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活泼妹子与腼腆书呆（2）
男生和林知安俱是一怔，双双看着夏暖。夏暖跺了跺脚，上前从男生手里拉过林知安，一把将他挡在身后，肃然看着男生沉声说道：“你这也太过分了。是不是你觉得什么事情都是打架就能解决的？” 男生愣了愣，刚才的气势在夏暖认真严肃的目光中消匿无踪，结结巴巴地开口：“不是，夏暖，我不是这个意思……”平素夏暖是个很和气的女生，对谁都是好脾气，很少发火。此刻忽然面对冷肃的夏暖，男生为着少女眼底的气势竟有点胆怯。毕竟谁也不希望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示给喜欢的异性看。 “老师说过你很聪明，就是不肯用功。尤其是数学老师，总是说你要是肯付出一点点，肯定超过别人百倍。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 男生哑口无言，摸了摸头，只站着不说话。 夏暖叹口气，回身从男生桌洞里拿了张皱皱巴巴的数学卷子给他看：“你最后一道大题不是都做对了吗？班里有几个人做对的？你自己说！” “我……”男生接过数学卷子，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 夏暖又拿出一作文本说：“语文老师也有说啊，你那天写的作文，小火鸡吐槽感恩节，也写得很精彩啊，另辟蹊径，多少人竖起大拇指呢。”夏暖顿了顿，低低一叹，又说道：“你要追我，凭成绩不是更令人信得过？说不准到时候倒追你的女生有的是，哪还需要威胁别人啊？”夏暖又指了指一旁贴在墙上的成绩单，语气认真，“喏，我喜欢学习好的男生，你明白吗？” 男生确实聪明，只是玩惯了，一点都静不下心，此刻面对自己喜欢的女生听着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心里又酸又甜，“我这就好好学习。夏暖，谢谢你！”说着偏过头看了一眼还有点没回过神的林知安，扬了扬手：“哥们儿，对不起啊。以后有不会的地方还得靠你帮忙！”男生道了歉，就趴在课桌上翻着数学书投入地解题。 夏暖赶紧拉住林知安快速出了教室，匆匆往食堂去。到了食堂，夏暖才拍了拍胸口扬眉说：“还挺管用，那傻小子没追上来。” 林知安抿了抿唇，忽然吐出一句话：“你喜欢学习好的男生？”这话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林知安说完就觉得自己有病。 夏暖睨他一眼促狭道：“怎么？不可以吗？” 林知安没再追问，拿出饭卡走在前边说道：“刚才谢谢你。我请你吃晚饭。”背着夏暖，他深深呼吸一下，让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紧消失。 夏暖没拒绝，跟在他身后捧着餐盘问道：“喂，你刚才害怕吗？我要是没去，你又嘴硬不服软，少不了真要挨揍。” 林知安沉默片刻，才缓缓说：“不怕。” “为什么？”夏暖问。 正好窗口轮到林知安，他打了两份饭，将其中一份看起来肉多的递给夏暖，顺带抹过了刚才夏暖的问题。夏暖叽叽喳喳地说了很多，林知安却始终沉默寡言，夏暖再热衷于独角戏也觉得心累：“你这人真是的，像什么呢，嗯，像锯了嘴的葫芦……哈哈哈。” 林知安抬眸看她一眼，撇撇嘴：“你这架势还真像王熙凤。” “这是夸我精明呢，还是损我话多呢？”夏暖不以为然，抵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我这么可爱，估计应该是夸我呢？对不？” 林知安对上她那双期待的大眼睛，真想说她脸皮厚，可是话到嘴边就不由自主地变成了：“你怎么想就怎么是。” 夏暖笑得眉眼弯弯，吐出两个字“别扭”就自顾自继续吃晚饭。晚自习的时候夏暖和林志安都看到下午还嚣张的的傻小子真的认认真真在座位上奋笔疾书。夏暖见林知安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就暗暗戳戳他，然后写了张纸条递到他眼前：你觉得他是为了我才这么认真的吗？那我是不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林知安在纸上飞速书写的笔尖因着那三个字“为了我”而一顿，本不想理会，夏暖却又写了张纸条扔过来：快说快说啊，有没有觉得我魅力很大？ 林知安无奈，在纸条下方写了几个字扔回夏暖书桌上。夏暖展开，赫然是：自恋。夏暖不满的撅起小嘴，然后又写道：口是心非。 林知安扶额，不想再理会，干脆侧过身避开了夏暖忿忿的目光。 放学时，林知安背上书包去车棚取车，夏暖也亦步亦趋：“我要去喝奶茶，林知安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两家住的并不算远，虽是两个小区，但就隔了一条马路。