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难得安宁
两个患难的小孩，或许潜意识里，都将彼此视作黑暗中的些许慰藉，虽然知道依然要面对残酷，但也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勇气。 终于，赤羽率先打破了沉默“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赤羽，嗯……一个，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野人。” “叫我影子好了，只是一个低级的幻士。”小孩也放开了些许心扉。 影子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觉得应该说点什么，虽然知道一定没什么用。 “你知道，安乌肯定不会放过你，之所以迟迟为动，可能是因为你太让其满意了，他需要制定一个万全的方案。但这并不是你可以放弃的理由，我的忠告是，你最好趁这几天好好的修养，顺便思考一下，可有逃脱的底牌。” 赤羽有一点好，就是心态调整的很快，总能够保持乐观的态度，此时，他就变的有些洒脱。 “谢谢你，影子。我这个人呢，有点倔，既然安乌想弄死我，那我偏偏就不想死了，而且必须想方设法的活着。” 随后，赤羽咧嘴一笑，灿烂无比，犹如邻家小孩，但是接下来的话，却让人冷彻心扉。 “影子，你知道吗？我在妖林中，经常会被妖兽击倒，然后被撕扯的遍体鳞伤，你猜我当时会想什么？我会想，只要还活着，我始终都会站起来，然后，我会打倒你，将你扒皮抽筋，最终，我会……吃掉你！” 影子心下一颤，怔怔的看着面前已显阳刚的小少年，不由的呆了…… 接下来的几天，不知是出于安乌的交代，还是已经将赤羽视作最后的依靠和希望，影子将赤羽照顾的舒舒服服的。 这种新奇的体验，赤羽初始着实很享受，毕竟饭来张口，揉肩捶背的，比起以往的提心吊胆，真是不要太美妙。 但是好景不长，赤羽如坐针毡，开始变的很不习惯。 难道自己不是享福的命？无聊的赤羽思维不由的开始发散。这种‘感觉’很不好，向来相信自己感觉的赤羽开始溯本朔源，并且很快就明白了缘由，对，没错，这种生活会消磨掉他的斗志和激情！ 想到此处，赤羽悚然一惊，定是如此了！我就知道！一个坏蛋怎会如此好心？其实安乌的实验早已悄悄的开始了！没错！首先，就是要消磨掉他的意志，然后再打垮他的肉体！ 真是狼子野心，但也太小看他赤羽了，既然吃过一次亏了，岂能再次上当？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于是，赤羽以莫大的毅力，支配着几乎失去全部行动力的身躯，挣扎着就要下床。影子连忙上前，想要帮助他重新躺下。 “滚开！不要动我！”赤羽大喝。 可恨的小混蛋！差点就被他给骗了。一定安乌派来疑惑自己的，被折磨的如此凄惨，竟然还会助纣为虐？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愿意尽心尽力的服侍他人？ 可恶！老师说的果然没错，外面的世界处处都是诱惑和凶险，竟令他接连失去判断力！ 影子也被突然的变故给惊呆了，顿时定住了身影。什么？她竟然被骂了？还是一个小臭男人？她现在落难，是不假，难道就能轻易羞辱？况且，她始终强忍着心中的厌恶，第一次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别人。 “你嫌弃我？是我笨手笨脚？还是根本就是嫌我丑？”影子不敢相信的再次确认。 “什么美丑？不说你是个臭小子，哪怕是绝世美女，在我眼中又有何区别？”随即赤羽又痛心疾首“你为安乌办事还真是尽力啊？小爷真是瞎了眼了，竟是接连看错人！可惜啊，你们算计失败了，被我早早的看穿。哈哈哈哈……想要消磨我的意志，却是休想！” 听罢赤羽恶狠狠的言语，不知为何，影子暗中竟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女人无论处于何种境地，最在意的始终是自己的容貌。 随即，影子又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赤羽竟是误会她与安乌沆瀣一气，联手欺骗他。不说她与安乌的骄傲，你配吗？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警惕太过头了吧。本来还被他的刚毅和乐观有所折服，没想到，这个小臭男人，竟，竟也是个大猪蹄子！ 不过很快，影子再次黯然神伤，她何尝想要如此？可是，哪怕她之前是多么的高贵，又多么的骄傲。前提都是，她是个女人！女人总是有太多的无奈！ “不识好歹！能得到本……本人的服侍，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若非我被…我怎会如此尽心照顾于你？”不知为何，被赤羽这么一闹，影子的心情竟还好了一些，本性也恢复了一点点，言语很是犀利。 赤羽本来就有气，更是不甘示弱“就你！一个狗腿子而已，哦？还是一个劣质品！” “什么？狗腿子？劣质品？