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唐健一听是王建川回来了，顿时心中大喜，他知道王建川一定是完成任务归来了，王建川肯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的，呵呵，这可是唐健给严复的一个大礼啊！ “马上叫他进来！”唐健高兴的说道。 “是，司令！”传令兵一路小跑朝门外跑去，到府外传达唐建的命令。 少顷，王建川当先踏进了会议室，身后还有马如山、贺山两位孤狼连长，三人的作战服还没有换，军靴上还沾染了不好的泥土。 王建川一脸的倦色，他可是在延庆蹲守了三天三夜，一刻也没有休息，就是为了能够抓住袁世凯，但是一脸的倦色依然遮挡不住王建川眼睛中的兴奋。 王建川三人立刻给唐健行了一个军礼，王建川咧着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笑道：“司令，我回来了！” 唐健鼓励的拍了拍三人的肩膀，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建川汇报道：“报告司令，此次作战任务圆满成功，我部无一人伤亡，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王建川一指身后。 唐健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人垂着头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当那人走进来的刹那间，会议室中的众人全部都惊讶失声，聂士成喃喃道：“袁慰亭！” 段祺瑞和冯国璋惊讶尤盛，两人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因为来人正是他们以前的大帅—袁世凯。 袁世凯慢慢抬起头来，脸色惨白，不过却没有一次的惊慌，脸上就如同一潭沉寂了百年的死水一般。 袁世凯嘶哑的说道：“呵呵，都是熟面孔啊！” 唐健伸出了一只右手，说道：“袁兄。” 袁世凯却没有伸手，而是摇摇头，惨淡一笑：“呵呵，败军之将。” 唐健转头对南方军的众位将领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明天再议！我还有话和袁兄说” “是，司令！”众人应声道，揭佳俊和袁靖翔率先走出了会议室，其他人也陆续朝外走去。 聂士成轻轻拍了一下仍在愣在原处的冯国璋、段祺瑞，轻声道：“先出去吧！” 冯国璋和段祺瑞眼圈微红，两人不约而同的回望了一眼袁世凯，然后摇头轻叹，神色无比悲痛的随聂士成离开了会议室。 片刻之后，整个会议室就只剩下了唐健和袁世凯两人。 唐健说道：“袁兄，坐吧！” 袁世凯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唐健随后也搬来一张椅子和袁世凯相对而坐，看两人的样子倒不像你死我活的敌对状态，反而更像是多年的不见的好友一般。 唐健递给袁世凯一根烟，微笑道：“要不要来一根？” 袁世凯漠然的点了点头，接过唐健的烟，唐健很自然的给袁世凯递上了火柴，袁世凯没有拒绝，点燃烟之后，袁世凯狠狠的吸了一口，接着缓缓吐出。 唐健给自己也点燃一根，跟着袁世凯一起吞云吐雾起来，不一会儿，整个会议里烟雾缭绕，两个人在烟雾中的脸庞也逐渐变得迷蒙起来。 久久无语。 袁世凯抽完烟，扔在脚下轻轻捻灭，然后叹了一口气，举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继而感叹道：“呵，又回来了原点了，你也重新回到了忠王府了。” 唐健扔点烟头，淡淡道：“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袁世凯苦笑：“既然已经成为了历史，又何必执着呢？” “难道袁兄一点也不怀念当年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光？”唐健问道。、袁世凯幽幽道：“呵呵，怀念，当然怀念，唉，一切记忆已成枉然，再如何追忆也只是徒添伤感罢了。” “袁兄，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唐健说道。 “问吧，我想这个问题差不多困扰你三年了吧？”袁世凯答道。 唐健点头，表示默认了：“为何袁兄当日要加害于我？难道我唐健有哪里对不起你的地方么？为什么一点要置我于死地，而且还要搭上那么多人的性命，难道这些都是你想要的？” 袁世凯没有直接回答，沉吟片刻，便缓缓说道：“复华，三国读的比较多吧？” 唐健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周瑜死之前留下的一句话吧？”袁世凯问。 不待唐健回答，袁世凯接着说道：“既生瑜何生亮，按照现在的处境，我应该就是那周郎吧！” 唐健面露悲痛：“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当日是你带我从朝鲜出来的，没有你，也就没有此时的唐健，曾几何时，我梦想着和袁兄一起勉力奋进，富国民强，一起驱逐外辱，一起守护昌哥为之奋斗的北洋舰队，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你却要背弃我们曾经的理想？” 