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也不知哪儿钻出来的土包子,以为仗着容府的势力就可以什么都不怕了吗? 自家主子可是皇亲国戚,别说是容家的亲戚,就是容家正经主子,也得掂量掂量和谢家正面对上的代价。 只是话虽如此,却是不敢就直接对着霁云等人,却一挥手,让人把林金安等人围了起来,阴沉沉道: “平日瞧着你们一个个倒还老实,没想到却是内里奸猾,一间铺子竟要卖给两家?骗钱骗到谢府头上,是不是真以为有人撑腰就治不了你们啊?” 正在查验银票的林金安三个手一哆嗦,手里的银票差点儿摔了——谢府势大,真要对付他们这些升斗小民,怕是家人会连渣渣都不剩啊! 几人噗通一声跪倒,不住磕头: “爷,周爷,我们怎么敢坑骗谢府?实在是我等并不曾说过要把铺子卖与府上啊。求周爷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周发冷笑一声: “既不敢坑骗,那还不把地契要回来卖与我谢府?再迟得片刻,哼哼,怕后果不是你们承担得起的!” 阿逊同霁云等人本已走到门口,看那周发如此猖狂,竟是一副要强买强卖的架势,顿时大怒。 霁云尚未开口,阿逊已经回身对安志道: “把房间里的几个胡搅蛮缠的东西全给我打出去!” 安志也是个有眼色的,早就瞧出,少主的模样瞧着对那小公子很是稀罕,想抢那位小公子的铺子,不是明摆着和少主过不去吗? 更兼阿逊回归之日,府门外飞身救霁云时露的哪一手高深武功,早让安家兄弟佩服的五体投地,直把阿逊看得和神人一般,方才瞧着周发猖狂就已经暗暗愤恨、摩拳擦掌,这会儿听阿逊如此说,正中下怀,带了几个手下就冲了进去。 “阿逊——”霁云忙开口拦阻,自己要变成皇帝希望的“纨绔”,阿逊却大可不必。 哪知阿逊却哈哈一笑,“云儿不是总问我,从前在上京时什么模样吗?呶,就是如此——” 若论起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得上当初被列为上京一害的小霸王? “只是你毕竟——”霁云还是有些担心,当前之计,自己越是嚣张不成器,皇家对爹爹的忌惮自然会越低,可阿逊却不同,作为安家唯一的嫡系血脉,若是名头坏了,安爷爷怕会…… “傻云儿,”阿逊心里一热,也就是云儿,会替自己考虑这么多! “你以为安家,就让那位安心吗?” 自然,安心不安心,和自己却是无一点关系,这世上除了云儿,又有哪些人值得自己看顾?既然云儿要做纨绔小姐,自己不变成恶霸公子,怎么和她相配? “哎哟!”周发的惨叫声从房间里传来,“混账东西,你们敢打我!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安志冷笑一声,“我管你是哪个老杂毛!” 嘴里说着,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周发身体一下飞了出来,正躺在阿逊脚下。 安坚跟着就追了出来,拽着周发的腿就扔到了一边。 周发只觉头嗡嗡嗡直响,又觉得脸上黏黏糊糊的,下意识的伸手一抹,摊开来看,红艳艳的全是血,吓得顿时嚎哭起来: “快来人啊,杀人了!” “杀人?”安坚劈手揪住周发的衣襟,狞笑一声,抽出宝剑高高举起,“你这么想死啊?爷成全你,这就送你回姥姥家!” 眼看那宝剑呼啸而来,周发瞳孔猛地睁大,头一歪,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啧啧,真是不禁吓。”安坚把宝剑还回去,一松手,周发肥胖的身躯就死猪一般躺倒在地。 很快,余下的几个随从也全被打倒,横七竖八躺了一片。 “好——” 旁边忽然响起一阵轰然的叫好声,接着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甚至还有人放起了鞭炮。 