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先贤尽出佑苍生
“果然如邹衍所说，灵能枯竭，世如地狱。” 夏邑那道气柱之下，一名白袍男子负手而立，此人身形高大，魁梧健壮，威严中显出仁德，严厉中露出慈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让人莫名心折的正气。 “后人愚蠢，竟是险些坏吾等大事！” 眉头微皱，男子轻声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当真可笑至极！幸有这大文崛起，扶持百家，否则今日能否功成，还是未知之数。” 仰望天穹，男子仿似看到了华夏大地中屹立着的无数气柱，眼中不觉透出几分笑意。 只是当他望向西北时，脸上不禁浮起威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尔等欲求长生，不惜灭亡华夏苍生，此等作为，令人不齿。” *——*——*——* 不独是这位男子，当最初那三十七道气柱冲贯云穹的时候，每道气柱之下都是浮现出一道人影，每人脸上神情不一，或感慨，或愤怒，或喜悦。 “千年布局，今日终是能瓦解那九龙争仙之局！” “佑我华夏众生，吾等誓当争先！” “可怜众生，此等大凶，安敢窃据帝君之名？” 伴随着一道道人影的话语，最先出现在夏邑的那道人影忽然朗声道：“诸位老友，吾等为后辈先行一步，可否？” “善！”一位骑着青牛的老者颔首一笑。 一名高额男子洒脱一笑：“愿与孔圣同行！” 说来奇特，明明彼此相隔数万里，但是当那白袍男子话语落下之际，诸多身影仿似都听见一般，齐齐大笑响应。 望向东方，白袍男子抬手一招，朗笑道：“太学何在？” 嗡！大阵之内，始终寂静无声的太学剑陡然化为一道虹光冲天而起，不过数息时间，竟然跨越千里落入那男子手中。 手握长剑，白袍男子淡然一笑：“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诸位老友，仲尼先行一步！”话音方落，他已经御剑而起，直往西北而去。 “老师在先，弟子岂敢退缩！” “弟子愿与先师同行！” 两声长笑，又是两人冲天而起，紧随在那白袍男子之后，冲向西北。 “孔圣！孟圣！荀圣！” 当那三人飞起之际，冥冥之中，儒门上下竟然仿佛都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间无不痛哭流涕，纵然是苏轼、赵挺之等人，亦是跪伏在地，失声痛哭。 “走也！” “可怜我墨家忘却祖训，也罢，俗事尘事，都于此战后自行了结。” 伴随着无数声长笑，诸子百家的祖师接连化虹飞起，带着昔年的兵刃器具，跟着儒家三圣一起飞往西北。 随着各位祖师残魂的动作，一道道各家精华所化气柱亦是随之冲起，宛如一道道绚烂的星河横贯天宇，往昆仑山方向冲去。 *——*——*——* 此时，姚若愚已经陷入濒临死绝的境地。 当楚狂歌七人几乎不顾四周灵能，全力围杀于他，纵然他速度了得，可是面对七人神念封锁，仍是被一点点压缩移动空间，最终更是只能龟缩一角，全力防御。 又是挨了楚狂歌一刀，姚若愚强压痛感，剑光如虹，闪击而出，将侧身躲避的楚狂歌左肩生生削去一块皮肉。 有祖巫之体的楚狂歌恐怕是在场众人里面体魄最为强大的，堪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先前也有几位帝君攻击过他，每次都只能侵入体表数分。 骤然受伤，楚狂歌闷哼一声，攻势却是毫不减缓，虎魄刀挥舞如风，荒芜之力疯狂侵蚀着姚若愚的混沌之力。 武帝手持五帝钱，遥遥以秘术撼动姚若愚根基。 光帝身化虹光纵横无匹，炎帝、高帝、太帝三人操控火焰之力时刻附着在姚若愚身周，不断燃烧着他的混沌之力，胤帝也是手握蟠龙棍砸挥劈点，和楚狂歌一左一右硬撼姚若愚的剑锋。 又是激战片刻，姚若愚再次露出破绽，被太帝闪电般一剑刺入左腰，焚化大片血肉。 眉头紧皱，姚若愚以混沌之力包裹手掌，一把握住那定唐剑，然后奋力一扯，竟然生生将太帝拽到身前，金色光翼光辉笼罩而下，霎时间太帝脸色剧变，一身气息陡然土崩瓦解，无尽的灾劫黑气环绕身躯，疯狂破坏着他的身体。 光帝、炎帝、胤帝见状眼神一亮，正欲动手，远处的武帝忽然喝道：“先杀文帝！” 众人闻言心头一凛，他们都是曾经一统华夏的帝君，也都知晓利害关系，当下强压杀机，集中精神继续强攻姚若愚。 眼见着姚若愚就要被他们几人围杀当场，所有人陡然脸色一变，齐齐转头，不过顷刻功夫，那处空间突然轰地一声破开，三道浑身正气萦绕的人影长笑而入，带着如江河般奔腾浩瀚的正气长河，径直闯入了这片空间。 “儒门三圣？”刚刚化解轮回之力的太帝一眼就认出那三人，不觉皱眉道。 光帝眸绽帝威，怒喝道：“大胆儒家，你们胆敢与吾等帝君为敌不成？” “众生在上，帝君在下。” 白袍男子笑声渐寒，目中满是威严：“当年你汉室故意扶持我儒家独大，意欲坏我诸子百家之谋，可惜神通不敌天数，今日你等布局必将瓦解！” “可笑！”高帝眼神冷漠，“吾等乃天命龙子，吾等便是天数！”