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逢凶化吉有春哥
赵祯刚和宰辅们讨论了雄州乡兵的归属,觉得有些累。 而宰辅们也不轻松。 一百零三人还好,若是再多些,富弼就不准备妥协,哪怕是撕破脸,也会要求把这些人赶到南边去。 现在大家达成了共识,气氛渐渐松缓。 富弼说道“陛下,雄州军这一路带坏了殿前司的骑兵,以后扩编还得要多考量。” 赵祯点点头,“雄州军,他定然会选这个军号吧。” 韩琦干咳一声,奚落道“说不定他会觉得对陛下有愧,然后用了邙山这个军号。” 赵祯笑道“那也无需用这个军号,毕竟不吉利。” 富弼赞同的道“邙山上全是坟堆,邙山军,那不就是鬼军嘛!沈安再傻也不会要。” 君臣准备各自散去,这时来了人复命。 “陛下,沈安选了邙山作为军号。” 卧槽! 这人疯了? 这就和后世的某支军队取名为地狱一样,让人惊骇和不敢相信。 大家都傻眼了,觉得沈安不该这么疯狂。 于是大家就想到了刚才韩琦说的话。 韩琦也愣住了,他喃喃的道“他不会吧……” “为何?” 赵祯问了内侍。 内侍说道“陛下,沈安说大宋太多的阴柔之气,而军队就该悍不畏死,所以就选了邙山为军号。” 君臣一时无言。 韩琦是觉得自己猜错了,而其他人则是有些唏嘘。 阴柔之气…… 大家吟诗作词都讲求个婉转温柔,谁愿意弄的血淋淋的。什么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什么宁为百夫长,不做一书生……这些诗粗汉才喜欢。 韩琦说道“陛下,那便任由他吧,一百人他也养得活。” 他说的很是顺理成章,可赵祯却有些担心。 “那些人乡兵都是野惯了,沈安可能压得住?若是压不住,有他的苦头吃。” 他扼腕叹息道“邙山本是玩笑,可他竟然还是选了……鬼军……这是要悍不畏死吗?” …… “以后就由折克行来管着你们。” 沈安知道这群兵痞很难管理,所以也做好了收拾人的准备。 “郎君,他还是个少年,咋能管我们?” 有人不满意了,觉得折克行这位领导年轻了些,无法接受。 沈安说道“他是折家人。” 他觉得折家人的名号能压住这群兵痞,可黄春却微微摇头,有人甚至说道“郎君,咱们都是您的人……折家人……他们可敢去辽人那里打草谷?” 尼玛! 沈安面色铁青,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这事。 这群兵痞在乡兵解散之后,竟然在黄春的带领下在辽境活动,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打草谷’。 敢去打辽人草谷的他们,自然看不上折家人。 大抵这世上就没有他们能看得上的人。 只有一个沈安,这还是沈卞的遗泽。 “箭术还是刀法。” 折克行的身体没发颤,很是冷静的提出了挑战。 这不是文官统军,武人统军你得展示出自己的武勇,否则下面的将士哪里会服气。 “好!” 黄春没掺和,他站在沈安的身边,低声道“郎君,当年出去三百多兄弟,就剩下这些了。” 沈安点点头,“能活下来的就是精锐。” “是,兄弟们都多次经历生死,早看淡了,所以……吃喝……那个赌。” “军中赌钱是大忌。” 这是沈安的规矩,他在等待着回应。 拒绝,那么以后就养着你们完事。 黄春苦笑道“咱们自己不赌钱,那群家伙,就喜欢把外人拖进来赌……坑人。” 箭靶立起来,乡兵中一阵喧哗,然后出了三人。 “宝玉来不来?” 有人喊了一声,冷冰冰的严宝玉摇头。 “宝玉很厉害,杀人……最利索。” 黄春的话有些隐晦,不过足够沈安来判断了。 严宝玉不去比试,那就是任由沈安安排的意思。 黄春咧嘴笑了,那嘴角看着都咧到了耳边,一双眉毛微微挑起,竟然是个正八字眉。 “郎君,宝玉杀人,小人出主意,咱们这些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 这货还是个军师? 沈安觉得这货从头到脚都像是一个兵痞,若说是军师,那也是个狗头军师。 黄春看似羞赧,实则是嘚瑟的说道“每次辽人来围捕咱们的时候,小人每每能感觉到……带着兄弟们逢凶化吉。” 还是个灵异派的军师? “……当初他们还不听,后来几次灵验之后,大伙儿就把小人奉为头领……” 看他说话的语气,分明还是个官迷。 沈安瞬间就想到了宋公明。 带着手下的兄弟们投降,然后得个官职就把兄弟们的安危抛之脑后…… “准备好了。” 那边的比试开始了。 沈安结束了话题,说道“黄春呐……” 黄春堆笑道“郎君,他们都叫小人春哥。” 叫哥不是什么事,父母有时候还会叫自己的儿子为哥,比如说老大叫大哥。 “春哥呐!” 沈安觉得这称呼有些不大对,“既然来到了汴梁,那就得操练起来。” 