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越来越多的遗物
柒小妹不在，这算个坏消息，但好在那位柒家老太太还在这里，而且柒小妹应该也会很快回来，所以天佑决定还是去见一见那位老太太，起码也要确认一下是否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有身边的孩子带路，天佑很顺利的见到了那位老太太，不过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地里。现代人恐怕很难想象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地里干农户的场景有多么催人泪下，但很不幸的是在神洲大陆，这其实也算是常态之一。 因为体力不支，老人无法进行深翻等工作，她能做的就是一些简单的活，而且必须要分成好几次去做。大概是考虑到她的体力，所以没有特意去种粮食，而是一些蔬菜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打理起来相对较为轻巧一些，起码不许要太多的重体力活。而当需要翻地之类的工作时，可以等柒小妹回来干。那孩子已经无数次提到了柒小妹的天生神力，一副追星族的架势。 “柒奶奶。”孩子站在田边大声喊了一声，老人这才停下手中的事情，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天佑身边那孩子之后温和一笑，但在看到天佑的时候却是明显紧张了起来，似乎是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腿脚不灵便加上蹲得太久有些麻了，一下没撑起来，却反倒是坐倒在了菜地中。 天佑虽然很想去扶一下，但碍于身份却还是忍着没动。神洲大陆毕竟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天佑如今的身份如果贸贸然的过去扶她，非但不会有什么好的效果，反而很可能把老人吓出什么事情来。 还好，旁边的孩子反应也不慢，跳下菜地就跑过去把老太太搀扶了起来。 “这位大人是……？”老人问的是身边的孩子，显然很在意天佑的身份。毕竟他们这地方如今的形式，突然出现一个这样的外人，确实很令人紧张。 “这位是来找人的上仙，柒奶奶您可千万别得罪人家。” 孩子是好心提醒，不过当着天佑的面这样说就有些不合适了。好在天佑并不在意，也没说什么，倒是那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的冲天佑笑了笑，然后拱了拱手问道：“敢问这位小仙人来找的是何人啊？老身在此住了一辈子，只要确是本地人，定然认得。” “老人家您还是先上来吧，这事有些复杂，容我慢慢说。” 柒老太闻言便让身旁的孩子搀扶着自己爬上了田埂，然后走到了路上来。正好不远处就是个村民干活休息用的凉棚，三人干脆一起移到了凉棚中坐下。天佑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您是否有一儿子流落在外？”柒老太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儿子惹事了，立刻就要跪下去求饶，结果却被天佑扶住了。“老人家您这是干什么呀？” “我那儿子自幼就爱惹事，您能找到咱这穷乡僻壤，定然是我那儿又在外面惹出了祸事。老身已是风烛残年，也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只能求您不管他惹了什么事情，请让老身代为受罚吧！” “老人家误会了，不是这事。” “不是？”听到这个解释柒老太也没再往地上跪，顺着天佑的力气就站了起来。“那敢问小仙人……？” “这事我也无法确定，所以还需您先回答我一些问题，让我缕缕清楚，方才好回答您的问题。” 柒老太连忙点头：“小仙人您问就是了。” 天佑点点头，直接开始发问。“请问您儿子年岁几何，有什么外貌特征？是胖是瘦，是高是矮，越是详细越好。