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节
“国家纪检委的人，你外公被秘密带走了，据说是配合调查。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你赶紧到外公家来，你外婆都差点急出病来了。” 王凤英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周围还有很多人。她显然就在王家中，王宏军出事，王家就等于顶梁柱倒了，他的那些儿女能不急。 “我马上过来。”莫子涵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王宏军被国家纪检委的人抓走了，莫子涵也是有一些意外，以她的了解，王宏军可不是什么违法犯纪的人，一生清廉，两袖清风。现在国内贪官污吏那么多，找谁也没有理由找上他啊。而且他还是一省省长，身居高位，纪检委动他，影响可就大了。 一瞬间，莫子涵脑海中出现两个字，政斗！政治*斗争普通人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最是残酷无情。 莫子涵驾驶着一辆奔驰s600宛如一道黑旋风在马路上飞驰，半个小时之后就缓缓驶入省委大院，她是王宏军的外孙女，来过省委大院几次，跟门口的守卫倒是混了一个脸熟，所以没有盘查什么就放她进去了。 “子涵，你可来了。”王凤英守在屋外，见莫子涵立马就迎了上来，她眼眶通红，面色憔悴，虽然因为多年不见与王宏军生疏了很多，但毕竟是父女，血浓于水的亲情。 “先进屋吧。”莫子涵淡淡道，拉着王凤英走入大院。王凤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大院里面站了不少人，王家的主要成员基本都来了，三个儿子，三个女子，三个儿媳，除此之外就没有外人了，毕竟王宏军被纪检委的人带走了可不是什么能声张的事情。 王宏军被秘密调查，省委班子里面都才几个人知道，其他人都被隐瞒了，更别说那些普通百姓了。对外称王宏军上京城汇报工作，工作由副省长代管。 “子涵。” “子涵。” …… 莫子涵一进屋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现在王家谁都知道莫子涵是东鹰集团的董事长，关系通达，财力通天的人。 王家一家十几个儿女都坐在大厅里面，有着坐在沙发上，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站着，还有的在阳台上抽烟，彼此之间没有什么交流，气氛有些沉闷，所有人都是一筹莫展。 老太太李秋芬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手绢直抹眼泪，本来还算精神的一个人此时显得有些憔悴。 至于王家第三代，则一个都没有出现在屋里，这么大的事情，大人肯定不会告诉那些孩子。王家第三代人唯一通知了的只有莫子涵。 “子涵，你外公他……” 大舅王泽严见莫子涵进门，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莫子涵前面 “我知道。”莫子涵有些沉默的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老爷子弄出来？” 王忠立沉身问道，瞳孔泛着血丝，显然一晚都没有睡。他是王家的长子，现在老爷子出了事，什么事情都需要他撑着。现在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是有些手足无措。 其实王宏军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就被纪检委的人悄悄带走了，根本没有机会回家一趟，所以具体是什么事情，王家人现在都不知道。 从昨天晚上开始，王家人就动用关系打探王宏军的消息，可到现在为止，却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甚至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此事，即便有几个身居高位的人知道一点，也讳莫如深，避之不答。 目前为止，别说想办法解决，就是具体情况是什么他们都还不知道。 莫子涵微微有些沉默，走到一张椅子面前坐了下来，眸光低垂，略微有些沉思。 “子涵，二舅知道你能耐大，背后有着关系，你外公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找关系求个帮助一下？” 二舅王泽军试探的问道，王家众人中恐怕只有他才知道莫子涵的能量有多大，他下海经商小有成就，黑白两道都有打交道，自然知道东鹰集团在国内的份量有多么重要。他还是搭上了东鹰集团的线，才在东市华西开发的项目中弄出一番成就。 大舅王泽严也是目光期冀的望着莫子涵，说起来他心中多少有些尴尬，当初他可是当着莫子涵爸妈说这孩子以后没有什么出息，这才几年啊，就轮到他这个大舅来求侄女了。 王家其他人都是把目光投向了莫子涵，即便是老太太李秋芬都偷偷瞥向莫子涵，之前与莫子涵关系僵硬，她倒是不好亲自求莫子涵，所以才由王泽严代为开口。 其实今天叫王凤英来王家，主要的目的就是莫子涵，以王凤英的能耐，这种大事叫不叫她都是一回事。 “可有老爷子什么消息？”莫子涵略微沉吟了一下，望着王泽严问道，她现在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能不能帮上忙还是两说的事情，以王家的人脉与关系都是束手无策，显然不是小事。 “没有，昨晚老爷子被纪检委的人带走之后，就没有了任何消息，那边也没有打电话通知家里。” 王忠立皱着眉头道，他四处托关系打探消息，却是一点结果都没有，有关于王宏军的所有消息都封锁了，家属根本就不知情。 如此古怪的现象，即便是王凤英都知道恐怕出了大事情。 “我出去打个电话。”莫子涵深吸了口气，面色略微有些凝重的走出大门。 她走到僻静处，拨通了白子振的电话。 “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真是稀罕事儿。”一会儿，电话那边就想起一个严肃的声音，不过声音虽然严肃，但莫子涵听在耳朵里怎么就感觉有些得瑟。 “你知道我找你干什么。”莫子涵淡淡的道，王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白子振不可能不知道。 “你找我干什么？”那边语气淡然，故作不知的问道 “我没有工夫陪你瞎扯，王家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莫子涵嘴角抽搐了一下，深吸了口气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些事情你管不了。”白子振淡淡的道 “你是说……”莫子涵微微皱起了眉头。 “老首长坚持不了多久了，新的元首即将上台。”一朝天子一朝臣，改朝换代的时候国家内部必然会出现大变动，权利替换，潮涨潮落。 “是你们白家？”莫子涵冷声问道，对于政治，她并不懂，但白家的老爷子是国家二号首长，在中央权势很大。 “不是，是京城朱家的人。”白子振淡淡的道，二号首长是不可能接替一号首长的位置，二号首长早就权利饱和了，不可能再进一步，那就违背了国家权利平衡。 “朱家？”莫子涵挑了挑眉头，对于朱家她倒听说过，典型的红色家族，在京城权势很大。 “目前国内有三大政治派系，陈家派系、白家派系、朱家派系。陈家的老爷子就是现任元首，那个四门的四爷就是陈老爷子的孙子，你那外公也是陈家派系的人。白家派系是中立派系，一直稳坐在权力中心，但却没有出现过最高首长；至于朱家派系，是陈氏派系之后的接班人。” 白子振淡淡的道。显然，在京城那个权力中心，也正在酝酿一场风暴，一场权力变革即将来临。 莫子涵闻言目光一闪，她终于明白王宏军为什么会被秘密带走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子换了，臣子自然也会换掉，不可能再用原来的人，都是提拔心腹稳坐江山。 王宏军是陈家派系的人，又是一省省长，把持北方经济大省，手握重权，朱家派系上台，肯定不会让他继续发展下去，会千方百计取缔他手中的权利。 不过收权的方式有很多，正常情况下都是虚提实降，表面上官位晋升，实际上只是一个虚职，手中失去了全力。 像王宏军这种直接被纪检委带走的事情并不多见，那可不只是收权，而是万劫不复，一旦真正整出一点什么事情来，绝对可以让王宏军吃不了兜着走。 可以肯定王宏军是陈家派系中的核心成员，否则朱家派系不会还没有上台就对王宏军下如此狠手。难怪王宏军平民出身能一路高升到一省之长的高位，这背后肯定有陈家派系的支持。 “你们白家是什么态度？”莫子涵深吸了口气道 “支持朱家的人上位。”白子振淡淡的道。陈家派系近些年势力膨胀的厉害，尤其是陈家老爷子担任了元首之后，更是突飞猛进，远远甩开了白家派系与朱家派系。站在他们白家派系的立场，自然不能让陈家派系继续膨胀下去，换届的时候联手打压才能有他们的生存空间。 莫子涵闻言微微点头，只有获得白家派系的支持，朱家派系才有可能上台，否则以庞大的陈家派系的势力与人脉，很有可能下一届元首依旧由陈家派系的人担任。 “你们内部的权利争斗我不管，但我希望不波及王家。”莫子涵目光一闪，提出要求道。 “王宏军老爷子是老首长的心腹，本身就是当事人，如何个不波及？”白子振淡淡道，这场权力争斗本身就有王宏军参与其中，处于权力争斗的最中心，如何置身事外。 “你们白家可以保老爷子不出事。”莫子涵淡淡的道，她不相信，以白家派系的权势，不能保住王宏军不出事，何况此时朱家派系需要白家派系的支持，自然是不敢得罪白家派系，这件事情并不是没有可行性。 “你可能还不太明白，我实话告诉你吧，真正想害王宏军的人，不是朱家派系，更不是白家派系，而是陈家派系。” 白子振轻声道 莫子涵闻言瞳孔一缩，陈家派系？ “陈家大势已去，陈家派系的大佬们人人自危，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往往会主动放权，或者说，出卖自己的部下。”白子振停顿了一下，“不得不说，王宏军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辽东省在他手中一直在发展壮大，辽东能先行一步成为北方的经济大省他居功至伟。而且他又处于人生最鼎盛的时候，想以正常手段把他弄下去收走权利几乎不可能，所以只能使用一些特殊手段。可以说，王宏军是一个弃子。” 陈家派系的权力集团大厦将倾，为了自保，他们往往会与敌对派系勾结，主动弃权，减掉羽翼，或者说，弃车保帅。