黄春的小眼睛眯着,说道“郎君,咱们和辽人都能杀一阵子……” 我们都能和辽人拼杀了,这个……还用得着操练吗? “正中红心!” 那边一阵惊讶,却是折克行的箭术发威了。 黄春抚须微笑道“郎君,宝玉家里原先是军中人,他的箭术也不错。” “来一场比试吧。” 沈安觉得需要用一场比试来让这群嘚瑟的乡兵们俯首。 黄春惶然下跪,说道“小人不敢。” 他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搪塞沈安,就担心会被赶回去。 “没什么不敢的,先住下,过几日再试。” 前方的比试还在继续,当折克行箭无虚发后,连严宝玉都不禁走到了边上在看着。 刀法很简单,沈安自己就练习了许久,来来去去的就是那几招。 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就是几招简单的刀法,在折克行的手中施展出来时,那些乡兵们都静默了。 “遵道,回来。” 沈安招招手,折克行收了长刀,气不喘脸不红的走了过来。 “先住下吧。” 沈安的态度很是平静,看不出喜怒。 等他走了之后,严宝玉就不悦的道“为何要搪塞郎君?” 黄春也有些后悔,不过却不肯认错“咱们从雄州来投奔郎君,难道你们都想去种地?” 众人都摇头,有人说道“咱们在辽国那边杀了不少人,都见过血,谁还能安心回家种地?” 黄春得意的道“所以嘛,咱们要展示自己的长处给郎君看看,以后得了机会才好上阵杀敌。” 严宝玉依旧不满,他冷哼一声,然后往自己的帐篷去了。 庄子里没那么多地方给他们住宿,目前只能住帐篷。不过管事已经带着人在看地方了,准备修建房屋。按照沈安的交代,在入冬之前,肯定能让他们住进屋子里。 黄春的小眼睛都眯了起来,那八字眉挑起,喊道“某感觉到了是好事……” 瞬间乡兵们就安生了,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春哥说是好事,那肯定是好事。” 逢凶化吉有春哥! 这是大家奉为座右铭的话。 黄春得意的道“都打起精神来,到时候让郎君开开眼,老子好带着你们去吃喝,去玩女人!” 一说到玩女人,这群乡兵的眼睛都在发绿。 黄春见了就更得意了,说道“在辽境时,老子带着你们去玩辽国女人,这到了汴梁,老子带着你们玩京城的女人!” “哈哈哈哈!” …… “杀!” 三百余名学生,人人手持长枪,列阵刺杀。 “杀!” 陈洛站在队列前,不时纠正着学生们的错误。 沈安悄然来了,和郭谦一起走到了正面。 “杀!” 三百多柄长枪齐齐前刺,那杀气让郭谦不禁有些腿软。 “待诏……这……这样不好吧!” 郭谦觉得读书人就该读书,练刀枪只是个消遣罢了。可沈安的人却分外严格,把这群学生弄的走路带风,眼神锐利…… 他想起了一个老友来国子监看自己时,恰好见到了学生们放学,就震惊于他们的身姿和神态。 “站如松,行如风,坐如钟,这是我对他们的要求。” “人只要经常操练,眼神自然就会锐利。” 沈安压根就不在意他的牢骚,若非是没人接替,他觉得国子监的祭酒最好换个人。 郭谦郁郁的道“可一出去,旁人都说国子监标新立异。” 别处的学生走路四平八稳,风度翩翩,而国子监的学生走路像是刮风,眼神恶狠狠的,哪那有学生的模样? “前日处置了两个涂脂抹粉的,家长就不依不饶,后来说是再闹腾就让他们带着孩子回家去,这才消停了……” 郭谦觉得沈安的规矩太严厉了,这些学生都是在威压下学习,哪日要是扛不住了,肯定会暴动。 “杀!” 这时前方的操练结束了,陈洛回身拱手。 沈安走了过去。 阵列中的喘息声不大,这和刚开始操练时的喘息如狗相比,变化太大了。 “大丈夫就要站得直,坐的稳,走得快!” 这些学生寄托着他的厚望,所以他宁可要求严一些,也不肯放松。 “有人涂脂抹粉,被处置了还没发现自己的错处,这样不好,非常不好!” 沈安有些火了,声音也提高了些“涂脂抹粉那是娘们才做的事,弄多了你们自己就会把自己当做是女人!” “男儿大丈夫看的不是脸,而是你的本事,你的责任感。当你有能力为妻儿遮风挡雨时,所谓的俊美如玉在你们的面前就是个娘娘腔,哪里值得效仿?” 大宋此时已经出现了一些娘化的苗头,男人涂脂抹粉有些成为时尚的意思。 而且汴梁城中有几条街很有名,就是著名的男娼街。 那些喜好龙阳的男人就是那里的恩客。 阵列中有人说道“说书,涂脂抹粉也没什么不好吧?魏晋时比现在更风行。” 沈安大怒,说道“风行?可魏晋是什么日子?汉儿沦为两脚羊的日子,那等日子你们可羡慕了?可想去过过?” …… 初四了,还在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