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舒沄并不知道那位偃师已经到了,所以在和唐家那仆妇说完话之后便又去了温邺衍的屋子,为他例行检查完了之后,这才写了新的药方出门,准备去为他配药,顺便平伏一下自己的心情。 只是,才跨出屋门,舒沄便看见了几个身影出现。 “舒素医!”陈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恭敬又和气地朝着舒沄喊了一声,然后便退到了一旁去,故意把身侧那人全部都暴露到了舒沄的视线中。 舒沄气地朝着陈序点了点头,目光自然而然地便落到了那个清灰色的身影上。 这是一个清瘦的男人,穿着一身朴素至极的清灰色长袍,袍子的料子倒是看不真切,但是上面绣着的一些同色花纹却是能彰显这身衣袍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这个男人面容清秀,面色微微发白,倒是长的极为的清秀,看起来大约也就只有三十多岁而已。 他有一双淡雅而修长的眉,眉下却是点缀着一双灰色的眸子。 舒沄的目光落到那双眸光中,只觉得那种灰色有种让她压力落身的感觉,让她感觉心里发闷,肩膀发沉,隐隐有种难受的感觉在全身上下弥漫! 舒沄的心里一紧,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赶紧便把目光从偃师的眼上移开,然后又落到了他的唇角之上,看着那张鲜艳无比的唇瓣上泛着的光,忍不住再次愣了愣! 这男人是谁? 舒沄的心中满满都是困惑,根本不敢再多把目光落到他的身上了。 “舒素医?!”偃师倒是一脸兴趣地看着舒沄,目光朝着屋内看了眼后,笑着说道:“可是给温玉尔看诊了?他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偃师的声音微微有种沉哑的感觉,每一个字说完之后都带着一种莫名的磁性,让人有种话音回余的感觉,不太真实。 “你说,温公子?”舒沄倒是在楞了楞之后,有些诧异地反问了一句。 “嗯!对啊!”偃师一脸笑意地看着面前不敢看自己的舒沄,笑眯眯地又问道:“温玉尔还能坚持的住吗?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能死?” 舒沄闻言,顿时便抬起头来,面带怒色地看向了偃师,一脸惊讶地对着他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舒素医听不懂吗?”偃师的双眼微微眯了眯,语气平淡地说道:“温玉尔不是中毒了吗?能让他答应让人来寻我,想来他这毒怕是不轻吧?撑了这么些日子了,这么也得半死不活了不是?” 舒沄听到这里,似乎一下便反应了过来,微微皱了皱眉头,试探着问道:“你就是偃师?” “舒素医倒是不笨嘛!”偃师笑眯眯地对着舒沄点了点头,似乎心情不错:“看来,温玉尔早就与舒素医提过我了?” 确认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舒沄心里才腾起的怒气顿时便消散的一干二净,赶紧退到了一旁,对着偃师说道:“舒沄失礼了,还望偃师莫怪才是!” 偃师看着舒沄的动作,瞬间便觉得有些无趣了起来,叹了一口气之后便越过了舒沄跨进了屋子,然后淡淡地问道:“温玉尔现在还好?” “不太好!”舒沄跟在了偃师的身后,听到他的话便赶紧摇头说道:“温公子的心脉附近已经出现了毒发的痕迹,就如同蛛网一般,已经在前胸蔓延开了。我给温公子用过几次针,看起来似乎是勉强克制住了毒性,但是内里的情况,我有些不敢妄自揣测了!看脉象,温公子的情况还算在能控制的情况之内......” “还有吗?”偃师点了点头,已经看见了正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温邺衍。 “温公子说,他的双手和前胸等部位,似乎已经没有知觉了!”舒沄一脸担心地对着偃师说道:“我下针或者是掐、捏,温公子都感觉不到疼痛。” “这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偃师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眉头微微皱了皱问道。 “昨夜!”舒沄赶紧说道,目光在床上那睡的如同一尊精美雕像的温邺衍脸上扫了一下,对着偃师说道:“前几日,温公子的毒性都蔓延的十分缓慢,可是昨夜却是一下发猛了起来,这所有的症状都是昨夜开始的。” 偃师沉吟了一声,伸出手来把温邺衍身上盖着的锦被给掀开,一眼便看到了他那玉白色的前胸上密布满了的青紫色的蛛网状的痕迹,眉心一下便拧了起来。 “温玉尔这家伙!!”偃师似乎有些生气,语气带上了一丝恼怒地说了一句,这才在舒沄一脸疑惑的目光下扭头,对着跟进来的陈序吩咐道:“拿了纸笔来,给我弄点东西来。” “是!”陈序赶紧点头,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质疑和耽搁,立刻便去桌上把舒沄才用过的纸笔都搬了过来。 舒沄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赶紧把自己写的方子拿了出来,有些不太自信地对着偃师问道:“偃师......我一直都给温公子用了方子......他这毒性突然发作的这么快,是不是我这方子不对?” “舒素医对自己的医术不自信?”偃师听到舒沄的话,倒是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地问道。 “不敢太自信了。”舒沄想了想,咬了咬唇对着偃师说道:“我觉得我的方子开的很保守,这几日给温公子服下也并未有任何的异状,那便是无错的。可是,昨夜温公子这情况出现,我便有些不太确定了......” “不确定你不是也把方子开出来了?”偃师朝着舒沄手里的方子看了两眼,挑眉说道。 舒沄咬着唇,看着偃师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觉得脸上微微有种热辣辣的感觉,却还是硬着头皮回道:“我这方子主的便是普通的解毒温养,对温公子这毒来说,应该是没有冲突或者是刺激的.......在偃师你未到之前,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偃师看着舒沄此刻脸上那担心又倔强的表情,顿时笑了一下,一边把陈序的纸笔接过去,一边对着舒沄说道:“既然你对自己的医术和方子没有质疑,那便是没错的。至于温玉尔.......他这只是自己运功一直在克制毒性的蔓延,结果自己失算了的结果,怪不到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