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太子
佟佳习梨一行人到时，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太皇太后精神矍铄的一双眼睛，在瞧见几个后辈们过来以后，更是显得高兴了一些。 新生生命的成长，总是让人心中充满喜悦的。 说话之际，从外间端了茶点进来的苏麻喇嬷嬷悄悄走到太皇太后身边，就低声耳语说了什么。 太皇太后的脸色一下子稍稍变了变，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让他进来吧。”太皇太后语气平淡地说着，就对众人道“太子过来了。” 这话一落，在场之人面色也都纷纷古怪了几分。 之前之事虽不是太子做的。但整个事情，从平贵人那儿和太子自己那儿，都被明珠的人插手其中而不自知。 太子手底下漏洞这般多，又被人利用了一番，实在也让人很是无奈。 康熙爷同样也是面色一沉。显然他已经训诫过太子了，只是效果却并不十分理想罢了。 门外，一大早从毓庆宫出来的太子已经静静地站在了这慈宁宫的正殿门外。 屋内悦耳动听的欢声笑语充斥着他的耳朵，却似乎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他从出身起便“克死”生母，有了养母以后再次“克死”养母。而后独自跟在康熙爷一下，住在偌大的毓庆宫里。 若论亲情，他实在是感知甚少。 如今，也养成了愈发沉稳内敛不喜多言的性子。 苏麻喇嬷嬷亲自走到门口为太子开门。看着太子这一脸阴沉的模样，不免说道“太子殿下。不光是皇上在里头，皇贵妃与德妃两位娘娘都在里头。” 太子面色一滞，到底还是凝了凝眉，抬脚便走了进去。 “见过太皇太后、皇阿玛、佟娘娘、德娘娘。” 太子依次行礼，也将目光依次投向在场的几个孩子们。 佟佳习梨的存在，无疑是稍稍让人有些意外的。太子出于好奇的同时，不免也将目光多在佟佳习梨身上停留了一下。 佟佳习梨姿容出众，气质更是清丽脱俗。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仿若莲花仙子一般高贵典雅。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么一句形容，用在佟佳习梨的身上可谓是再恰当不过了。 太子收回眼神，清了清嗓子，就跪下对着皇贵妃与德妃磕了三个头，说道“前些日子，是儿臣失察。” “让底下的人钻了空子，险些让四弟和六弟受到伤害。还请佟娘娘与德娘娘，原谅儿臣。” 这一番说辞，甚是谦卑。 到底太子身份非同凡响。肯如此陈恳认错，或许在某种程度上头已是能够彰显他的真心悔恨之意。 皇贵妃只冷冷地盯着太子不说话，德妃却是率先温和地笑了笑，似乎有想要原谅的意思。 可奈何皇贵妃一直不发话，德妃也不好再开口。 佟佳习梨就坐在皇贵妃的身边，看着太子这么俯首磕头的模样，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纵使是太子的语气里都充满了诚恳与悔恨之意。可她方才却明明清楚地瞧见，太子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下，那深邃的一双眼睛。 这么深邃的一双眼睛，与康熙爷是不同的。 康熙爷一双眼似乎能够洞察万物。可太子，却似乎对一切充满了漠然的态度。 仿若，万事万物都与他无关一般。 深邃得，仿若死寂一般的安静。古井无波，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气氛，因为皇贵妃的沉默而显得稍稍有些尴尬。佟佳习梨有些如坐针毡，不免就抬眼瞧了一眼皇贵妃。 皇贵妃仍然镇定自若地喝着手中的茶，泰然自若的模样仿佛面前根本就没有太子这个人似的。 到底是德妃先“看不下去”了，索性就温和地笑了笑，张口道“这件事，太子殿下不知情，也实在是…” 德妃的话刚刚说了一半，皇贵妃却忽然开了口道“是啊。太子受人蒙蔽，毫不知情。连手底下的人给买通了，都不知道呢。” 意有所指，似乎在说太子不一定真的不知道。 或许。他知道一切的发生，却选择了坐视不理。 这样一来，只需要他在康熙爷命人调查事情的时候，稍稍露出一些端倪来，康熙爷的人自然会察觉到这件事并不关太子的事。 不过这一切却也都只是揣测，实在没有根据。 事实如何，只有当事人知晓。 “儿臣不察，险些酿成大错，还望佟娘娘与德娘娘原谅。”太子仍是卑躬屈膝的模样，充满了谦卑。 皇贵妃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 “好了，大过年的，就先不说这些了。” 康熙爷缓缓走上前，伸手扶起了太子，也算是亲自出面暂且将这事儿给揭过去了。 到底牵扯太广。皇贵妃这儿，也不好太堕了一个储君的面子。 慈宁宫里，因为太子的到来，气氛稍稍显得凝滞。 须臾以后到了太皇太后用药的时辰，一大屋子的人也怕打扰了太皇太后的修养，这才慢慢地就散了。 慈宁宫外，胤禛与佟佳习梨正要上了轿辇回承乾宫，身后胤祚却牵着温宪追了上来。 “四哥，习梨。” 胤祚牵着温宪一路小跑着上来，喘了喘气就道“皇阿玛与额娘在里头照顾太祖母呢，将我俩给打发出来了。” “刚好无事，不如就随着你们一块儿回去玩吧？” 温宪也跟在胤祚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佟佳习梨。 胤禛自然不会拒绝，点了点头就指了指后头的轿辇道“我和胤祚一块儿，表妹你带着温宪一块儿坐轿子回去吧。” “嗯嗯嗯！” 不等胤祚有所回应，温宪已经率先跑到佟佳习梨的身边，伸手揽住了佟佳习梨的胳膊。 “姐姐，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佟佳习梨看着这黏人的小姑娘，点头道“好。” 几人说笑着，正要上轿辇之际，太子也从慈宁宫外走了出来。 相较于众人，太子殿下身边不过跟了个小太监，稍稍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不过，太子目光直视着前方。在瞧见弟弟妹妹时，也只不过是投过来了一个漠然的目光，就独自起轿离开了。 “别看啦。” 胤禛不知何时走到了佟佳习梨的边上，小声地凑近佟佳习梨的耳朵就道“二哥一直都是这样的。” 佟佳习梨懵懂地点了点头，没再有闲工夫关心别人，就已经被温宪给拉拔着要讲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