实话告诉您，我也是受人之托，但当时情况极为复杂，我得到的消息也不全，无法确定托付与我的那人是否就是您儿子。” “您是帮我儿子带东西回来的？”柒老太一下就兴奋了起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柒老太的不争气儿子一年也回不来几次，不担心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次又是非常不正常的一去一年多，哪怕只有消息也别渺无音讯来的好。 天佑无奈的摇头道：“我暂时也不能确定那人是否就是您儿子，所以还请详细跟我说一下您儿子的体貌特征，最好是较为明显的特征。我与那人也不算熟悉，所以一些隐秘位置的记号一概不知，只能从长相之类一眼可见的方面加以判断。” 柒老太点点头开始描述自己儿子的长相特征，虽然只是用语言描述，但身高年龄之类的信息都大致差不多，天佑起码有了五成把握确定这就是那刺的老娘。当然，也不排除巧合的可能性。 “长相方面我算是有所了解了，但是这样也无法完全确定。我这里还有一些问题，也请仔细回忆并告诉我。” “您说。” “请问您儿子会功夫吗？” “会的，而且相当了得，至少这十里八乡也没见人是他对手。不过他一直不肯告诉我究竟是跟谁学的功夫，总是神神秘秘的。” 天佑心说：“您儿子是夜神殿的刺，可不就得神神秘秘的吗？这下倒是八成确定了，那刺就是你那倒霉儿子。” 知道了这些，剩下的天佑也不再问了，这个已经相当确定了。他打开无忧袋，从中拿出了那个小小的包裹。这东西他从未打开看过，毕竟是人家的东西，这点素质还是有的。当然，因为他没看过，所以这东西基本上还是保持着当初那刺交给天佑时候的原样，也就是说包裹外面依然是那条浸满鲜血的包布。 老人活了一辈子，阅历当然是有的，一看到天佑拿出的包裹瞬间就踉跄了一下，多亏那孩子还在一旁给扶住了，不然又要摔一下。以柒老太的年纪和身体状况，摔跤就和玩俄罗斯轮盘赌差不多，指不定哪次就把命玩没了。 依靠着身后孩子的扶持勉强坐下的柒老太颤巍巍的伸手接过了天佑递过去的包裹。没有直接打开，而是抬头问天佑：“我儿他是不是……是不是……？” 天佑没有回答，而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下头。这事是迟早要说的，天佑是外人，也不能代他们做决定，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果然，图闻噩耗的柒老太就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坐在凳子上就直接开始往地上滑去，手里的包裹也直接掉了下去。 “柒奶奶，柒奶奶，你怎么了柒奶奶？”身旁的孩子慌了神，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还好，在这倒霉的落后世界生活了这么多年，天佑生生把自己憋成了半个赤脚医生。实在是没办法，这该死的世界要人命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不多会点东西，想活下来就真的只能凭运气了。 迅速绕到柒老太身后，天佑拉开那孩子，单手贴住柒老太背心，将背后神道、灵台、至阳三穴覆盖在掌下，然后开始缓缓的向其内渡入了一丝灵气。 眼看着已近半昏迷状态的柒老太总算是喘了口气，一下子又挺了起来，只是眼眶中泪水却是开了闸一般的往下淌，停也停不住。 趁着给柒老太渡灵气撑住她最后一口气的机会，天佑顺便用自身灵力检查了一下柒老太的身体，结果发现这老人其实早就已经该断气了，这幅身体用千疮百孔已经不足以形容了。之所以还能活着，大概也就是某个念想在支撑着她吧。 但是现在，儿子的死讯成为了击倒她的最后一拳，让柒老太的精气神都一泄而出，如今不是天佑撑着，她随时可能咽气。 意识到问题大了，天佑赶紧对那孩子道：“快，去村里叫人来帮忙。你们村里有说话顶事的人都叫过来，动作快。” 孩子已经彻底慌了，也不问为什么，听了天佑的话立刻就转身跑去了村里，不一会就领着一个小老头跑了过来。 说是老头，其实也就四十多岁接近五十左右，不过神洲大陆自然环境恶劣，普通人尤其是贫苦人，老的都会比较快。相比之下富庶地区的情况就会好很多。