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原则
面罩被摘下,伊戈斯以为自己会被带到一个地下建筑中,但眼前却是黑暗的街道。 似乎这个面罩也有扭曲感官的能力,甚至连他都误导了。 那么,现在这个情况是来到霍华德的位置了吗? 伊戈斯向四周看去,除了在他身边的赫莱茵与莫格力,就只剩下一群手持武器的恶狼了。 “霍华德呢?”赫莱茵在一旁问道,不过可能是因为他直呼霍华德的原因,四周的恶狼们看待他的眼神都有不善。 “别着急别着急。”莫格力摆摆手,让大家先冷静一下别动是手。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莫格力也不知道是埋怨还是什么,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喝了一口酒。 “现在情况有些特殊,本来是想带你们去总部的。”莫格力解释道。 “当然现在已经全面开战了,说不定一会总部就会挨一波魔法师的集火,所以那里现在回不去了。”莫格力醉醺醺的说着吓人的话。 “你们的霜狼大公就看着你们这么乱搞?”伊戈斯忍不住说话了,这可是在市区,说魔法师集火就集火,是想把这座城移平吗? 莫格力哈哈大笑,他拍着伊戈斯的肩膀,“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场战争就是霜狼大公挑起的。” 伊戈斯被莫格力的话堵住了,想想也是,都贪婪成这样了,做出这种举动也不意外。 不过赫莱茵显然抓住了问题的要点,他问道。 “和谁开战?” 对啊,和谁开战,这里是霜狼大公的领地,他是这里的主宰,那么会有谁有这般能力,甚至让他连狼群都用上,也要为之一战的人。 莫格力没有直接回答赫莱茵的话,他指了指前方。 那是一辆停在街口的马车,车厢整体被涂成黑色,体型上要比寻常马车大了至少一倍,马车的框架被涂成暗金色的金属覆盖,仿佛被钢铁包裹,前方十二匹身戴重甲的战马拉扯着它。 群狼的雕像被雕刻在马车之前,很难想象匠师的技艺之高,雕像之鲜活仿佛即将狂奔而出。 车厢的门被推开,似乎等待着伊戈斯等人的进入。 莫格力推了推赫莱茵。 “接下来,就由你去亲自和他说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莫格力说着,把酒饮尽,恶狼们为他披上盔甲,戴上霜狼的头盔,这一刻起醉汉倒下,名为莫格力的骑士站起,钢铁的意志斩断了醉意,提起长剑,莫格力做了个告别的动作,而后消失在了眼前的黑夜里。 这真是个忙碌的夜晚,有人急着逃亡,有人急于赴死。 “那么……走吧。” 目送莫格力的离去,伊戈斯大步向前,到了现在除了继续前进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赫莱茵点点头,现在一切已经脱离了赫莱茵的控制……不过好像事态一直就未在他的控制之中过。 无奈的笑了笑,他与伊戈斯一起向前。 车厢内弥漫着香味,很清新的味道,让人觉得很舒服,车厢内的空间很大,两排沙发对着摆放,中间是个小桌子,上面放着酒与酒杯。 “请坐。” 清澈的男声响起,顺着声音看去,那个十分优雅的男子,一只手拿起酒杯,一只手随意的搭在一边。 装饰华丽的长剑被挂在一旁,放在角落里的留声机缓缓播放着歌曲。 这是种很奇怪的体验,刚刚还是极度紧张的情况下,现在却步入了如此舒适的环境。 伊戈斯与赫莱茵坐下的同时车门被关紧,车厢微微摇晃,看起来是动了起来。 霍华德很自然的伸出手。 “霍华德。” 赫莱茵看了看霍华德,他没有察觉到丝毫的敌意,他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伸出手。 “赫莱茵。” 两只手短暂的握在了一起。 “我知道你。” 简单的问候过后,霍华德说道。 “阿尔西斯家的孩子,下一任狮鹫大公的继承者。”霍华德回忆着关于赫莱茵的资料。 “说实在的,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那么你觉得你会在哪里见到我?”赫莱茵反问着。 霍华德笑了一下,为赫莱茵倒了一杯酒。 酒的颜色仿佛血液,被缓缓注入事先放好冰块的杯中,气泡上浮破裂。 “我本以为我会在死后见到你,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逃过碎颅者的追杀,不是吗?”霍华德把酒杯推向赫莱茵。 赫莱茵犹豫了一下,接过了酒杯。 “对了,还没问,这位是?”霍华德又倒了一杯酒,推给伊戈斯。 伊戈斯没有什么过多的犹豫,他直接接过了酒杯,面对霍华德的话,他很干脆的回答。 “伊戈斯。” “那么,很高兴见到你,伊戈斯。”霍华德对伊戈斯点头示意,随即他再次看向赫莱茵,发问道。 “那么……阿尔西斯家的孩子,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马车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前进着,十二头骏马的拉扯,加上马车那本有的重量带来的惯性,它如疯狼般前进,势不可挡。 急促的马蹄声与车轮碾压石板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化作它的符号,有人试图去拦截他,从黑暗中射出的锁链钉在车厢上,可随即他们便被马车的巨力扯出,有魔法轰击在车厢上,可是在不知道加固了多少层的防御下,它能做到的也只是轻微撼动它。 有人把目标盯在了那骏马身上,可箭矢命中马身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它,仿佛此刻这群骏马已经失去了意识只剩下了奔跑的本能。 实际上确实如此,为了保证马车的持续前进,这些骏马都是事先被注入了魔药,让他们失去痛觉并极度兴奋,虽然会在不久后死去,不过这点代价比起今夜要做的事反而不值一提了。 车厢内的三人也感受了车外的异样,与伊戈斯与赫莱茵的紧张相比,霍华德一副没关系的样子,拿起酒杯静静的品尝。 “你为了什么呢?”霍华德再一次的发问。 “我……”赫莱茵慎重的想了一下,最后说道。 “我希望你们可以帮助我混入王都。” “嗯?王都。” 霍华德稍稍意外,他说道,“我以为你是来求我混进走私队离开北境呢。” “我就那么不堪?” “毕竟人心复杂不是吗?” 两人对视着,怀着不同的心情,不同的立场,不同的使命。 “还算是个阿尔西斯家的男人。”这一次霍华德不再称呼赫莱茵为孩子,这一次他终于勉强正视起了他,以男人对称。 “其实你也是为自己赢得了一条命。”霍华德说着伸手摘下了剑。 “如果你是为了逃命来找我的话……那么你现在已经死了。”说着,他眼中划过了些许的杀意。 “我以为你们狼群拿钱就可以办事。”赫莱茵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辛辣的感觉在口腔蔓延,紧接着一股清凉涌入。 “可是无论什么行业都得有个原则不是吗?” “你们的原则就是这个?” “算是吧,其实主要是我的原则……”说到这里,霍华德想起了刚刚死在自己手里的谢泊尔父子。 “我对于那些不懂得付出代价的人都没什么好感。” “我有些好奇……如果说我的逃亡是没有付出代价,那么你觉得我应该付出什么?”赫莱茵觉得有些有趣,眼前这个人似乎不只是谢帕控制狼群的傀儡那么简单。 “很简单。”霍华德回答。 “对于你而言,履行阿尔西斯家的职责不就是代价吗?” 霍华德的话击中了赫莱茵的内心。 阿尔西斯家的职责…… 说实在这么一听仿佛作为阿尔西斯家的一员是个很错误的决定般,不过从阿尔西斯家的历史来看,似乎确实如此,阿尔西斯家人几乎大多都为了北境付出生命。 “为了北境……”赫莱茵突然明悟,这才是霍华德想说的。 “没错,为了北境。”霍华德微笑,举起酒杯与赫莱茵的相碰,而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