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老太太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要等自己确认了才接手。这样做最好不过,免得以后谁说出闲话来。眼下三房在一起过日子,人多,事多,难免有不周和疏忽的地方,凡事先想周全了才好。 大太太这份周全,才是老太太最看重的!听见大太太的话,老太太笑着让陆嬷嬷把账本全都接过去,说道:“我慢慢看,等看完了再给你送过去。”说着又询问了几句办喜事的事情,闻听大太太说得井井有条放心的点点头。 婆媳二人正在说话,就听见丫头回禀,说是常存带着新媳妇儿过来给老太太请安了。老太太赶紧让人请进来,又打发人去把姑娘们都请过来。到底是年纪差不多,能说到一起去。 幼仪正在春苑,玉仪打发人把她找了过去,说是姐妹们都在那边。幼仪到了那里,果然见到一屋子人,惠仪和庄仪也在其中。 “你们姐妹如今要重新排排序了,免得姐姐妹妹在一起混叫。”宛柔笑呵呵的说着,“玉仪居长,下来是惠仪姐姐,然后是绣仪姐姐,再来是庄仪、韵仪。幼仪妹妹还是收尾,不过从今往后就是六姑娘了。”她十四,比绣仪小了几个月,因为不是金家人,所以并未跟她们一起排行。 姐妹们不过差上一两岁,相互说话比较随意。只是新来的惠仪和庄仪说话没有笑得时候多,可能是有些认生。看她们的言行,幼仪瞧出她们的性子比较安静,姐妹之中最活泼的还是韵仪。 一屋子人数她最能喳喳,这会儿子正拉着幼仪的手问着安家别院的事情。 “咱们姐夫为人如何?”刚开始她还只问些摆设之类不痛不痒的话,说说就开始跑偏。 玉仪闻听满脸通红,嗔骂道:“你个小蹄子,我就知道你总提安家是没好心!” “大姐姐满心想要问,可因为害羞张不开嘴巴。妹妹见姐姐着急,这才替你问了,怎么成了没好心?这年头,好人真是难做!”她假装皱眉发着牢骚,随即忍不住笑起来。 玉仪见状起身去拧她的嘴巴,全然没了往日端庄模样。韵仪一股身起来,藏到绣仪身后,嘴里喊着救命之类的话。 众姐妹正在调笑,老太太跟前的人过来传话。她们听见是常存带着新媳妇儿过来,赶忙赶去。虽说新媳妇儿原本就住在金府旁边,可姐妹们还真没见过她长什么样。想来那常存一见倾心,估计也是个佳人。 ☆、第一百一十五回 陈娥 常存的媳妇儿名叫陈娥,今年十七,到这个年纪才嫁人在都城来说很少见。不过这陈娥打小就父母双亡,只跟着祖母相依为命。这样的姑娘八字太硬,谁家娶媳妇儿都会有些忌讳。况且陈家有些祖产,再加上祖母宠爱,她也是低不成高不就挑挑拣拣。 玉仪等人一听说她来了,迫不及待的赶到东跨院。还不等进屋子,就听见里面传来爽快的笑声。 看来这位新表嫂的性子倒挺豪爽,这一点倒是符合常存武将的性格。丫头揭开门帘,姐妹们鱼贯进去。幼仪走在最后,忍不住从衣裙中间的缝隙瞧过去。 只见挨着老太太坐着个身穿红裙的姑娘,肯定是新娘陈娥了!走近了再细瞧五官,平淡无奇。 不仅是幼仪这样想,众姐妹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失望。常存是练武之人,难免心粗大意,对儿女之事更是不上心。可能让他一见倾心,还因此央求老太太做主,众人不免猜想这新娘不是倾城倾国,也该是美艳动人。但面前的陈娥却跟这些都沾不上边,顶多是肤色挺白罢了。 她瞧见众姐妹进来,也往这边瞧过来。金家姐们个顶个的水灵,看得她不免嫉妒惭愧,笑着说道:“妹妹们都是国色天香,倒显得我是鹤立鸡群了,呵呵呵呵。” 听见她这样打趣自己,幼仪嘴角带着笑意,是个性子讨喜的姑娘。常存没什么心机,这位表嫂豁达开朗,两个人脾气相投。 “各花入各眼!”老太太拍拍她的手,显然是十分喜欢她这性子,“常存喜欢你就成,漂亮不漂亮,他说得最作数!” 众人闻听都笑了,陈娥再豪爽也是新媳妇,不由得脸上绯红瞥了一旁的常存一眼。常存这大老爷们,脸像红布,竟比新娘子还要害羞起来。 看来两个人婚后相处的挺好,小日子过得挺舒坦。