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和她

    “level0始终是level0，就算采用基因弥补技术去完美融合，得到的也依然是个废物。”开口的是个中年人，他身穿一袭白大褂，手里捏着一叠类似病历单的东西，一边查看，一边不满的自言自语。

    在确认完单据上的数值并不理想后，他索性将那些纸张撕碎，揉成了团，然后直接丢入到了垃圾桶里。做完了这一切，中年人带着厌恶的表情，走到了一名躺在病床上眼神恍惚的小男孩身旁。

    这就是那些数据的贡献者，也是他木原宪一的第16个实验体。

    原本实验的过程很顺利，但似乎在设计之初，这项技术就存有基础未知缺陷，所以结果自然以失败告终了。而对于面前这个已经失去了任何研究价值的“垃圾”，等待他的也只剩下了销毁这一结局。

    “啧，算了，坏了就坏了，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来两个人把这个垃圾处理掉吧。”看着眼前那虽然还有呼吸，但似乎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失败作，中年人不满的咂了下舌，随即对屋外的守备人员吩咐道。

    很快，两个全身武装的守备人员便走了进来。他们熟练的铺开一个封装尸体用的袋子，将奄奄一息的小男孩粗鲁的塞进去，然后扛在肩上退出了房间。

    离开房间后，两个守备向着焚尸炉的方向走去。

    “看来这个项目也失败了。”或许是厌烦了成天扛死人的工作，亦或者是觉得气氛太压抑了，其中一人率先开口挑起了话题，准备边走边聊两句。

    “我听协助这个项目的一名助手说，木原所长是想将两个不同基因的level0素材融合成一个全新个体，目的就好比是将两台破车拼成一台跑车一样。不过这种问题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不可能办到吧？零件本身就次，再怎么凑，也不可能以次充好的呀！”

    “哈哈，你这么说还真有道理。可如此浅显易懂的结果，为什么那些研究员都想不通呢？”

    “谁知道呢，兴许学问深了，就都脑抽了。”

    “嘘！你想死啊，什么话都敢乱说。算了，到地方了，咱们回头再聊，先办正事儿。”

    说着话，二人很快就来到了销毁尸体的场所——焚尸炉。不过还没等他们进去，就被这里的管理人员给拦了下来。

    “又来新尸体了？这都是今天第几个了啊，你们明天再来吧，炉子已经塞满了，现在正在炼化中，不可能焚烧到一半再给你们打开。”

    “明天，那这尸体我们这段时间丢到哪里去？这都快下班了，难道我们哥俩还得再看他一宿？”焚尸炉的管理人员与守备的级别差不多，且隶属不同的部门，因此两个守备也丝毫没有听话买账的意思。

    “那你们就干脆随便找个地方丢了呗，反正这里是第十学区，又没人会去在意这一具尸体。总之焚尸炉已经开了，可没法烧一半儿在塞具死尸进去。”

    第十学区在整个学园都市中，以地价最便宜，治安也最糟糕而闻名。这里地价之所以低廉，那是因为第十学区充满了各种其他学区敬而远之的设施，是个核能、细菌等相关研究设施以及实验动物焚化场林立的区域。顺便一提，学园都市唯一的墓地和少年感化院也坐落在该学区。

    “我去，那就先扔你这儿堆着呗，反正今天不烧明天你还得接着烧！”守备二人依然想再争取下，尽管对方的主意听上去可行，但再跑一趟去别处丢尸体还是有点小麻烦，他们自然想能省事儿尽量省点事儿。

    “那可不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些都是实验体，万一带着什么病菌，传染了可是会要人命的。”焚尸炉的管理人员摆手拒绝，还是不肯松口。

    “这不是套着隔离袋那么！”

    “我说你们哥俩有完没完啊，就随便找个树林子、乱葬岗一丢，也总比丢在这儿要好吧？你们回头也隔三差五的来，就不怕染上什么怪病吗？”

    “行行行，算我俩倒霉，揽了这么个破差事。”见聊来聊去对方依然不松口，两个守备只得作罢离去。

    这处研究所原本就建立在第十学区的一处小山丘上，周围除了密林外再无他物，且除了西面山脚下的墓地不时有人来祭拜外，四周罕见人烟。所以二人在进了林子后也没走多久，就随便找了个天然的土坑，直接将肩膀上的裹尸袋丢了下去。

    办完了这些，他们便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了。

    对于像这样的“垃圾”，两个守备处理得多了，压根也不会再提起什么提防的心思，他们还是很了解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研究员的，那都是群不榨干研究素材誓不罢休的疯子，因此两人也没再仔细查看一番，确认小男孩的死活。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这片林子也再一次陷入到了安静之中。

    不多时，夕阳落尽，浓墨愈发重地涂抹入天际，夜幕降临，皓月缓步爬上高空。这是一个月圆之夜，透过树间缝隙，一缕月光洒在了裹尸袋上，映照出其上微弱的动静。

    只见那原本静静躺在土坑里的袋子上突然顶起一个凸起，紧接着噗的一声，一根手指穿透了出来。原本质地非常厚实的裹尸袋，如同被锋利的锥子由内刺出般破了个洞。再之后是第二根手指，随即是一只手，然后是两只手。

    当两只手都透出来后，它们的主人用力一扯，那袋子便嗤啦一声被撕开了个大口子。这在其他人看来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为了预防细菌的传播，这种用来封装尸体的袋子本身都是用特殊素材制作的，具备高密度、高韧性，想要撕开它，双手上起码要具备千斤左右的力道才能办到。

    然而古怪的事情还没有完！因为接下来从袋子中钻出来的人并不是一个小男孩，而是变成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幼女。

    之所以用“变”这个词，那是因为这个幼女此刻的衣着和当时被装进去的那个小男孩毫无二致，就仿佛小男孩变成了小女孩一般。

    定睛看其样貌，她也与当初的男孩有九分神似，或许是由于女性特征还未发育的缘故，导致现在唯一能区分出她与他不同的地方，只剩下了幼女此时那一头及腰的青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