毕竟神洲大陆灵气充裕，普通人只要生活不是太艰辛，自然吸收的灵气也足够保证他们活过七十岁了。可惜除了达官贵人，一般百姓还真不怎么敢奢望那种好事。 老头来了之后看到天佑也没惊慌，毕竟是一村之长，多少见过些市面。先是匆匆一礼，然后便急切的询问道：“敢问上仙，柒老太这是……” “柒老太年事过高，又突闻丧子噩耗，看样子是撑不住了！” “丧子……”里正说到一半就没再继续往下说了，因为他已经想到了结果。 不过天佑还是说道：“我也是在外偶那柒家子，当时他已是弥留之际，见到我后便撑起最后一口气硬塞了这包裹与我，却连要送给谁都未说清，只说了‘铁岭和一个柒字’。我也是多发打听，才找到了这儿来。刚刚问了半天才确认了就是柒老太那儿子，只是知道这噩耗之后柒老太她就不行了！” 里正听完之后又问：“我看柒老太虽然哭的伤心，但中气似乎还很不错的样子，上仙为何说她……？” 天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贴在柒老太背后的手掌，“刚刚听闻噩耗时柒老太就几近晕厥，是我以自身灵气支撑才没有倒下去，只是我刚刚也查验了柒老太的情况。怕是只要我一撤手，柒老太立时就会咽气。我之所以还在此撑着，就是希望给你们个时间交代一些后事。毕竟就算想帮忙，我也不能无限期的总这么撑着啊！” 天佑这话放在人人平等的现代地球上也是硬道理，何况是这等级分明的神洲大陆。以天佑修士的身份，能为柒老太撑住最后一口气让她有时间交代后事，这就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哪有人还敢奢求天佑一直帮她吊着命呢？ 听完天佑叙述，里正立刻安排跟着一起跑来的两个青壮回去又叫了一些人来。很快这地头休息用的凉棚中就聚拢了大半个村子的人。 村子里也没什么要紧事，听闻柒老太快不行了，所有人一下子就全都跑了出来，不过看到天佑这一身的修士打扮，倒也没人敢贴的太近。 里正叫来了几个村里老人，一起上前和柒老太说了些话，先劝她让她节哀，见效果不好，干脆说了实话。反正如今已经这个样子了，里正干脆破罐子破摔的直说道：“你如今的这口气都是靠身后上仙帮你吊着的。上仙仁慈就是为了给你点时间交代下后事，你难道要把上仙的慈悲全部用来哭吗？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要考虑下柒小妹啊！” 似乎是突然被唤醒了一般，柒老太呓语一样的突然念叨着：“小妹，对，小妹，我不能就这么死了，要给小妹安排一下。”强打起精神的柒老太先是感谢了一番天佑，然后询问了一下自己还有多长时间。 天佑实话实说。“你的身体已经基本到极限了。我只要稍微输入的灵气多一些就会震碎你全身经脉，立即毙命，可如果没有我的灵气顶着，你也就最多只剩下三五句话的时间。所以你若有什么想说想做的尽快去做，我今天都会跟着你，帮你暂时吊着这口气。” 柒老太听到这里又是一番感谢，然后也不再耽搁，任由天佑搀扶着开始行动起来。本来以她得身份是不该让天佑这样的修士搀扶的，但她也知道，离开天佑她立刻就会死，所以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正好村里人都在，柒老太处理起事情来也快的很。首先交代了一下自家的田地让相熟的人家代为搭理一段时间，等柒小妹回来了再由她决定如何处置。 确定了田地，剩下的就是财产问题。 柒老太自己不算，柒家等于就剩下了柒小妹一个人，所以剩下的东西自然都是她得。不过说实话，柒家也真没什么家产了。房子就是土坯房，在这种村子里也根本不值钱。家里的家具什么的也都是破烂，反正也就比垃圾好点。仅有的能算是财产的，大概也就是一些衣物被褥和几件首饰了。 柒家以前也是大户人家，之后破落下来也还是比较有钱的。要不是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惹了事情赔偿了人家一大笔钱，他们家就算坐吃山空也不会穷成这个德行。不过柒老太好歹存下了几件首饰，不是为了穿戴，而是留着应急用的。 将这些东西集中了一下，柒老太从中抽出了一根镶了翡翠的银簪，然后推到了里正面前。“老身想来想去还得麻烦您。” “都是厢里厢邻的，说这话干什么？” 