想想也能猜到,公婆长辈不在跟前,常存人品又好,这日子能不好过吗? “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老太太吩咐人拿出个首饰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镯子,“都是老样式了,可能不合年轻人的心意。” “越积古的东西越是值钱!我祖母就有个差不多的镯子,连我嫁人都没舍得拿出来,非说要给曾孙留着。还是老太太疼我,我心里欢喜还来不及呢。”说着麻利戴上,又笑呵呵的晃晃手腕,“不大不小,正好!” “这丫头,有趣!”老太太见状越发的高兴起来。 眼瞅着快要到晚饭时候,老太太放她们去东西两府请安,让她们务必回来用饭,还把众姐妹都留下了。 陈娥和常存答应着去了,回来的时候却只有她一个人。 “大哥打南边回来了,正在跟二伯核对运过来的物件明细。二伯留相公在那边帮忙照看一眼,顺便用饭。大哥让我跟老太太言语一声,一会儿再过来给老太太磕头。” “浩文回来了?”二太太闻听面上一喜。 这金浩文是二太太的儿子,今年十七,春天成的亲。他从十三四就跟着父亲学做生意,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这次金家举家搬迁,他最后才过来,并押送家里值钱的物件。他顺利的过来,让二太太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老太太闻听也挺高兴,竟比平常多吃了几口。众人漱口净手,重新坐下,丫头们端茶上来。这功夫外面进来两个人,打头的高瘦,黄白净子,一双眼睛挺有神。看他的五官,隐约跟二太太有些像。 “浩哥儿回来了,快到我这边来!”虽说老太太最疼爱的孙子是瀚哥儿,可眼下最看重的却是浩文。家族里生意很多,大老爷主要在都城这边运筹帷幄,二老爷和三老爷一年比一年长,子侄之中唯有浩哥儿最稳妥,最亲近可信。他年纪不大,这一二年却逐渐成熟稳重,二老爷也放心他在外面走动。尤其是最近一阵子,更是把不少重要的事情交于他去办,每一件,他都办得漂亮。 二太太看见自己儿子进来,满眼都是慈爱和骄傲。眼下大房的瀚哥儿才九岁,三房的豫哥儿也才十岁,剩下个锦哥儿是庶出,压根就不在二太太眼里。金家这三个孙子,属他儿子出类拔萃独挑大梁。即便是等以后弟弟们长大,浩哥儿早就站稳了脚跟。不管如何,金家的生意最后十有**会由浩哥儿说了算。一想到这些,二太太就越发不想争什么打理中馈。儿子能接手金家的生意才是重中之重,她能做的就是别给儿子添乱,最好能助一臂之力。 如今老太太对浩哥儿媳妇挺喜欢,若是能一举得男,老太太保证会越发的高兴。有什么比金家嫡曾长孙更金贵?只是这严氏的肚子溜圆,看着不像是男孩。而且严氏一怀上就吐得厉害,反应这么早也是女孩的特征。二太太想到这里心情有阴郁起来,瞄了两眼旁边严氏的肚子,心里算计起来。严氏现在的肚子才四个多月,因为她人瘦弱倒不怎么显怀,再等些时日才能看得准。 严氏似乎感觉什么,扭头正瞧见自个婆婆盯着自己的肚子,心里不由得紧了一下。她虽然嫁过来还不到一年,却看出自己婆婆是个厉害人物,不仅把公公哄得团团转,把小妾管制的服服帖帖,还把三房压制住。而自己这位相公又是个孝顺儿子,对母亲是言听计从,凡事都先跟母亲商量。她觉得自己要跟婆婆学得地方很多,别小瞧这内院琐事,门道可不少! 浩哥 不少! 浩哥儿紧走几步,跪下来给老太太磕头,完事才起来站到近前。 老太太仰头瞧着他,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又长高了些,只是瞧着过于清瘦。这次回来就先好好休息休息,一会儿我打发人去告诉你老子一声,先别让你出都城了。” “我都多大的人了,老太太还拿我当孩子。”浩文笑呵呵的回着。 “臭小子,就是你父亲在我跟前也是个孩子!”老太太笑骂着,“人家都说男长二十,女长十八。