袁世凯突然站起来，激动的说道：“那是你的理想，不是我的理想！你不要老是将你的愿望强压在我的身上，我的理想一直是想登上这大清权力的巅峰，让天下所有人臣服在我的脚下，只有那一刻，才是我最梦寐以求的时刻，而不是你所说的狗屁理想！” 唐健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难道你真的有这么恨我，不惜牺牲无辜的北洋舰队将士们生命，不惜出卖国家的利益？” “都是你！”袁世凯满脸通红，竭尽全力用手指着唐健的鼻尖，恨恨道：“要不是你，我早就完成了我的理想了！谁叫你要比我强，事事比我精！事事都比我想的远一步！” “我好恨，我恨你为什么要比我强？”袁世凯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都是因为你自己！” “就是因为这个？”唐健反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嫉妒心，有多少无辜的北洋新军士兵、南方军士兵、老百姓死在这场战火之下！” “呵呵，他们都是棋子而已，死不足惜！”袁世凯仰头大笑。 “棋子？”唐健怒道，“那些鲜活的生命在你的眼中都是棋子？我也是么？” 袁世凯狰狞的笑道：“对，就是棋子！你也是，敢问当初在朝鲜的时候，你难道没有把我当成是你往上爬的棋子么？” 唐健语塞，随即说道：“不错，我当初是想靠着你往上爬，但我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我想要挽救北洋舰队，我想用自己的力量将这些列强赶出我华夏的疆土！而之后，我一直把你当做是我的兄弟，我想我们一起奋斗！” 袁世凯嗤笑一声：“笑话！当我是兄弟？当我是兄弟那你为什么还处处和我作对，我原以为你会死在辽东或者旅顺，没有想到你的命这么好，到了今天这一步，那都是天意，天要亡我袁世凯，我无话可说！” “真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唐健痛心疾首的说道。 “我想要什么？”袁世凯癫狂的笑道，“我要的是这个！”袁世凯“撕啦“一声扯开衣襟，里面赫然是一件龙袍。 袁世凯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这个，是这个！男儿生于天地之间，当成天地霸业，成就汉武唐皇之功！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唐健重重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帝王之梦，终究不过是一片浮云，南柯一梦，始终是天地虚渺，有何必如此执着呢？” 袁世凯厉声道：“成王败寇，怎么说都是你对，不用那么多废话了，呵呵，不就是一死么？我袁世凯能够走到今天，早已经不惧怕生死了，你还是杀了我吧！” “放心吧，袁兄，我不会杀你的，你于我有恩，我始终待你如兄长，一日为兄，众生为兄，我会赡养你终老的，只不过，你得答应我，终生不得为政！”唐健说道。 袁世凯像听到了天地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狂笑不止：“唐健，你不用假惺惺的了，我早已经料到了会有今天的。呵呵，我不用答应你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得了，以后不会在有人与你为敌了。“袁世凯狂笑道。 “啊？”唐健转头身来，疑惑的看着袁世凯，心中则不断揣摩袁世凯刚刚所说的话。 当唐健一转身的时候，袁世凯的笑声戛然而止，袁世凯痛苦的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由于咳嗽的厉害，脸因为缺氧而变得通红。 “你看，我已经活不久了，也就不劳烦你亲自动手了！”袁世凯苦笑着伸出手掌，只见袁世凯刚刚捂面咳嗽的那只手上沾满了黑色的血块，淋漓的鲜血滴落的满地都是。 袁世凯满口鲜血，脸色又惨白了几分，他接着说道：“看到了吧，我时日无多了，所以，你就不用担心我会卷土重来了。” “不是，袁兄，我……”唐健上前一步，扶着袁世凯关切的问道。 “滚开！”袁世凯丝毫不领情，蛮横的将唐健推开，然后一个人朝门外走去。 门口的卫兵刚想要拦住袁世凯，唐健赶紧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卫兵将手又缩了回去，任由袁世凯走出了会议室。 唐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门外袁世凯边走边仰天长啸：“成王败寇，成王败寇啊！哈哈……” “扑通”一声，唐健闻声，紧张的跨出房门一看，只见袁世凯倒在了地上，口中还不断涌着鲜血。 唐健赶紧上前，跪在地上扶住袁世凯，袁世凯气若游丝的抚摸着怀中的龙袍，自言自语道：“既生瑜何生亮，既生瑜……”然而，话还没有说完，袁世凯脖子一歪，倒在了唐健的怀中，临死前还瞪着那双满布不甘的眼睛。 第三卷 战火远东 第一百一十五章 清剿残军 听到惊呼声，聂士成他们纷纷从外面跑了进来，进来一看就发现袁世凯倒在了血泊之中，唐健一手抱着袁世凯，满脸悲痛。 