柒老太摇头道：“这么多年受大家照顾，老身心里清楚。这马上就要走了，最后总得感谢一下大家啊。这银簪上的翡翠成色很好，能值些银子。麻烦你帮我卖了，换些钱，给老身准备一口薄棺，再顾些人手帮忙，也让老身能入土为安。” 里正连忙把银簪推了回去，“我儿就是木匠，山上木料都是现成的，动动手的事情，哪用什么钱？下葬的事情大家都会帮忙，谁还好意思要你银子？” 柒老太却是坚决的推了过去，不肯收回，嘴里解释：“你们也要为温饱奔波，为了老身拖累你家一个壮劳力老身死了也不能瞑目啊！再说临时赶制怕是也来不及了，所以还是得花钱买。” “那也用不上这么多啊！” “老身还想要场丧礼，麻烦里正带人去买棺木的时候顺便带些酒水肉食回来，大家一起办场酒，吃顿肉食，也算是给老身送行。” 李正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推却，点头收下了那根银簪。“若是还有剩余，我便一并交给小妹就是。” 柒老太也没再反对。打开那染血的包裹，里面是个首饰盒大小的木盒，倒是也不太大。她却是没去打开这个盒子，而是又让人找来了一块干净的布，将手中剩下的首饰用一小块布包了起来，再和木盒放在一起，用那块大布一起给包成了一个小包袱的样子，接着放到了天佑手中。 天佑不解的看着柒老太，等待她的解释。 “小仙人能为了我儿的临终所托千里送还遗物，人品定然是极好的。但是老身还想厚着脸皮最后麻烦小仙人一下。能否劳请继续代管这份遗物？我会让村人帮忙留话给我那孙儿，等小妹回来，让她自己去找小仙人取回遗物。请小仙人答应老身这最后的请求。” 天佑想想这么远的路都跑来了，之后反正只要等着柒小妹自己来拿就好了，也不用他操心，倒也不费什么事。于是点头道：“那好，东西我收下，待我一会得空写封书信留给你家柒小妹就是。她可随时来取。就算我不在山门，也会交代别人代为转交，绝不会出问题。” “小仙人的人品老身是绝对信服的。”柒老太说完之后又看了眼周围乡邻，而后感叹道：“可惜老身这身子骨不争气，等不到我那孙儿回来见上最后一面了！”抹了下眼泪，柒老太这才道：“小仙人送我去床上躺着吧，然后您就可以收手了。该交代的我也都交代了，老身到了这幅年纪，倒也不用再贪恋什么了！” 天佑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这是迟早的事情，能做到这样也算是他仁至义尽了。 将柒老太扶到床上躺好，天佑又看了一眼柒老太，得到的却是她肯定的点头。有些莫名惆怅的天佑只能收回一直垫在柒老太后心的手掌，然后拉过被子给她盖好。柒老太的眼睛缓缓闭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那起伏的胸口在几下之后也没了动静。 屋里忽然响起了几个妇人的哭声，里正悄悄抹了把眼泪，转身出去开始吩咐村人忙活了起来。如今正是神洲大陆的夏秋相交之际，虽说这里自然环境保持较好，没有地球上那么热，却也不是多凉快。如果不尽快下葬，柒老太的尸体没有冷藏的情况下很快就会腐败发臭，所以这事耽搁不得。 婉言谢绝了里正留下参加葬礼的邀请，写下了自己的地址留给里正转交柒小妹，天佑当日就告辞离开了铁岭。 说实话，这一趟天佑跑的挺郁闷的。千里送遗物，结果却把人家老娘送黄泉路上去了，虽说即便没有天佑带来的噩耗，那柒老太也撑不了几天了，但这事总归是有些闹心。天佑心情略有些烦躁，放出白冰雨的那匹灵骑一路狂奔而去。 与大家分开的时候天佑已经和众人约定了汇合地点，就在黄河下游的檀香村中。白冰雨他们乘船沿河而下，可以直达中立区的檀香渡。这檀香村就在檀香渡西侧不远，也是位于谷道之中。 事实上这檀香渡正是取代了黄泉渡的那处新通商口岸。 原本齐国与中立区之间不但有黄河阻隔，在中立区的东侧还有一条南北走向的东界山脉，好似一道屏风一般将中立区与齐国边界彻底割裂开来。 原先的黄泉渡及杏黄村这条线就是东界山的北端顶点与接天山之间的夹缝，而如今的这个檀香渡却是后来人工开凿出来的通路。 分割中立区与齐国边境的东界山在进入楚国段之后就突然变成了一个人字形，分出了左右两道山脉，一道继续沿着黄河边缘伸展，一道则成为了中立区与楚国的边界。而就在这个人字形的山体交汇点位置，不是交汇的山脊，而是一处平坦的山谷。 