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因此，上帝给他们一种强烈的错觉，让他们去信从虚谎。（帖后2:11）

    forthisreaheaoerfuldesionthattheyillbelievethelie

    这边厢大家各怀心事，那边厢却水深火热的恨不得房顶掀翻。

    冯佳佳可算是难的憋了一肚子话，头一天晚上刚刚获得恋爱资格认证，还没过够瘾呢，第二天就和现男友的前女友，前女友的现男友，前女友的现男友的妹妹——还满脸写着觊觎她男人，坐在一桌吃饭，这剧情急转直下的连冯佳佳的脑回路都快绕不过来了。刚一进屋她一错手就把秦醉手压在背上人直接使了个巧劲儿推在沙发上了。秦醉脸捂在靠垫上，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勉强挪出半张脸来呼吸。他哭笑不得听着自己被闷了一半的声音隔着靠枕垫子传出来“冯佳佳，你这是要家暴啊。”

    “我只是家暴，你那是诛心。”冯佳佳摁着他的手，用膝盖顶住他的尾椎让他起不来，委屈的说“有你这样的吗？什么乱七八糟的前女友见了也就见了，还要来个眼睛都快长你脸上的妹子，你什么意思？让我看看你有多受欢迎？”

    秦醉索性不使劲了，整个人放松的窝在沙发里，任由她按着“人家眼睛是长我脸上么？我怎么觉得是长你脸上啊。你们俩从坐下到走，眼里还有其他人吗？我看你们俩都快看出火花了。”

    冯佳佳在他头顶上冷哼一声，手上又使了点劲儿，咬牙切齿的说“我看她看你才有火花吧。”

    秦醉稍微调整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你可别了，人家堂堂李二小姐……看不上我这种俗人。再说了，我这都种上花的田了，再肥也栽不上别的了呀。人家哪就那么拧，非得看这种有主的田。”

    “说什么呢你。”冯佳佳“啪”就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听着响，其实不重，挠痒痒一样的力度，秦醉闷在枕头里笑出了声，冯佳佳发现这种钳制没起到半点示威的作用，自己还累的要命，干脆放弃了，自己一屁股坐在边上，嘴里还愤愤不平的说“你怎么就俗了，什么叫看不上啊。你要那么差，那你不是骂我眼光不行吗？”

    秦醉压根就没起来，重获自由以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一靠，斜眼看着一边生气一边还兼顾着护犊子的冯佳佳，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不但一点也没觉得烦，相反还觉得有点舒坦。可能这就是陈旭说的，热炕头的感觉？

    此刻心情复杂的冯佳佳才没空去体会他心里忽然涌起的那么点情绪，她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连生气都忘记了，偷偷摸摸用电视屏幕的反光照了照自己，感觉自己现在这个坐姿着实不太雅观，脑子里猛地就冒出来李美静端坐的姿势，愈发觉得自己跟着那帮所里的土匪耳濡目染没个女孩子样。她只好不动声色的调整了一下姿势，把二郎腿放了下来，还顺手捋了一把头发——今天为了赴宴，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头发高高的束起来，而是披散着，发尾还稍微夹了点不明显的卷。乍一看挺像那么回事的。秦醉装作没看到她那点别扭的少女心思，语气温和的说“你怎么就和李美静不对付，斗鸡似的。”

    冯佳佳保持着调整好的淑女造型，扭过头去“你信不信我这个人的观察力？”

    秦醉想了想，实诚的说“时灵时不灵吧……”

    冯佳佳作势要打，却被支起身子来的秦醉顺势抓住了手捏在手里，动作一气呵成尽显轻佻，偏偏脖子上戳着衬衣的小立领，加上今年事业有成以后，愈发能显出些成熟稳重的气质来，这时候看着很是人模狗样，他一手抓着冯佳佳的手，一手把扯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才说“不过灵起来是真的灵。”

    冯佳佳自动略过了后半句“不灵的时候也是特别不灵”，转而认认真真的说“因为她看你的时候，眼里有和我一样的光。而她看我的时候，眼里有雷。”