却是隆福大街的众多商户,平时早被周发等人欺负的狠了,一个个都恨得牙根痒痒,奈何人家来头大,也只能敢怒不敢言罢了! 方才刚开打时,还唯恐连累自己,都缩在店铺里不敢出来,这会儿子看对方下手可是真的狠,也是真不怕周发,就全都从铺子里涌了出来,那兴奋的样子,简直比过节还要热闹,甚至还有人端来美酒果蔬犒劳安志几人。 安志安坚没想到,跟着少主打个架也会被人当成英雄般崇拜,顿时飘飘然,得意洋洋的不住冲周围人拱手: “承让,承让——” 那谢家铺子的人远远的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形,奈何对方悍勇,更兼那些平日里任他们宰割的商户,也和打了鸡血般,对着他们的方向吆五喝六,那样子说不定马上就会冲过来,直吓得“咚”的一声关上商铺大门,缩在里面,大气都不敢出。 张才一旁瞧得眼都直了,心说小姐的这朋友是什么来头啊,怎么这么横啊!不过,看周发这个狼狈样子,自己心里可真是爽! 106谁更牛 一直等霁云等人完全看不到影子了,谢家商铺中的那些下人才敢一拥而上,抢了周发等人回去。 其他正看热闹的商户,看谢家如狼似虎的模样,也都吓坏了,慌忙回了各自店里,有那胆小的就关上店门,决定歇业一天—— 谢家吃了那么大亏,怕是肯定会报复! 也有那仗义些的,忙悄悄跑去给张才报信—— 倒不是怕张才有事,而是那行侠仗义的公子,怕是会在谢府手里吃亏的! 张才谢过众人,却也不慌张,就凭周发那狗才,想动自家小姐,我呸! 照旧该开门开门,该营业营业,什么都安排好了,这才施施然往醉仙楼禀告去了。 周发倒是很快醒了过来,只是自当了谢家管事,每回都是自己欺负别人,被别人打成这么狼狈的样子,还是破天荒头一次。疼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这个脸面自己可丢不起呀! “大管事——”一个伙计畏畏缩缩的走过来,拿了件衣服,“您先换件衣服——” 周发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这会儿子献的哪门子殷勤,爷方才被打时,你们都躲哪儿去了?” 说完起身就要走,自己就要拖着这狼狈样去找公子,就不信了,看到自己被打成这样,公子会不替自己出头! 那伙计捂着脸,几乎要哭出来了: “大管事,您还是先换换衣服再出去吧——” 周发也是站起来,才觉得裤裆里怎么这么黏黏哒哒湿漉漉的啊,甚至还有一阵腥臊的味儿传过来,顿时又羞又气——怪不得老闻到一股尿骚味儿,原来自己方才竟是被吓得尿了一裤吗? 劈手夺过伙计手里的衣服,却顺手又赏了一脚过去,那伙计一下被踹翻,却是不敢说一句话。 周发换好衣服,刚出铺子,迎面正好碰见从马车上下来的谢玉。 谢玉也看到了周发的模样,顿时大为惊诧: “周发,你的脸——” 却是周发的脸本就又圆又胖,现在更是直接进化成猪头了! “小姐——”周发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小的本来奉了夫人的命,再给府里买几间铺子,哪想到……” 说着,添油加醋的把方才的情形给说了一遍,“那些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不但横插一杠,把奴才打成这个模样,连带着那几间商铺也抢了去。可怜奴才受些委屈倒没什么,就是那几间铺子,可是夫人一早就看中的,奴才办事不利,请小姐责罚!” “抢了我们的铺子,还打人?”谢玉简直以为自己幻听了,这可是上京城,竟有人敢公然挑衅谢家的威严?还有那些铺子,娘不止一次暗示自己,说是特意看好的,将来就给自己当嫁妆,让自己即便做人媳妇儿了,也有自己的体己钱,不致受婆家拿捏。自己也很是满意的,现在倒好,竟打了自己的人不说,连带着自己那份儿嫁妆也给抢走了? 顿时柳眉倒竖:“是哪家混账东西?敢是活腻味了不成?” 