林爸爸叮嘱过林知安在班上要多照顾一下夏暖，毕竟两家认识，夏暖还是女孩子。林知安本来并不善交际，可是在夏暖的感染下，或者说是玩闹下，再加上回家路上漆黑的那条路，林知安答应了。 夏暖很喜欢奶茶，回家路上总要买一杯。林知安提醒她会很容易长胖，可是夏暖的身材基本上给了林知安一个响亮的耳光。“喏，奥利奥口味的，要不要来一口？我拿了两根吸管。”夏暖捧着热乎乎的奶茶殷勤的来到林知安面前。 林知安摇摇头，敬谢不敏。 夏暖不肯罢休：“来一口来一口吧，超好喝。保证一口下去就上瘾。”那可怜巴巴却又疯狂推销的神情还是打动了林知安。怎么说呢，夏暖很吵，也爱闹，这些都是林知安不喜欢的因子，但很奇怪，和夏暖在一起，他烦，却是有点甜的烦恼。所以，那一口略带苦涩的奥利奥奶茶喝下去，仿佛也流转于舌尖冒出了甜腻的味道，就如同夏暖给他的感觉。 林知安赶紧挥开心头上那份旖旎，扭过头骑上自行车催促说：“快走吧。” 夏暖应了一声，边喝奶茶边磨磨唧唧地跟在后头。 夜深人静，林知安的卧室却还亮着一盏灯，林妈妈端了一杯牛奶进来，温柔的询问：“作业有这么多吗？还没写完？” 林知安不动声色地扯了扯摊开在面前的数学课本盖住下面的课外书：“嗯，我再做会儿题就睡了。” 林妈妈叹口气，看着一直很乖巧的儿子叮嘱：“那行，还是身体重要，尽量早点睡。” 林知安点点头，听着门关上才把数学课本往上一推，露出下方新买来的一本历史书。课业很紧，可是这些书就像罂粟一样吸引自己。只是今天，看了好几页都觉得心烦意乱的，脑海里夏暖的笑容总是控制不住的往外蹦。林知安看了看时钟，发现本来好不容易从作业中省出来的半个小时已经荒废掉了。 是不是，夏暖比罂粟还要让人上瘾？ 他无奈，一下子倒在床上，怅怅吸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神游。 第二天早上夏暖就看到了林知安明显的两个黑眼圈，掩唇开玩笑说：“夷，熊猫侠，你昨晚是不是出去惩恶扬善做好事所以没睡够？” 林知安打了个哈欠，抿着唇说：“别胡说。”然后抽出语文课本开始背文言文。其后夏暖说什么林知安就是不开口。只是每当夏暖凑近，林知安都如避蛇蝎，眼神闪烁。 夏暖想了想，趁着课间跑操跟在他身后跑步问道：“林知安，你怎么了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我惹到你了？” 林知安眼眸低垂，步子迈得更大，铁了心不和她说话。可惜那冒红的耳尖还是出卖了他。夏暖停下了步子，看着林知安越来越远。 林知安去小卖部买了一瓶冰雪碧，坐在长椅上一口气喝了一半才稍稍冷静下来。想起昨晚自己在梦里那些可耻的行径，今天他是如何也对夏暖说不出话来。 夏暖很知趣，其后的时间都忙自己的事情，没再理会林知安。往日看到林知安偷看课外书，总要调侃几句的夏暖今天却只字未说。甚至放学时，夏暖也没有一如往常喊他一起走，一个人取了车子回家。林知安转着手里的钢笔，心中有些发涩。但几秒钟后就冲了出去，骑着自行车跟在夏暖身后。 夏暖回眸瞥他一眼，阴阳怪气地开口：“跟上来做什么？大少爷心情不好，小的可别再得罪了您，成罪人了那可不好。” 林知安自知理亏，蹬了几下来到她身侧，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夏暖哼了一声：“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这么出名的台词听过没？” “没有。”林知安很认真地回答。 夏暖噗嗤笑了出来：“书呆子就是书呆子。” 见她又是笑靥如花，林知安才放下心来，白日里的小别扭又化作云烟，于是也能顺着她的话说道：“我本来就是书呆子。” “白天你到底怎么了？”夏暖可不会放过他，认真看着他，不容他闪躲。 林知安面颊红了红，幸好没有光，夏暖也没看到。好半晌，他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没什么，就是有点，有点……”后面几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又含糊不清了。夏暖皱皱眉：“有点什么啊？你说清楚嘛，急死人了。” “有点不好意思。”林知安无奈，还是诚实的开了口。 “不好意思？怎么了？” 林知安又不肯开口了。 夏暖无奈一笑，拿自行车前轮别他一下抱怨道：“服了你了，话说一半，虐文标配！”随即又摆摆手：“不说算了，我才懒得听呢。”说着，脚底下使劲一蹬，便超过了林知安。 很久没有做梦的夏暖那天晚上却梦到了林知安。梦里的林知安穿着淡蓝色的衬衣和灰白的短裤，安坐于水边，静静望着波光粼粼间的夏暖。 她就像是美人鱼一样在水底自由自在的游玩穿梭。他看着她的神情祥和而专注，眼底深含笑意，有情，更有爱。 夏暖忽然从水中探出头来，下巴抵在双臂上笑盈盈地对林知安笑道：“Jesse，快下来啊，一起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