我看你还有三年的长头,这个子要超过你父亲。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太劳累,家里的生意又不少你一个人。等你身子骨长结实了,有多少事做不了?” “老太太说得是,孙儿记下了。”浩文赶忙回着,又跟老太太说一路之上的趣闻。这几年他常在外面走动,接触人多,见到听到的事情也多,嘴皮子也利索,讲得故事比那戏折子上面写的还要精彩。老太太最爱听这些热闹事,玉仪等人也听得出神。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常存带着媳妇儿告辞。她们就在陈家附近置办了宅子,离金府也不算远,坐上马车只要半柱香的时间。老太太见天色渐晚,就放二人去了,临走的时候嘱咐陈娥无事常过来。 陈娥笑着答应,临出门还扭头笑了一下。幼仪正好瞧见,心下不由得一动。自从见到陈娥她就觉得有股子亲切感,这下才算明白这感觉是从何而来。刚刚她这扭头一笑,依稀间竟有一分韦汝的神韵在里面。只是这感觉稍纵即逝,若不是幼仪跟韦汝非常熟悉,恐怕还无法联想到一块去。 再想到当初几个人一同去惠州,老太太可是动了想要把韦汝和常存撮合在一起的心思。后来因为见韦汝没有半点心思,这才轻轻放下。不过幼仪觉得,常存对韦汝倒是有些情愫在。他对其他姑娘一见倾心,还请老太太给说合做主,当时还让幼仪心中奇怪和失望。如今看来,这常存倒是个痴心眼。只是这份痴心终究要被辜负,甚至不会被知晓。 众人见到她们小夫妻回去,纷纷起身告退,幼仪这才怔过神来。因为有大太太在,她少不得送到院门口才回去。 “四丫头,过来一下。”老太太朝着她招手。 她赶忙过去,笑着回道:“这‘四丫头’已经换成庄仪了,往后老太太要叫我‘六丫头’了。” “好,好,好。”老太太连说了三个好字,“当初就该一顺着排下来,都是一家人。” 老太太坐在炕上,小小的炕桌上放着账本、算盘等物,陆嬷嬷就坐在对面。幼仪走近瞧明白,心下不由得一动。 “你脱了鞋坐到我旁边来,我教你打算盘看账本。”老太太一边喝茶一边说着。 幼仪闻听一怔,陆嬷嬷笑着说道:“六姑娘还发什么呆?这可是旁人求来求不来的好事。我这算盘还是跟老太太学的,如今老太太竟让亲自调教,保证姑娘一会儿就能学会。” “老太太亲自教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有些奇怪,平白学这些做什么?”幼仪顺从的脱了鞋,乖巧的挨着老太太坐下,“人家姑娘都学琴棋书画,没见谁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打着玩!” “哎呦,我的傻姑娘。哪个当家主母不会算账?这些东西不比女红、六艺,摆不到明面上。那些嫁到婆家管事的小媳妇儿,一下子就会记账看账本,难不成是突然就会了?必定是在娘家就学了,只不过谁都不把这个当作本事显摆。大姑娘跟安家订了亲,前阵子天天在宁安居一待就是两个时辰,学得就是这样玩意儿。当然还有些为妇之道,六姑娘暂时不用学。”陆嬷嬷的手指在算盘上麻利的一挡,上下珠子分明整齐,一看就是个内行。 为妇之道?说穿了就是如何驭夫,整治小妾,哄捧公婆。大太太生怕玉仪进了安家吃亏,自然要倾囊相授。玉仪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大太太下手还要狠绝,从来都不心软!关于这一点,幼仪比谁都清楚。 “丫头,你看好记住了,我只教一遍。”老太太说,陆嬷嬷打算盘,然后老太太讲解。 她们主仆一边核对账本一边教幼仪算盘,倒是一举两得。 上辈子,幼仪身为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小庶女,在娘家的时候自然没有人教她这些东西。等到嫁到安家,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小妾,更是摸不着算盘和账本。