你若是能出去，可去打探打探，谁人不知我？”影子被气疯了，有点口不择言。 “难道不是？废物利用，伺候本大爷的小屁孩而已。就连安乌都知道小爷的完美，照你所说，你不是垃圾是什么！装你大爷的清高啊，垃圾，垃圾！”赤羽似乎认定了影子要害他，说话恶毒之极。 影子好像被说到痛处，顿时不再言语，心高气傲的她真的打击到了。 赤羽始终都在努力，想要下床去。可是，曾经强壮的臂膀，现在就连支撑的力量都失去了。赤羽暗恨无比，干脆梗着头，硬是直接滚了下来，在地上不断蠕动……挣扎…… 影子依然静立不动，默默地看着赤羽的所作所为。看到他如一条脱离了水的鱼一般，初始还觉得很是幼稚可笑。但是，当发现他一直都在不停的来回翻滚、爬动，一次次的想要站起来，又一次次的跌倒……如此往复，始终不曾放弃，脸上的坚决刚毅更是不曾少一丝。影子心中突然涌出了莫名的悸动，甚至有种想要冲过去扶他起来的冲动！ 影子甩甩头，将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去掉。难道成为普通人后，连心智都变的如此脆弱不堪了吗？ “真不明白，冲我发什么火？你还是省省力气，静静等待被安乌炮制吧！”影子终归不忍，还是开了口，但是依然一副嘲弄的语气。 “哼！你们打不垮一个强大战士的肉体，于是就想要摧毁我的意志，我岂能就范？” 影子听罢，呵呵冷笑“如果我都能摧毁你的意志，只能怪你意志不坚，死了也是活该！”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赤羽顿时停止了挣扎。是了，只要他坚守本心，任何诱惑皆是虚幻，他在怕什么？是的，他怕了，他竟然怕了，这才是最可怕的！没想到他还没一个小屁孩看的明白。 “哈哈……”赤羽突然哈哈大笑，也似在隐藏什么“小‘丫鬟’，看什么看？你主子没交代过你吗？还不赶紧过来扶小爷上床休息。他娘的，累了小爷一头汗，擦擦啊，真没眼力见，你就是这么伺候人的？” 影子被气的脸色发白，但是心中竟然有着几分轻松，难道她就是被虐待的命？真是奇了怪了。暂且不跟你计较，先让你装几天大爷好了，若是你以后还能这么嚣张，我就服你，想让我干什么都行。 于是，影子又如之前一般，开始尽心伺候‘赤羽大爷’。 赤羽心中也彻底的放开了，毫无顾忌，真的就是一幅大爷模样，反正白享受，就当是在经历一次历练好了。 使唤影子那叫一个熟练，仿佛本身就是一个公子哥。一会要这个，会吃那个，一会背上痒，一会腿又酸。唯一让赤羽不爽的是，伺候撒尿的时候，影子那叫一个扭捏啊，娘们一样，真是恨不得滋他一脸！难道是小爷本钱太雄厚，小屁孩自卑了？赤羽有时候也会得意的想。 影子却是恢复了冰冷的性子，始终不发一言，默默的配合，做着赤羽要求的一切。不过，赤羽虽然表面享受无比，但是，心中却始终不曾真正放松，时刻都在告诫自己，这是一个考验…… 赤羽毕竟善良，看到影子如此照顾他，不知不觉就心软了，态度和言语也渐渐好了很多。 没想到这一相处，就是半个月。一天，影子幽幽的说道“安乌已经从研究室出来了，以后你肯定很难熬，祝你好运！最后，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赤羽这些天不是没有想过怎么逃脱，但始终一筹莫展，只能等一步看一步了。安乌肯定不会很快让他死去的，所以，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不是吗？ 赤羽静静的看着影子，他的担忧不似作伪。 “带我去沐浴更衣，我要祈求上苍和列祖列宗，保我度过此劫”。 影子心下莫名悲怆，赤羽怕是难逃此劫。于是，默默准备好一切，将他放入浴桶，并帮他清洁身体。 “你也脱了进来吧，你在外面擦洗的我不舒服。”赤羽突然道。 影子一顿，心中暗脑，这个死野人真傻还是装傻？要不是知道他有心无力，还真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影子道“我这么丑陋，你真不嫌弃？” 赤羽奇怪了“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你怎么老在意这些。” 影子竟然很认真的解释“美就是看着很舒服很顺畅，能让你产生愉悦的感觉啊！” 赤羽好像恍然大悟一般“这么说来，你其实很美了？我看过你的形体，很完美，绝对符合天道，最是适合战斗。不过你身上的疤痕，肯定是丑陋的，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不影响修炼和战斗，为什么要在意呢？” 影子心中突然一颤，隐隐有了失控的迹象。不过赤羽并未注意，反而有些得意的说道“原来，我才是最美的啊！全身上下真是无一不流畅，不得不说，安乌的眼光还是不坏的。哦，我明白了，你不是在意，你是自卑啊！呵呵，这不是给你一亲恩泽的机会了吗？真是便宜你了，说来还是小爷亏了呢！你还不赶快进来？” 影子并未在意赤羽后来说了什么，只是默不作声的脱衣进来，帮赤羽进行全方位的清洗。 在影子帮助下，赤羽一身清爽的盘坐在床，心中默念祈祷，平缓心神，以期能够做到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