人匆匆下山，远远就瞧见家门口围着一堆人。 “大学生回来啦，大学生回来啦。” “小柠。”隔壁的婆婆满脸喜气的朝叶柠招手，“你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叶兰比叶柠先一步跑到门前，接过村支书手里的录取通知书，欣喜若狂地看着叶柠，“姐，你考上了。” 叶柠拿过通知书，小心的打开，是他们省的大专师范专业，村里人不知道什么本科大专的，只知道这就是大学生，毕业出来就能分配工作，到时候能留在城里当官，都纷纷在那说叶青山好福气，只要熬过这几年，以后就跟着享福了。 叶柠听到他们的话，看着大红的通知书，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这不是喜极而泣，而是伤心，叶青山要是活着，那是多大的喜事，合上通知书，叶柠抹了下眼泪，“还麻烦支书爷爷亲自送过来，你说一声，我自己去拿就行了。” “就这么几步路，应该的。这事你爸知道了没有？赶紧打电话给你爸报喜，让他赶紧回来，没钱也得回来，咱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怎么都得好好热闹热闹。”老支书笑的见牙不见眼。 “对对，让你爸回来，我们可等着吃你的喜酒。”村民们凑热闹。 叶柠和叶兰眼泪哗的一下流下来。 “这个升学宴办不了了。”,,, 第27章 真相 老支书和村里的人都被弄懵了, 什么叫升学宴办不了？ “怎么？是你爸不愿意回来？要不这样，这个路费我给出了, 女儿考上大学这么大的事情, 怎么都该回来。”老支书以为叶青山心疼路费不愿意回来，他不回来, 这升学宴确实不好办。 叶柠哭着摇头, “我爸……回不了，他……永远回不来了。” “什么意思？”所有人疑惑的看着叶柠，什么叫永远回不来了？难道叶青山也跟他媳妇似的，去了大城市不愿意回来了？ “三月初, 我爸干活的地方打电话给我，我爸……下矿后没上来。”叶柠哽咽着, “我请假到安庆市，在那边呆了一个星期，矿场请了专家过来, 下面炸塌了, 挖都不能挖, 我爸……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我就收拾了他生前的东西回家，我爸, 他回不来了，什么升学宴, 我爸吃不着了。” 叶兰早在一旁哭的跟泪人一样。 所有人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过年那会还好好的人, 怎么说没就没了？ “按你的话说，你爸三月就没了，怎么到现在才说？”老支书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最先回过神。 对呀，村里的人就纳闷了，三月就去世了，怎么到现在才说。 叶柠看着匆匆赶来的爷爷一家子，扯了扯嘴角，“我和小兰是女儿，家里仅剩的男丁就小安一人，他才八岁，真知道我爸没了，我们三个怕是连骨头都不剩。” 没有指名道姓，在场的人都明白叶柠的意思了，或明或暗的打量叶老头一家，细想还真是，知道叶青山没了，首先田地就保不住，这时大家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把家里的田地都给卖了，感情是因为叶青山没了，生怕自己保不住，所以干脆把地卖了换成钱。 原来觉得叶柠败家的人顿时觉得叶柠聪明，被老宅那边白白占了还不如卖了换成钱，叶青山都没了，以后姐弟三人没人养活，又要上学，处处都得花钱。 “那你就能瞒着了？”叶老头双眼通红，叶青山再怎么说都是他大儿子，心里怎么能一点感情都没有，怎么出去打个工就没了呢？“你主意怎么就这么大，你爸死了都瞒着？什么骨头都不剩，我是你爷爷，我还能害你们？” “爷爷？”叶柠冷笑，目光直直的盯着他，“可不不止是我的爷爷，你还是叶方明和叶清河的爸，叶森他们的爷爷，要是知道我爸没了，你家那老妖婆不会撺掇你抢我家的田地和房子？怕是连学都不让我和小兰上吧？要不是知道你靠不住，我至于瞒着到现在？我爸到现在不能入土为安，我心里不难受啊？” 叶老头不吭声，他知道自己，耳根子软，但是……叶柠也不该瞒着。 “你这都说的什么话，我不是你亲奶奶，你爷爷还不是你亲爷爷了？你那么厉害，我们还能害得了你？你这孩子……怎么能让你爸那么久不入土，他又是在外头没的，找不到家怎么办？”继奶奶见叶老头不吭声了，赶紧出声。 “所以我找吴大师做法招魂，请了牌位回家，小兰和小安每天早晚上香，爸知道我们苦衷，只会心疼，才不会怪我们。”叶柠不想搭理继奶奶，跟老支书说道：“还有件事，大学我不打算上了，之所以高考，就是想给我爸，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是城里的光大药厂，是正式工，不怕养不活我们自己。” 光大药厂？就算安仁乡偏僻，也知道县城的光大药厂，那可是大厂，在省里都排的上号，上林村有人的一个亲戚在里面，可把他牛的，说什么话都要带我那个在药厂上班的亲戚，没想到他们村里有人直接到光大药厂上班，还是正式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老支书颤颤巍巍的问道。 他看过叶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师范大学，毕业以后当老师，哪有药厂风光。 “我有个同学帮忙报名的，高考结束我就去药厂参加招聘考试了，运气不错，考入前十名，面试通过后没几天接到了录取通知，上次回来就是厂里给的安置时间，已经上半个月班了，我们主任人好，知道我的事，给了我两天假。”叶柠半真半假的说道。 说有同学帮忙，是告诉他们，她在县城有人脉，说主任人好，是告诉他们她在厂里得领导赏识。 果然，听到她的话，周围的人开始小声议论有人脉的好处，也有人说叶柠刚进厂就得到领导赏识，以后前途无量。 “你真进药厂上班了？”叶老头激动的看着叶柠，实在没想到他老叶家也能出一个工人。 叶柠瞥了他一眼，深深替叶青山难过。 “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找吴大师帮忙看一下墓地，日子也挑好了，下个月的十六，支书爷爷，回头还要麻烦您。”叶柠擦干眼泪，神色憔悴。 “放心吧，你好好上班，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老支书看着她和叶兰，青山是个没福气的。 老支书一走，围观的人三三两两的离开了，主要是想找亲戚朋友说今天的消息。 他们都走了，叶老头一家还没走，叶老头看着叶柠，又是责备又是骄傲，责备她主意太大，叶青山死了那么大的事情竟然就一直瞒着，骄傲她既考上大学又成了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