她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觉得有些新奇。不过她挺聪明,瞧着老太太她们算了几页别摸着门道了。 老太太见她似乎会了些,便换她打算盘。刚开始肯定会出错,还在有陆嬷嬷在一旁盯着。渐渐,她的手指灵活起来,又快又准。 “还是六姑娘天资聪明,想当初我跟着老太太学的时候挺费劲。我足足学了七八天,还是没有姑娘现在熟练。”陆嬷嬷笑着夸赞道,“本来我还想着自己老眼昏花,核对这些账本生怕出错。如今有了六姑娘,我可轻松多了。” “算账可不止会打算盘这样简单。”老太太别有深意的说着,她让幼仪细细得看账本,教她如何记,怎么看收入、支出和结余等等。 幼仪很虚心认真的学,把老太太的话都记在心里。 “这记账最主要的是要心里有本帐,陈芝麻烂谷子都得有印象。不然突然用到什么,光是翻账本就得一阵子。不要求页页都记得分明,最起码都知道个大概。而且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账本最好有个目录,每一页下面都标上页码,这样查找起来就更快捷了。”老太太是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她早年就做生意,对于记账自然是有自己的心得。 幼仪跟着老太太核对了三天的账本,结束之后算盘打得啪啪直响,账本更是看得明白。她发现每个人记账都会有习惯,二太太和大太太记得账就不一样。 大太太记账喜欢用黑色表示收入,朱色表示支出,看起来很分明;而二太太记账喜欢分成几大部分,收入分为田庄、商铺、租金,支出分为府内和府外,有红白喜事必定会用粗笔标识出来。她们二人的账本各有千秋,让幼仪受益匪浅。 账目核对清楚,自然是一文不差。老太太趁着三个儿媳妇一起过来请安,把账本交给大太太,这次是正式宣布大太太当家。三府所有支出,都要先向大太太请示,得了对牌才能去账房或是库房提取银子和东西等物。大太太又假意推辞了几句,随后才接了账本。 金家三房这回就彻底在一起过日子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第一百一十六回 诊脉 常存她们新婚,要在都城另外置办几桌款待亲朋。二太太的女儿萱姐儿提前来了,一来是热闹热闹,二来是娘家迁新居过来认认门。至于她此行的主要目的,只有少数人才知晓。 不管如何,二太太看见自个闺女十分高兴,等萱姐儿拜见完各位长辈,就拉着她进了房间说体己话。 “你婆婆和相公没说什么吧?”屋子里没有旁人,她们母女自然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她们能说什么?即便是我不说明,婆婆也该猜到我此行的目的。她们家巴不得我早一点怀上,自然是十分愿意我来。”萱姐儿面对母亲,卸去浑身的防备,露出一丝愁绪和疲惫,“我婆婆做主把那两个贱婢的避子汤停了。” 二太太闻听一怔,想要说什么,随即又咽下去。同样身为婆婆,若是自己的儿媳妇儿进门三年肚子还没动静,恐怕她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你公婆也太不知道感恩。你们分家才多久,忘了你在里面的功劳了?”虽然二太太能理解萱姐儿婆婆,可到底是心疼女儿,为女儿抱不平。 萱姐儿闻听回道:“正是因为分家的时候依了我的主意才,婆婆才心有愧意。婆婆说了,不管是谁生下男孩,都会去母留子,然后把孩子放到我跟前养。我才没有那样好忽悠,自然是先答应下。我接到母亲的信来都城,她们指不定多高兴呢。就先让她们乐呵乐呵,等我腾出手再收拾她们!” “当然不能让她们生出庶长子!即便是放在你身边也不成!俗话说得好,狗肉贴不到羊身上。孩子长大知道一切,反而会把他亲娘的账算到你头上,到时候离心离德没有什么好结局。” 听了二太太的话,萱姐儿点点头,“我跟母亲想到一处去了。