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重要

    “我……”苏锦臣却说不出来，只轻微的别过头，“这不重要。”

    桃花却硬是扳回他的脸，盯着他认真道:“怎么就不重要了？你只求无愧于心，可这副样子真的就是么？你的心开心么？高兴么？对你的行为满意么？你问过自己的心么？”

    “这不重要。”苏锦臣按住嘴角咳嗽了一下，再次说道。

    “这很重要。”桃花一字一顿道，“人生在世，活的不快乐，那活着与死了有何区别？遇到不平事不能痛快制止，遇到高兴事不能放肆大笑，你的委屈你的隐忍你的恪守与自律，只会让真正关心你心疼你的人难过。你对的起他们么？如果有半丝歉意，那你的无愧于心就形同虚设。”

    “我不能否认你说的有道理。”苏锦臣仍固执的认为，“可我宁愿自己受着。”说着又忍不住一阵咳嗽。

    “只是你自己受着么？你置那些关心你的人于何地？没有半分信任没有半点怜惜？不管亲朋或妻子，最重要的就是彼此信任真心托付，你却只管自己是否问心无愧，可有时候一味地付出并不一定就是对的，也许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别人并不愿接受这样沉甸甸的爱，也许她要的是平等是理解是信任是互相给予！可你给的却并非如此，却还以为自己多么伟大多么高尚。”

    “我没有！”苏锦臣急道，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好了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桃花见他咳的难受，不由着急，也不再说了。

    苏锦臣却依然强撑着想要解释，“桃花，虽然我并未能完全理解你说的话。但我知道一定是我哪里做错了。可我现在却想不了太多，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我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不说了，你快躺下休息会，我去给你倒点水来！”桃花起身。

    苏锦臣的目光紧跟着追了过去。

    下午，为了不让苏锦臣那么无聊，桃花取出纸笔，一本正经的说要给苏锦臣作画。

    好不容易等到桃花说画好了，苏锦臣满心期待的接过一看，顿时愣住了，“呃，这怎么？”

    “对啊，这是我根据你的身材模样设计的衣服啊，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桃花问的很认真。

    苏锦臣看着纸上一件设计别致的衣服，和自己的身材有八分相似，偏生没有头脸。

    “怎么了？不好看么？”桃花继续问道。

    “好、好看。”苏锦臣有些讪讪的道，“我还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桃花实在太喜欢看他纠结扭捏的模样了。

    “没什么。”苏锦臣放下画纸道。

    噗！桃花终于忍不住捧腹。

    一天下来，桃花虽然表面若无其事，甚至尤胜以往的逗苏锦臣开心，其实内心一直提着，却又怕被苏锦臣看出来。前段时间苏锦臣虽然病着，但并未见有咳嗽症状，今天突然咳起来，莫不是？桃花摇头，制止自己胡思乱想。

    晚上，待看到苏锦臣睡着了，桃花慌忙爬起来，往外走去。

    苏锦臣静等了一会，也坐了起来。黑暗里，苏锦臣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默默的发了会呆，然后悉悉索索的爬了起来。

    点了灯，苏锦臣找出桃花下午画画时放在桌上的纸笔，上面有一幅幅桃花下午为自己画的她说的服装设计图，还说以后为自己做出来穿。

    以后……苏锦臣想起桃花满脸憧憬的模样，有些苦涩的笑了。胸口突然一阵憋闷，用手强按着，却禁不住又是一阵咳嗽。

    摊开手心，一抹鲜红跃然目中。

    苏锦臣拿出方巾，默默擦了擦。然后拿起笔，手腕悬浮，心里面默想了无数遍的话语，此刻却一个字也写不出，笔尖一颗墨汁落在纸上，晕染出一点朦胧墨色。

    良久，苏锦臣叹了口气，将笔搁置，拖着越发虚弱的身子往外走去。

    刚出山洞口，望着漆黑夜色，山洞里一点灯光显得越发温暖。苏锦臣想了想，又回身将烛灯盖上灯罩，提了灯笼走到山洞口，小心的将灯笼固定在山洞旁的一棵树枝上，这才放心的又转身离去。

    刚走出没两步，苏锦臣若有所觉的。

    “怎么不走了？”桃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苏锦臣身子一僵，回身笑道:“是桃花啊？我就是想去方便一下。”

    “哦，这样啊，”桃花点头，“那你去吧，我在这等着。”

    “呃，好。”苏锦臣摸了摸鼻子，正要转身，却听桃花提醒道:“天黑，提上灯笼吧。”

    等两人回到山洞，苏锦臣躺到床上，看桃花面色如常的在整理被褥，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这个时间，你不是要去找赵先生么？”

    “我没去，你很失望？”桃花看了他一眼。

    “不是。”苏锦臣慌忙摇头，“我就是问问。”

    “嗯。”桃花点头，抖了一下被子，探身将灯吹媳，然后躺了下来。

    两人心思各异，虽安静躺着，但都没有睡着。外面的山风呼呼的吹着，桃花眨了下眼睛，悄无声息的滑落一滴泪，她却似毫无所觉。

    “你生气了？”良久，苏锦臣轻声道。

    “没有。”桃花语气平静。

    “你有。”苏锦臣道:“其实你白天的时候就想到了对吧？却一直不说。”

    “我现在只想知道。”桃花黑暗里看着苏锦臣的方向，道:“你白天所说的只要是好的结果就值了的那句话里，好的结果是什么？”

    苏锦臣沉默了一下，道:“我希望你平安。”

    “所以，为了不连累我不让我染病，你想要悄悄离开，选择自生自灭？”桃花问。

    苏锦臣有些听不出桃花的语气，却隐约有了一丝不安。

    “回答我。”桃花道，语气冷静的带着点强硬。

    苏锦臣却恍然若有所觉，自己似乎要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般，这感觉让他有些难受和不解。

    “你是不信任我还是不相信赵老头能做出解药？还是真的对未来已然放弃？或者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了么？！”桃花却等不及他回答已质问出声。

    “不是的！”苏锦臣急声道。

    “那你喜欢我么？”桃花问，“认真的回答我。”

    苏锦臣握紧了身侧的拳头，开口道:“喜欢。”

    “好，苏锦臣，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我也喜欢你，也许是你的外表也许是你的为人，我说不清。但我更知道，说的清的喜欢一定不是真的喜欢。现在，不管未来如何，我已经选择放下所有的顾忌去接受自己的内心。但我不希望这样的一段感情是建立在你自以为是的付出上面，那只会让我觉得不被信任，我以为白天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可是你今晚的举动告诉我，你并不理解。苏锦臣，我再说一遍，我不想做被呵护起来的金丝雀，我希望我是站在你身旁和你并肩前行的那个人。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桃花顿了一下，“那么，你想离开就离开，我再也不拦着，随你自生自灭。你若留下。”

    桃花突然坐了起来，声音冷厉，“你若留下，就他妈的给我坚持住！别三天两头的整这些幺蛾子！我很累，没时间天天像看贼一样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