周发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又磕了个头: “那些人面生的紧,奴才却是不识,只是那做中间人的倒认识,乃是容府的管事张才。对了,他们打了奴才抢了店铺后,就跑去醉仙楼喝酒庆祝了。” “我当是哪家豪门呢!”谢玉重重的哼了一声,那日听爹爹的意思,皇上对容家很是不喜,要是他们缩着脖子、夹着尾巴小心做人,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却没想到还敢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想要找死,那自己就送他们一程好了。 “待会儿,我让他们好好的庆祝一番!” 当即对周发道:“你去唤来市令官,对了,再去府衙通知谢芾,让他偕同上京令吴桓一块儿去醉仙楼。” 谢芾也是谢家子弟,正在吴桓手下任职。 周发顿时大喜,忙忙的应了。一想到很快就能把方才吃的亏给讨回来,便是身上的伤,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醉仙楼,哼,很快就成为你们的挺尸楼。 “这就是醉仙楼?” 霁云勒住马头,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楼,果然富丽堂皇,气派无比。 阿逊微微一笑,当先下了马,然后又回身,小心的扶霁云下来。 本来正准备伺候霁云的容府下人愣了下不由咧了咧嘴—— 幸好这位公子一瞧就是出身大家,不然,自己等人真会以为是不是来抢自己差使的呀。 便是旁边的安家兄弟,眼睛也好险没瞪出眼眶来—— 这小公子到底什么来头啊?自家这冷清冷面的少主,就是对着老公爷和老夫人时,也从不曾假以辞色,怎么在这小公子面前这么殷勤? 正自发呆,酒楼的刘掌柜刘全,已经一路小跑的迎了出来,大老远就对阿逊等人点头哈腰: “少主,快请。” “少主?”傅青轩几个神情明显有些诧异。 霁云一笑,对着阿逊眨了眨眼睛: “安少爷,今日,可要叨扰了。” 安少爷?其他几人愈发不解,怎么阿逊不止脸变了一个,便是姓都给变了? 霁云笑了笑:“三哥四哥还不知道吧?阿逊已经认祖归宗了,他本来,姓安。” 安?傅青川突然忆起,前些时日确曾收到消息,说是安家少爷认祖归宗,却原来竟是阿逊吗? 傅青轩却先是皱了下眉头——从谢家表少爷到安家嫡脉,身份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也不知他对云儿…… 却一错眼间,正好瞧见阿逊凝视霁云的眼神,旋即释然——自己担个什么心?现在瞧着,阿逊对妹子怕是早已情根深种,倒是自己这妹子怕还浑然不觉。 “少主,”刘全边往上面礼让几人,边小声回禀,“方才,钧之少爷也领了些朋友来,直接占了天字一号的雅间,少主瞧着——” 阿逊倒是不甚在意: “无妨,顶好临窗的就行。” “好嘞。”刘全一颗心顿时放到了肚里,暗暗赞叹,少主不愧是安家嫡脉,瞧瞧这份磊落气度。哪像钧之少爷,每日来时,都是端不完的谱,甚至自己还亲耳听见他同朋友说什么自己一看就是生意人,一身的铜臭味儿!只是既然一副清高的模样,又是嫌弃自己这生意人,却还每每领了朋友来醉仙楼大吃大喝! 众人跟着刘全来到地字号的那个雅间,房间内布置雅致,人一进去,只觉神清气爽。 霁云暗暗点头,怪不得醉仙楼号称上京第一,没想到却是这般舒服的一个所在。 刘全虽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但既然是少主的朋友,那就是贵客,竟然自己亲自在一旁伺候起来。 只是伺候了没多久,一个小二却是跑上来,凑到刘全耳边说了句什么,刘全愣了一下,旋即笑嘻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