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美好，总是转瞬即逝

    洗漱完步出房间，阿姨已经收拾完离开，餐桌摆好了早餐。她随手端着橙汁喝了口，酸酸甜甜的很合胃口。

    另一只手握着的手机震动起来。

    垂眸看了眼，是蒋亦然。

    菱唇忍不住上扬，她将手机凑到耳边，沙哑着嗓子“喂”了一声。

    “没事了吧？”蒋亦然清脆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递而来，带着蓬勃的朝气。

    “没事，就是有点儿水肿。”黎昕打开花园的门，步履蹒跚地踱到茶桌前坐下，“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本来还想等你醒了跟你说会儿话，没想到一打上针就被温世尧赶走了。”蒋亦然声音抱怨，“一点儿也不体谅我大半夜风里来雪里去的。”

    提起温世尧，黎昕有些不自在，转而发问，“昨夜下雪了吗？”

    “下了，不小呢。”蒋亦然回道，周围铁器敲着地面乒乒乓乓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扫雪。

    黎昕凑到落地窗前看，果然入眼一片白。

    初冬的太阳实在没什么威力，淡淡的光线笼着茫茫的雪地，感觉有些苍凉。

    她蹲下身，拨弄着窗前的薄荷，小小的叶片舒展着，此刻正长的繁茂，与窗外的萧瑟形成鲜明对比。

    其实凑近了闻，薄荷的味道还是有些呛鼻的，隔远了才有那么一丝的清冽，闻多了就容易被忽略。

    沉默了一会儿，蒋亦然才继续开口，声音有些踟躇，“那个，昨天晚上顾念尘给我打了个电话……”

    黎昕的动作滞了下，杏眸闪动，而后扬起头，含糊不清的“唔”了声。

    “问我有没有时间，叫上以前的朋友一起，聚一聚……”

    蒋亦然停住，似乎不知怎么继续说下去。

    听筒里有“嘟嘟”声传出，黎昕将手机挪到面前看了眼，是助理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重新将手机放回耳前，声音恢复以往的清亮，“亦然，我要工作了，再聊吧。”

    ***

    今年的天气有几分无常。

    往年的这个时候，树叶才将将开始落，温度算得上适宜，出门时，只消套上薄款的秋装外套。

    而今年，却已经下了一场又一场的雪。

    电梯在一楼停下，门一开黎昕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一起下楼的邻居从背后越过她，率先出了轿厢。交汇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肩膀在她单薄的背上碰了下。

    黎昕谨慎地躲开。

    那人身形高大，戴了副墨镜，还有黑色的棒球帽，回过头对她点了点，低低吐出声“抱歉”。

    而后，径直走了出去。

    黎昕也随后踏出电梯，助理迎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包，跟在身后一起上了保姆车。

    “姐姐，拍完杂志下午我们要去电视台。”助理刘冰将保温杯递给她，看了眼手机里的行程表，“有个卫视的访谈。”

    “嗯。”黎昕倚着车座，小口喝着热水，声音有些慵懒。

    淡素的面容对着窗外，葱白的手臂伸到他眼前，“文案给我看看。”

    刘冰递过来，她信手翻了几下，又随手扔到身旁。

    弯弯绕绕那么多问题，感情生活才是重点。

    转头继续盯着窗外。

    似乎今天很容易走神儿，文案一点儿也看不进去。

    反反复复总想起温世尧干燥温热的手掌放在额头上的感觉。

    似乎要将她心上的冰融化。

    阳光晒得眼眶有些灼热，她使劲眨了下眼。

    路上原本覆着层清莹的白雪，此时已经融化的差不多，无数车轮轧过，脏污的雪水溅得到处都是。

    也许美好，总是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