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翻脸(二)
由于事关自己的清白,颜彦无视了陆老太太的话,转向陆鸣,“请问,我在自己家里换衣服,你带一个从没有参加过聚会也不懂规矩礼仪的人上门却又放任不管,究竟是谁的错?还有,彼时你连事情经过都没问清楚就迫不及待地提出退亲,居然也好意思往我身上推卸责任,你也未免太不磊落了,若说你没有居心,只怕连路边的。。。” “闭嘴,这件事不是当着太后的面揭过了吗?我们有错,你们颜家也有错,为这,我还当着那么多朝廷命妇向你当众赔礼了呢。”朱氏打断了颜彦的话。 “是揭过了,可二弟非要给我泼脏水,我还能不给自己辩白几句?不过话说回来,二弟,大嫂还真得感谢你的不娶之恩,否则,我哪能遇到大郎这么专一又忠诚的夫君,还是老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颜彦算是看出来了,这对婆媳压根就是拉偏架,她可不能让她们如愿了。 大概是颜彦最后两句话刺激到了陆鸣,也可能是陆鸣心里也堆积了很多不满,因而,颜彦刚一说完,陆鸣几步上前,指着颜彦怒道:“如此说来,我也得感谢你的不嫁之恩,如此无德无良无礼无才的女子,我若娶进门,只怕也是家门不幸。” 为了配合自己的气愤,陆鸣说完甩了下衣袖,想要来一个拂袖而去,可惜,颜彦是不会让他如愿的。 “也不知是谁眼瞎心也瞎,我若是无德无良无礼无才,岂不是说太后、皇上、皇后还有祖母等一干人也跟着眼瞎心瞎了?哦,对了,还有父亲,据吴夫人说,父亲没少在这些世家面前夸我,敢情二弟的意思是他们这一干人都是被我一个人蒙蔽了呗?我倒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还有这等蛊惑人的手段?”颜彦反唇相讥。 这番话她说的倒比较急切,也是被对方那句“无德无良无礼无才”气到,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还别说,颜彦真把陆鸣难住了。 他敢说皇上太后等人眼瞎,敢说自己祖母父亲眼瞎? 关键时候,又是朱氏开口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像话吗?一个是名满京城的大家闺秀,一个是誉满京城的世家公子,你们不要脸面,我们还要脸面呢。” “可不是,这是怎么说的呢,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就吵起来了?你们是家人啊,不是仇人,就算之前有什么过节,可如今也是各自婚嫁,还有什么丢不下的?”陆老太太也颤巍巍地开口了,只一会便老泪纵横了。 见此,颜彦上前几步解释说:“还请祖母体谅,孙媳不是丢不下,而是不想活得这么卑微,试想一下,今日二弟的聘礼从大街经过,只怕满京城的人又会谈论起去年的退亲事件,这个时候我还巴巴地上赶着去送聘礼,外面的人会怎么想我怎么说我?还请祖母给孙媳留一点颜面,孙媳已经被你们陆家逼的低在尘埃里了,再逼,孙媳只能钻地缝了。” “大郎媳妇,你不想去送聘礼直说好了,我们不会勉强你的,之所以叫你出面,也是规矩使然,我们怕你挑理,哪知道你还没放下这些过往。罢了,我记住了,以后关于二郎的事情,我再不会找你的,你别挑我理就成。”朱氏不爱听了,说道。 这一刻,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总觉得内心很不安宁,这丫头的势头太强了,心眼也太多了,不打算去还穿一身盛装来,而且一来就讨好老太太,可翻脸比翻书还快,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只怕将来有一天,能把颜彧吃的连渣都不剩。 为此,朱氏第一次审视起这门婚姻来,也是第一次后悔把颜彦娶进门,当时真不该听丈夫的话,若是她不去求皇后赐婚,说不定颜彦真就出家了,以后爱嫁谁嫁谁,哪有今日的这些麻烦? 这可真成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只怕往后还有更大的麻烦呢。 想到这,朱氏不由得对自己的儿子也有了几分怨恨,倘若当初不搞出这么多事情来,颜彦成了他的妻子,她得省多少心? 颜彦倒是没有留意到朱氏脸上的悔意,她的目的达到了就成了,于是,她恭恭敬敬地回道:“母亲放心,儿媳不会挑理的,儿媳也不是哪种不知好歹的人。既这样,儿媳就回去了。还有,为免相看两相厌,这些时日我们就不搬回来讨人嫌了。哦,还有一件事,二弟成亲这么大的喜事我们就不打算送礼了,我怕二弟看到我送的东西更心窄,我可不敢影响了二弟的好心情。” 她是真心不想搬回来住,在自己家,睡觉可以睡到自然醒,不必看别人脸色,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哪像在陆家,还得做布菜丫鬟,别提多郁闷了。 “多谢大嫂体谅,彼此,彼此。”陆鸣向颜彦胡乱拱了拱手,算是行礼了。 “好,那大嫂祝你如愿以偿,祝你们白头到老。”颜彦弯了弯嘴角,她倒是要看看,如果有一天,陆鸣知道他娶的大才女是个西贝货时会是什么心情。 “这是什么话?只怕如愿以偿的是另有其人吧?”陆鸣本不想再和颜彦计较,可听到“如愿以偿”四个字,不得不回应。 事实上,方才听颜彦那几句关于活得卑微和低到尘埃里的话,他心里的确闪过一丝愧意。 不管怎么说,以颜彦侯府嫡女的身份被逼嫁给一个庶子,且还是一个患有隐疾的傻子,确实是委屈她了。 偏这一切又是拜他所赐,尽管他从没有承认过,但内心里偶尔也会小小的自责,没办法,他一向自认为是君子,行事坦荡,敢作敢为,偏偏在这件事他逃不过自己良心的裁决。 否则,他也不会一听到“如愿以偿”四个字就明显心虚了,不得不开口反驳。 “错,我这个不叫如愿以偿,叫求仁得仁,也叫善有善报。”说完,颜彦不再和他纠缠,而是直接提出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