这片山谷三面环山，只有东侧对着黄河的方向没有山体阻隔，但因为这段黄河正好是个急弯，因而水流方向极其混乱，即便建起港口，一般的船只也根本没法靠港。因此这片平坦的谷地便成了一片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后来，众多的移民在此地修建起了一座城市，命名为桃源城。但因为秦国也有一座桃源城，还比这座桃源城建的要早，所以此地也被人称为小桃园城，或者干脆就叫小桃园。不过虽然名字中带着个小字，实际上小桃园却要比秦国的那座桃源城更大也更繁华。 能在此地建起一座城市，自然需要对外通路。桃源城名为桃源，却不可能真的与世外桃源一样与世隔绝，而这桃源城的出口就是一条谷道。 与黄泉渡那里的谷道不同。桃源城外的谷道成y形，一条出口通向中立区内陆，一条直通黄河岸边，最后一条则是连入了桃源城中。不过，这条谷道虽然比两侧山峦都要低矮很多，也平坦很多，却依然是夹在山体之内，多少有些起伏难行，比起黄泉渡要难走许多。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中立区至齐国的商路会建在黄泉渡而不是桃源城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过后桃源城向外发展，在那条谷道的三岔口位置发现了大片的优良檀香木，进而发展出了一片专营檀香木的村寨，而此处村寨便命名为檀香村。 檀香村出产的檀香木一来可以制成高档家具，驱虫醒脑美观大方，二来还可以制作檀香，具有凝神静气的功效，深受中立区的修士与各国权贵喜爱。于是乎檀香村的生意越做越大，出产的檀香木外销也大带动了此地的物流。 出于赚钱的需要，桃源城便以檀香村为中间点，向两侧疏通山谷道路，将高出地面的谷道铲平，休整两侧山崖，使用巨大的条石进行加固，还高价聘请了擅长催生植物的修士在山体两侧种植根系发达的植物紧固山体，从而生生的将高低不平的谷道给彻底修成了坦途大道。尽管这条谷道依山势而行，多少还有些弯曲，不似黄泉渡谷道那么平直，但相比之下此地的地理优势却更为明显，且配套设施也相对齐全。更重要的是檀香村一线周围并没有白骨洞那样的危险地界，既没有亡灵又不见妖物，稳定安全的道路自然更受商青睐，以至于逐渐取代了黄泉渡的优势，成为了新的东西走廊。 天佑驾驭灵骑走齐国境内，一路南行，绕开铁岭山系，一日时间便飞奔六百里，直达月溪谷口。由此进入谷内，转向西行，出口位置便是月溪渡。 这月溪渡就在黄河东岸，逆河而上十里水路，对岸就是檀香渡，两地之间的水路连接几乎承载了中立区至齐国的九成贸易往来。天佑到月溪渡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此地却是依然热闹非凡。整个月溪渡处处是灯火，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商队驮马穿梭不断，道路两旁的栈人满为患，沿着渡口两侧的货场更是出现了神洲大陆极为罕见的交通拥堵。别处这都是只能在节庆之时方能看见的奇景。 看着周围往来穿梭的人群，天佑忽然想起了在地球上的时光，虽然那时很不喜欢城市的拥堵，甚至以为讨厌拥堵爱上了户外探险，但如今看到这样的场面却不知怎的感觉意外的亲切。 收拢思绪，天佑很快到了码头边。亦如前面的货场，码头区也是一样的忙碌。巨大的火盆被吊在半空中的木架上燃烧着，火光将整个码头区照耀的一片通明。无数的水手、船工和商人在船只与码头之间来来往往，不断的上下着大大小小的货物，看起来是那样的富有生气。说实话，在神洲大陆这是你很难看见的场景。 “嘿，你，对就是你。”一个声音忽然在天佑背后响起，并且正在快速接近。天佑略带疑惑的转头望了过去，发现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的跟班。没有给天佑任何说话的机会，这人上来就开始训斥天佑：“不是说好了黄昏前吗？为什么现在才到？”看到天佑要张嘴他又打断道：“别废话了，快跟上，耽误了我的事情紫霄宫也护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