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劝服父亲
楚大山早早的就去干活了，本就身体力气不怎么强壮，年纪又在老，被年轻的壮汉把机会给抢去。 队里又评了工分，他的工分相比以前，又落了两分。想到两分工分，能分好几斤粮食，他就有些肉疼。 本就烦躁，没想到刚回去还没到家就被冬雨叫到了阿娘这儿。 听着阿娘哭着述说自己的委屈，被媳妇和女儿如何欺负，他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 “阿娘，你别气，我回去就教训那对不识好歹的娘俩。” 楚奶奶得到儿子表态，满意的点头，让冬雨把三儿子送出去。 楚云穿着楚二丫的衣服，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有些大，单薄的布料并不御寒。 而冷风吹来时，那股冷意就更胜了。 她哆嗦了一下，把洗干净的衣服晾到竹竿上。幸好这不是冬天，不然她不知道这衣服能不能挺过严寒。 “三丫，给，姐刚煮的，咱们昨天讪来的土豆。”楚二丫等她晾好衣服，跑着过来把两个热乎乎的土豆塞到她的手里，一下子驱除了冷水浸泡的寒冷。 土豆不大，一只手能握下。却是翻遍了梁山上的土壤，捡漏的美味。 她拿着土豆剥皮，二丫看的眼一鼓。“你最近怎这么多毛病呢？都洗干净了，吃土豆咋还剥皮，皮也能填肚子。” 她话虽是这样说着，还是从她手中拿过土豆三两下的把皮给剥了递给她，自己则把剥下的皮一口喂到嘴里。 楚云看着这一幕，眼眶有些湿润，心突然就酸起来。 吃土豆剥皮是常识，可是为了能多填一点肚子，那么一点没分量的皮也能吃进肚里。 她不知道这个年代是不是人人如此，但是在这个贫瘠的山村，她看到了普通贫穷的楚家是这样。 她把土豆递到口中，牙齿咬下去，很软的土豆就被咬下，香味在口腔里散开。 “好吃吗？”楚二丫扬着甜甜的笑，露出两排整洁的牙齿，笑容干净纯粹。 “好吃。”楚云也扬起笑，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而面前的姐姐，也是她看过最好的姐姐。 “三丫头，你给我进来。”刚吃完两个土豆，楚大山就回了家，看到在院子中的她大声的喊。 楚云就着水盆里清衣服的水洗了下手，走进去。 “跪下！”刚进屋，楚大山就指着地愤怒的说。王桂花站在一旁，手垂着显得有些局促。 楚云低头看铺的平整，因为走路踩得有些坑洼的泥土硬地，没有行动。“阿爹要罚我跪，总得让我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吧！” 她眼神倔强锐利的望过去，楚大山的背有些弓驼，却毅力的站在堂屋中间。 “做错什么？”楚大山厉声的瞪着她。“年纪不学好，学着打你奶奶。”他拿着削得光滑的圆棍就要往楚云身上招呼。 楚云眼一跳，迅速的往旁边一躲，那棍子的力道可不是说着玩的。 “阿爹你就听奶奶的片面之言，我没有打她，是她要打死我。”楚云躲着楚大山的棍棒，口中大声的嚷嚷着。 “周围邻居全都看到了，是陈大婶拉住奶奶，她才没有打死我。她不止要打死我，还要把二姐嫁给陈壮汉，那个打死媳妇的陈壮汉。” 她说到这儿，也不躲了，跪到地上抱住楚大山的大腿。“阿爹，我和二姐是你女儿啊！就算穷，我们也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让二姐往火坑里跳，让奶打死我。”她眼泪啪啪的往下落，说的悲鸣又难受。 几天的相处，她也摸透了楚大山脾气。 这是个有点时代特性，却又没什么太坏心思和脾气的男人。 楚大山举起棍子,看到她哭成个泪人，滑动着喉咙怎么也打不下去。 “阿爹，你也要像奶一样，打死我吗？”楚云昂起头，眼泪布满了整张脸。 “怎么回事？二丫怎么就要嫁给陈壮汉。”楚大山目光转向王桂花，神情严肃，眼里黑色的眸子沉淀，带着沧桑和这个年代的沉重。 “娘收了陈壮汉送来的彩礼，其中有二十块钱，够墩读完学的书了。我不答应，还让墩上不了学堂吗？”王桂花嗫嚅着唇，满脸无奈。 楚大山沉默，墩读书，这成了压在他脊梁上的一根刺。 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有机会进到城里，分到工作。 这成了全家的期盼，让墩读书，让墩成才。 拒绝和谩骂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挥挥手。让楚云起来。 “阿爹，你不能把二姐嫁给陈壮汉。”楚云看楚大山的表情，就知道他也被那二十块钱诱惑了，急忙劝阻。 “陈壮汉打媳妇的恶名十里八村都知道，阿爹你不可能不知道。让二姐嫁过去，就是把二姐推到火坑里让陈壮汉打。二姐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忍心。” 楚大山嗫嚅着唇，眼里凝聚着浑浊的光。他想说，他也不想让二丫嫁给陈壮汉那孬货。 可是，陈壮汉的力气在队里数一数二，他工分高，分到的粮食和钱也多，又是孤家寡人，因而有钱能给二丫彩礼，而这笔钱够解决这个家里的窘迫，他就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而当着闺女的面说要把二丫往火坑里推，他更说不出。 楚云看着新父母的脸色，明白了他们的打算。 她抹了一把泪，神情变得坚定。“是不是只要我能让墩读书，你们就不让二姐嫁人。” 楚大山抬起浑浊的眼看她，王桂花在一旁泼凉水。“你能让你弟读书，你有啥本事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去读书要花钱的，我们家那有钱。” “我会想办法。”楚云脸色清冷，眼神执着的看着楚父。“阿爹，只要你答应不让二姐嫁给陈壮汉，我能想办法让墩读书。” “你能想啥办法？”楚大山的背脊微弓着，黝黑的面颊上已见苍老之意。 “不管怎样，我一定会让墩上学。”楚云昂着头，满脸不服输和倔强。 她名牌大学毕业，又是留学高材生，还教不了墩识文断字吗？ “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怎么让墩上学，我到要问问。”怕楚大山教训得不得意，半路被王桂花劝服，楚奶奶派了冬雨躲在门口听。 一听到冬雨跑来说不对劲，她就急着赶来。 “连你爹都没钱，你那儿来的钱。”楚奶奶恶狠狠的盯着三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