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换个法子
一室静默下，站在帘子边上的姜倾倾突然道：“如今这样僵持着也不是法子，父亲何不折中一下？” “我与世子的婚期尚有半年，让五妹妹先同京中的公子们相看着，若到时候五妹妹还是心意不改，就将我的婚书拿回来，如何？” 姜承风闻言看了她一眼。 这丫头是真对自己的婚事不上心？还是真不想嫁？ 他沉吟了片刻才道：“就这么办吧，明日我就开始张罗，都散了散了，别在这里惹你们祖母心烦。” 李姨娘看着他和将军夫人携手离去的背影，老太太也冷着脸由吴妈妈扶去了内堂，屋内一时空寂下来。 咬了咬牙，小心的把身边的姜淑婉扶起来。 既然老爷松了一分口，那就还有余地，逼得太紧了说不准会适得其反。 婚期尚有半年的时间，她还能想想法子。 “姨娘，既然父亲说了把四姐姐的婚书拿回来让我嫁过去，姨娘为什么不答应？”姜淑婉不解的问道，脸色依然苍白，但没有先前气若游丝的样子。 李姨娘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成国公府那样的门第，你又是个软弱的性子，若嫁进去做正妻，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况且就算老爷答应把倾姐儿的婚书拿回来，老太太能答应？ 就算他们都答应让五姑娘嫁了，国公府肯娶？ 这是极难成的事。 姜淑婉没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外头，红樱在竹兰苑等得心焦，便寻来了慈安居，见小姐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姜倾倾领着两人回去。 李姨娘这一打岔，便将跪祠堂的事不了了之了。 路过小径瞧见正屋的方向时脚步突然顿了一下，回头吩咐红樱道：“你悄悄去打听一下五姑娘的生辰八字。” “五姑娘的八字？”红樱愣了一愣，“小姐要这个作什么？” 八字这东西向来只在合亲的时候才用得着。 “难不成...”不远处有经过的下人，红樱忙把声音憋了回去，眸子亮了一下。 难不成小姐想给五姑娘合一门亲事？ 姜倾倾笑了笑：“你只管去打听便是。” “嗳，这个简单，我去问问阿娘，她肯定知道。”红樱脆声应下，片刻也不耽误的去寻她阿娘了。 姜倾倾脚下一转，去了将军夫人的院子。 “母亲。” “过来让我看看，方才没伤着你吧？”将军夫人说着便要去掀她的裙摆。 姜倾倾忙拦住了：“没伤着，只是溅了点茶水。” “那就好，折腾了半晌，你午饭怕是也没用上，就在我这里吃吧。”一边吩咐丫鬟去多摆一双碗筷。 “父亲不在？”姜倾倾进来时似乎没瞧见姜承风。 “他气都气饱了，去找你大哥了。” 被妾室拿着刀子相逼，偏偏那刀子还是他亲自送人家手上的，怕也是古往今来头一个。 “有何好气的，将我的婚书拿回来，五姑娘欢欢喜喜的嫁过去，不是两全其美？” 她是乐见其成的。 将军夫人叹了口气：“你倒是想得美。” 等丫鬟将饭菜摆好了，拉着她在桌前坐下，又给她夹了一只水晶肘。 “自古以来人情债最是难还，何况李氏手上拿捏的还是你父亲一条命，总要退让她几分，但你这事是真有些难。” 若只有婚约还好说一些，可眼瞧着腊月初七花轿就要上门，这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 “怎么，李氏对父亲有恩情？” 姜倾倾倒是不知道里头还有这些事，姜承风对府里的几个姨娘向来不假辞色，一门心思扑在将军夫人身上，唯独对李姨娘温和几分，偶尔也会去她的院里坐坐。 她还以为是心向两边生，舍不得那朵解语花。 “若非如此，今日在你祖母屋里闹成那样早就被打出去了。”将军夫人应道。 哪能不轻不重的摔两个茶碗便作罢了。 用完饭，姜倾倾才放下筷子道：“我想看看婚书。” 这东西一式两份，成国公府一份，他们将军府一份，订亲这么久她还没见着。 将军夫人挥退屋里的丫鬟，亲自去取了来。 姜倾倾接在手里。 婚书并没什么看头，她目光落在里面的一纸红笺上，上头写的是她和祁衍的生辰八字。 “李氏这一闹腾，倒也有几分好处，我同将军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将婚期延后两年。”将军夫人望着她道， 姜倾倾点头：“有劳母亲，能多些时间也是好的。” 女子不如男人的地方，便是嫁人生子这一事，白白的耗在了内宅里，守着针线米粮过日子。 从正屋里出来，姜倾倾带着绿萝直接回了竹兰苑。 门房那里来人说，祁世子找她。 姜倾倾刚踏进门的脚便又转了方向。 将军府的大门外，祁衍负手站在石狮旁，长身玉立，丰神俊朗，惹得过往的目光频频往他身上落。 姜倾倾挑眉看他：“什么事不能进去找我，非要在这大门口卖弄风情？” 祁衍脸色一黑，只当没听见。 “外头那些话，是你找人传的？”他问道。 这姑娘还当真是半点不拿自己的名声当回事儿。 “不是。”她至多是往里头添了把柴。 “不是你？”祁衍有些狐疑，随即又道，“是不是你也多大关系，我只是来同你说一声，这样的法子不管用，得换一个。” “为何？”国公府听到风声难道半点反应没有？就算是问也总该来问一句罢？ 祁衍扯了下嘴角：“成国公府世子的心上人在他们口中都不知换了个多少个，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隔些日子便翻个新花样，祖母特地给你家老太太支了信，让将军府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觉着是他惹出来的哪朵桃花债，心生妒意才做出此事，他还平白遭了一顿数落。 姜倾倾沉默半晌，才忍住了翻上去的白眼。 虽然原也没指望能翻起多大风浪，但千里之提溃于蚁穴，多少能在他们心底留个疙瘩。 可这妖风竟然竟然一头撞死在祁衍这棵枝繁叶茂的桃花树上，连叶子都没掀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