说话间，他已经提剑击出，炽烈剑光如似炎龙扑出，掀起滚滚火浪，要将那儒门三圣的残魂焚烧化灰。 烈焰扑面，儒门三圣却无丝毫惧意，反倒是身影一闪，积蓄千年的浩然正气轰然爆炸，竟然靠着自爆之力，生生冲开了一众帝君的封锁，将后方那条正气长河送入了姚若愚体内。 轰！轰！轰！紧随其后闯入其中的诸子百家祖师纷纷放声长笑，带着那一往无前的气势，接连自爆残魂，趁势将自家学派精华送往姚若愚身体中。 重伤临死的姚若愚此时神智已有几分昏沉，近乎是靠着本能在反击众人围攻，当那一道道各家精华没入他体内之际，一道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忽然于他耳畔中响起。 “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自见之谓明。” 这些声音最初还是若有若无，但是不过数息时间，已然洪亮如钟鸣，让姚若愚近乎昏沉的神智陡然一清，生生清醒了过来。 “这是……” 聆听着耳畔越发洪亮的声音，姚若愚微微一怔，忽地如似感应到什么，眼中猛然满是敬意。 当年稷下学宫之内，诸子集会，推算出了九龙争仙之局的背后阴谋。 为了护佑天下苍生，诸子密议后商定了反击之策。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世人尽知三大天道，却不知天道不过是天地规则之约束，而芸芸众生之意念集合，便是天道之外的人道。 对于天道来说，九龙争仙之局并无影响，因为纵然世间所有生命全部死绝，只要时间流逝，早晚还能再次孕育出生命。 然而天衍五十遁去其一，天地万物总有一线生机。 而九龙争仙之局的生机，就在于人道。 人道受众生意念而成，进而也受于本能会庇护人族。 随着九位帝君将龙气收回龙脉源泉，华夏大地将会化为废墟，众生死伤殆尽，也正是此时，众生意念将会前所未有地集中与契合，那就是阻止浩劫。 趁着此时，将诸子百家千年来积累的精华与众生意念融合，足以扶持一人成就人道化身，从而阻止九龙争仙之局。 只是随着诸子百家的暗中谋划，历代帝君也敏锐地发现了此点，于是在汉朝之时，经由诸位帝君插手，使得儒家独大，百家势弱。 若是按照正常情况，除了纵横家、道家、法家外，其余各大学派都会因为儒家打压而日益衰败，再难恢复往日荣光，也就无法聚集起足够多的灵韵精华。 到了那时，纵然真的造就出一位人道化身，那也是残缺而不完整的，其实力根本无法阻止九龙争仙之局的进行。 不过幸好，姚若愚等人先是以百家讲坛扶持百家恢复生机，再以文气之法凝聚民心，令得百家精华与众生意念得以真正融合一起。 也不知这是否是人道暗中插手，假借姚若愚的手将文气之法创出。 随着百家精华不断没入姚若愚的身体，他的灵海陡然翻腾起来，无数雾态的真元力升腾而起，与浩然正气、兵灾之气、律法之气等精华融合到一起，逐渐形成了一道道魂符，浮沉在紫府之内。 儒字魂符！道字魂符！法字魂符！阴阳字魂符！纵横字魂符！农字魂符！兵字魂符！ 一道道魂符接连凝结而出，并在姚若愚之前凝练的文气作用下自行融合到了一起。 刹那间，一道璀璨的光芒自姚若愚紫府内亮起，透过他的紫府，这道光芒穿过这处空间，越过昆仑山，横贯天际，笼罩在整个华夏的上方。 轰！杭都、河南府、燕京等历史名城中的一道道气柱仿似找到了目标，和先前各家精华气柱一样，挟着众生意念，仿佛潮汐一般冲聚而来。 这一刻，姚若愚宛如形成了一个磁铁，将此刻华夏众生的意念尽数吸引而来，不断地汇入那抹光芒中，也让这道光芒越发绚烂闪耀。 “阻止他！”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楚狂歌等人也是明显发觉不妙，顾不得许多，慌忙出手想要截断那一道道冲聚来的气柱。 然而这些气柱是由众生意念凝聚而成，说句简单的，这些气柱就是人们的心思想法。 八境圆满的帝君确实很厉害，移山填海，无所不能，可是他们再怎么厉害，也没可能打断别人的想法，尤其是因为华夏浩劫，众生意念前所未有地集中在了一起，在冥冥中人道的护持下，尽数汇聚到了姚若愚体内。 当那道光芒亮至巅峰之际，姚若愚脑海中陡然轰地一声，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无尽混沌中陡然有一道光芒闪耀而出，刹那间混沌二分，清者上升，浊者下坠，而后生命诞生，延绵至今。 如果说盘古开天辟地，以三大天道构筑了天地规则，那么，人道便是代表着这世间万物的生老病死。 人道，来自于历代英豪事迹，也来自于寻常百姓的油盐酱醋茶，或舒适，或艰辛，也是历朝历代无数公卿百姓的不同生活方式，才造就了人道。 而人道归根结底，却是一个“文”字！ 文！文化！文明！ 开天辟地以来，燧人氏钻木取火，伏羲发明文字，诸位人族先贤披荆斩棘，创造了人族盛世，也创造了人道。 先前百家精华融汇后形成的光芒，可以称之为文明天道，又或者，可以直接称呼为…… 人道！ 这是与三大天道并肩，代表了众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