母亲放心,她们怎么都生不出儿子来!我来都城走这一趟刚好避嫌,即便是生下女孩她们也活不成!”说罢眼中闪过一丝犀利。 “姨娘这玩意儿是府中的调剂,多不得却也不能少。”二太太听见她有对策稍微放下心来,“所以压制住老人,比进来新姨娘省心,最起码不用费多少力。你嫁过去快三年,这肚子一直没有情况,还是少沾些血腥给自己积些福分。这次你到都城来,索性就多住些时日,这里高明的大夫多。” “怎么?母亲不是说大伯请了御医给我诊脉吗?”萱姐儿一怔。 “御医是得看,不过也要看看其他大夫。我知道都城有位李大夫,年纪虽然不长,却是后起之秀。最主要的是他没有那些白胡子老头迂腐,敢说敢下药。你六妹妹喝得药里被人使了坏,就是他给瞧出来的。虽然老太太封锁了消息,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二太太远在老家,却手眼通天,竟然连这些秘闻都知晓,不得不说有些手段。 “究竟是怎么回事?”萱姐儿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挑起来,漫漫长夜,权当是听戏了。 二太太也愿意跟女儿说说,好让她多长些见识,免得被人家害了还不知道。母女二人躺在一张床上,一直说到快天亮才睡去。 第二天,传来了老太太不舒服的消息。原来,昨个老太太高兴多吃了几口饭,没想到积了食。大老爷听见亲自去请大夫,竟把宫里面的御医给请了过来。这面子可够宽,能看出金家现在是不同于往日了。虽然常在娘娘姓利,却是从金府出去进的宫,幼仪又得了皇上御赐的匾额,金家的行情是水涨船高啊。 虽说之前就定好假装给老太太诊脉,可没想到老太太竟真的病了。可见老天爷有灵,吃盐的嘴巴不能乱说话,好的不灵坏的灵!好在老太太没什么大碍,御医给开了消食健脾的药丸,和水喝下去,两丸就能看见效果。 萱姐儿一大早就在东跨院候着,利姨妈得了消息也赶了过去。不为旁的,只因这位御医是妇科圣手,最擅长保胎。前几日皇上等人从避暑山庄回来,同时传出个好消息,宛常在怀孕了!这让利姨妈喜极而泣,若是能平安生下皇子,宛若在宫里面的日子就越发好过了。听闻太后和皇上都十分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特意命这位李御医照顾这一胎。利姨妈知道李御医今个儿过来给老太太看病,岂能不过来瞧瞧? 这位李御医今年五十开外,他的大儿子跟大老爷是朋友。又因为宫里面的常在娘娘,所以才答应来金府走这一趟。 他先瞧瞧萱姐儿的气色和舌苔,又询问了几句,萱姐儿到底是年轻媳妇脸皮薄,都是贴身丫头回答。原来这萱姐儿自打初葵之后就没个规律,葵水三五月来一次是常有的事。刚开始吃药调理还好,停药之后能自己连续来几个月。现在竟不吃药就不见红,或者是一小月淋漓不净。 二太太听见这些眉头越发紧锁,她虽不懂医术,却也知道这情况不妙。 果然,李御医细细诊过脉,片刻方说道:“少夫人从初葵到如今已有六年之久,药不对症致使病情加重。如果在得病之初就用心调理,不出半年必然痊愈。可现在……” “大人,您是妇科圣手,还请想想办法。再金贵的药我们也吃得起!”二太太有些急了,此言一出方知说错了话,赶忙停住不再往下说。 “夫人别急,听老朽把话说完。”李御医忙说着,“少夫人的病不是不能治,就是要耐下心来调理。民间百姓常说,得病多久,去病也得多久。又有‘病 病也得多久。又有‘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话,可见去病根不是着急的事。我开个药方,先吃上一年再诊脉。” “依李大人所言,我这孙女的病得五六年的功夫才能见好?”老太太闻听追问着。 “差不多。”李御医点点头,“调理好了,母体健康,才能生下健壮的孩子。”换言之,如果着急要孩子,恐怕即便能怀上也不会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