聂士成上前一步，问道：“司令，怎么了？” 唐健痛苦的摇了摇头，轻轻将袁世凯放在地上，对左右说道：“先将他的尸身安置好吧！” 冯国璋和段祺瑞拨开人群，来到唐健的身边，俯下身来，默默的注视着袁世凯。 “大帅！”段祺瑞声音哽咽道。 “还是我们来吧！”冯国璋说道。 众人无语，冯国璋和段祺瑞两人开始小心翼翼收敛袁世凯的尸身，帮他清理脸上和衣襟上的血迹。 唐健站起来，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先回去吧，这里的事就先交给冯段两位师长吧！” “是，司令！“众人应道，随后出了忠王府，此时正值深夜，众人忙碌了一整天，都开始回到自己的临时住处，准备休息。 聂士成看了唐健一眼，唐健微微点头，和聂士成并排来到了忠王府的后花园。 月华满地，清风微凉，后花园中无数的花草在夜风之下，随风摇曳。 唐健重回故地，记忆之中，邓倚梦在此处采蜜为唐夫人治病，特别是那一日在午日阳光的照耀下，唐蕊儿梳着两只辫子，如同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一般，蹦蹦跳跳的来到后花园，看到唐健的时候，问了一句：“咦，表哥，你也是来采花的么？” 每每想到这里，唐健的脸上都浮现一抹会心的微笑，仿佛那个有着两颗小虎牙，永远长不大的唐蕊儿就在眼前一般，而不是繁花落尽，只剩几丝追忆。 聂士成见唐健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便轻咳一声，说道：“司令又在触景伤怀了？” 唐健苦笑一声：“唉，物是人非啊！” 聂士成抽出一根烟，递给唐健，问道：“司令，袁世凯和光绪帝的后事该怎么处理？” 唐健点燃烟，说道：“光绪帝还是按照帝王之礼归葬皇陵吧，至于袁世凯，也算是一代枭雄，按照一品大员的规格下葬比较好吧？你说呢，聂老将军？” 聂士成呵呵一笑，说：“司令都已经考虑妥当，再说这样操办的话也合乎情理，我当然没有意见了。” 唐健点头：“其实，要是袁兄励精图治，而不是想要自立称帝，那么南北局面可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聂士成恭敬的问道：“司令，如今大局初定，清剿北洋新军残兵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南北统一后，肯定是要改朝换代的，到时百废俱兴，需要有一个强有力的政府才能稳定全国，恕我冒昧，司令有没有想到称帝？” 唐健惊讶的说道：“称帝？”随即摇了摇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称帝，中国是属于所有中华子民的，而不是属于一个人的。” “哦？”这次轮到聂士成有些惊讶了，说实话，唐健要是称帝的话，他是不会反对的，因为在唐健的治理下，中国会越来越富强，老百姓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甚至在若干年后，唐健会带领他们将所有的列强驱逐出中华的疆土，这一点，从唐健被擢升为海军提督，到在南方军揭竿而起，反抗袁世凯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了。 所以，即使唐健想要称帝的话，他聂士成第一个不会反对。 唐健微微一笑，语重心长的说道：“聂老将军，你知道为什么列强会欺辱我们中国么？” 聂士成回答道：“是我大清国力贫弱，抵挡不住列强的船坚炮利，所以才会受尽列强的屈辱，老百姓会受到列强的压榨。” 唐健摇了摇头，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一半？”作为武将出身的聂士成有点难以理解。 “对，列强之所以能够欺辱我泱泱中华，其主要原因并不全是国力贫弱，当年第一次鸦片战争初期，中国有四千万万人口，经济总量雄踞世界各国第一，其国内的经济总量比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多，当初英国和我国进行海外贸易的初期，一直是逆差，大量的白银涌入中国，这还能说大清国力贫弱么？” 聂士成沉默不语，他也实在是想不通，堂堂的天朝帝国怎么会输给外洋小国。 唐健接着说道：“列强的确船坚炮利，这个我承认，可是当初英法联军攻占大沽口，英法联军的总兵力不到两万人，而且又是远程作战，补给困难。而清军足有二十万之多，还是在本土作战，可结果呢？英法联军攻入北京，火烧圆明园，英法联军以不到五百人的伤亡就重创清军两万余人，聂老将军，你觉得这是关于兵力强弱的问题么？” 聂士成痛心的摇了摇头，两次鸦片战争是所有中国人心中的痛，不仅仅是因为北京失陷，圆明园被毁，更重要的是，大清开始和列强签订了一系列的不平定条约，使四万万中国老百姓开始陷入了数十年的水深火热之中。 唐健接着说道：“列强欺辱中国，而且能够轻易的打败几十万清军，那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中国并不是一个国家，而是满洲江山，和其他五十六个民族没有关系，当时的清军是为爱新觉罗氏而战，不是为中国所有老百姓而战，这样一支军纪废弛的私家军队，怎么能抵挡列强的入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