但国家的政治权利，想收回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像王宏军位居辽东省长，早就自成体系，有自己的人脉关系，不可能因为派系大佬的一句话就主动弃权让位。 所以只能使用一下黑暗手段，例如派系提供一些王宏军曾今的黑历史，犯法违纪的证据，堂而皇之的把人抓走，然后定罪论处，权力回收。 王立军虽然为人清廉，一心为民，但官场中的事情，有时候就是那么复杂，水至清则无鱼，每个人背后总会有一些幕后的东西，尤其是对于自己派系的人，手中总会了一些他们的罪证。 “老爷子被带到哪里去了？”莫子涵闻言面色有些阴沉，狡兔死走狗蒸，太阴险了。 “中央监察部。”白子振淡淡的道 “陈家派系的人给监察部提供了证据？”莫子涵冷着脸问道 “没有，不见兔子不撒鹰，等他们获得了好处，自然会给监察部提供证据。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王宏军犯了什么错误，只是在监察部接受检查，但限制了人身自由。不过陈家派系若是真提供了证据，那么就是定罪论处了。” 白子振显然对于此事很了解，他是白家派系的接班人，知道的东西比很多人都多。 莫子涵深吸了口气，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王立军犯事那就还有挽救的机会，不过情况并不乐观，中央纪检委的人把王宏军抓走，显然有人在背后授了意，弄倒王宏军几乎是必然的事情，之所以提前抓走，恐怕就是为了布置辽东省的权利接替事宜。 “王宏军不能有事，你们白家跟我合作那么久，始终没有提供什么太大的帮助，现在该干点实事了。”莫子涵淡淡的道，国家想让她管理国内黑道，阻拦外敌侵入，她自然有资格提出条件。 “很难。”白子振只说了两个字。 “有多难。”莫子涵嘴唇一挑，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对白家来说，真的会很难？ “看你的诚意。”白子振那么沉默了一会儿。 “可以说说条件。”莫子涵淡淡的道，心中却暗呸了一句，她就知道白子振会趁火打劫。 “东鹰会的武装力量归国家掌控，国家可以全力支持东鹰会的发展。”白子振淡淡的道 “你想多了。”莫子涵瞳孔一缩，国家想收走她手中的武装力量，难道想让她当一个纯粹的傀儡不成，倒真是敢想。现在东鹰会越做越大，势力越来越强，遍布全国各地，隐隐有脱离掌控的味道。国家的那些掌权者显然不希望出现一个不受控制的因素，有意对东鹰会收编。 不过此时莫子涵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成为别人的傀儡，手中的力量被架空，等于把自己的命运交在别人的手中。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国家真要动她，那么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过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中央权利替换，那些大佬还没有精力来管她，而且国内黑道越来越混乱，内忧外患，如果动东鹰会，只会导致国内黑道更加混乱，不是明智之举。 以东鹰会现在的份量，足以上升到国家不好随便乱动的地步，但这些还不足以让东鹰会平安无事，莫子涵心中清楚，现在白子振打东鹰会的注意，就说明了这一点。 作为黑道势力，只有强大到让国家不敢随便动，才能真正长久。 “你背后没有雄厚的势力庇护，东鹰会越强大，你越危险。”白子振淡淡的道，以他对莫子涵的了解，自然知道莫子涵不可能把手中的力量交出来。 “你想说什么？”莫子涵挑了挑眉头 “或许你可以考虑找一个强大的靠山。” 莫子涵挑了挑嘴唇，“我不正在跟国家合作，我的靠山就是国家，背景够硬吧。” “我不是说这个。”白子振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低沉。 “那你是说什么？”莫子涵眨了眨眼睛 “你可以考虑一下。”白子振一句说完，就挂了电话。 呸！ 莫子涵气得脸色有些泛红，装逼的都要遭雷劈，别以为你不帮忙，老娘就没有办法了。 收起电话，莫子涵冷着脸走回屋里，一屋子的人都坐在大厅里面等着她，显然都知道她出去打电话跟王宏军的事情有关。 “子涵，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莫子涵刚走入屋子，王泽严就忍不住开口问道，其他人亦是第一时间把目光聚集在了莫子涵身上。 莫子涵走到沙发上坐下，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才缓缓道，“老爷子现在在中央监察部接受检查，短时间内可能回不来。” 她并没有多说王宏军的事情，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了，牵扯到中央权力争斗，即便告诉他们，以王家众人的能力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反倒会让他们更加不安。 “中央监察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