    秦醉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被她把手拨开，冯佳佳觉得她这会儿一腔诚恳喂了狗，那点余怒又犯了起来，连忙默念“要冷静要冷静。”也不知道秦醉是个什么构造，她总能被他轻易就点起火来炸毛。

    秦醉则好好回忆了一下和李美静的相处，这一次他没相信冯佳佳的直觉，给她偷偷在心里盖了个无中生有的戳。

    可谁都得承认，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就是来的毫无道理。

    短暂的春天过后，迎来了漫长又炎热的夏天。

    气温像是追着风似的急急就升了上去，云还没来得及被春风吹成各样的形状，就忙着散开回避炙热的烈阳，匆忙的姿态仿佛也成了市的一种特色。

    然而今天却是一个难得的阴天，盖顶的乌云好像就压在窗外一样，稍有缝隙就能挤进来，却是个没有风的闷热天。

    秦醉从一身汗津津黏糊糊里醒过来的时候，顶着鸟窝头，带着浓浓的起床气瞪着坏了一直还没修的空调含糊的骂了一句听也听不清的粗口，踢着拖鞋去冲凉了。

    等再出来的时候又是一副杰出青年的人模人样。客厅的智能音箱识别到秦醉的脚步声，伸着一把鸡脖子嗓子——自从陈旭耳闻过一次音箱打招呼，就暗搓搓的选了一个尖细的音频，美其名曰这样可以造成一种家里有女主人的假象，而那个声音听过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称其为鸡叫——温柔的在一声早安之后开始播报当日的天气、湿度以及空气污染指数，之后就是随机的轻音乐了。

    秦醉去冰箱里拿了一瓶牛奶，合上门的时候才发现上面贴了张纸条，纸条上是冯佳佳那一手破字——冯爸爸倒是写得一手好字，冯佳佳耳濡目染可能只继承到了其中的撇捺——上面歪歪扭扭的笔画偏偏还草出一点龙飞凤舞的影子来，字和字中间隔着老大的缝，写着“早餐在桌上，空调师傅下午来，晚上见，么么哒。”后面还画了一个像模像样的爱心。

    那点起床气顿时烟消云散了。

    等快步走到餐桌上才发现，心里想的什么煎蛋什么烤面包之类的爱心早餐，统统没有。桌上就摆了一个便利店里买的饭团，放了一杯牛奶，饭团还带着冰箱里的一点点寒气，想是刚拿出来不久。秦醉哭笑不得的转身去微波，顺手又发了两封邮件。

    看着外面暗的发黑的天，然后右眼毫无来由的一阵狂跳。

    秦醉莫名有点心神不宁，干脆拿手按住一直躁动不安的右眼皮，紧盯着微波炉里匀速旋转的食物，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在思虑些什么。直到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才回过神来，转身拿盘子的时候却不小心把盘子磕在微波炉的打开的门上，盘子应声而碎，有一个小碎片弹起来划伤了他的手臂。秦醉急忙拿水冲了冲，才取出药箱消毒，贴上创可贴之后，又心不在焉的收拾了一地的碎片。

    短短几分钟，他已经又出了一层薄汗，只觉得空气闷的厉害，把电扇打开对着吹了一会儿丝毫得不到缓解，才跑去开了窗。

    谁知扑面而来的湿热直接熏了他一头一脸。

    秦醉强压着内心那点隐约的恼火，提着领口站在电扇面前边扇风边想着要不要出去算了。

    正犹豫着，手机忽然铃声大作，是冯佳佳怕他睡懒觉特意将震动调成了铃声。秦醉赶忙拿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本来他是不太接陌生来电的，也不知道是怎么，鬼使神差按下了接听键，刚听了两句，飞也似的抓着包和钥匙就出了门。

    车里空调温度开的很低，秦醉还是出了一手的虚汗，他目不转睛盯着前面疾驰在路上，不一会儿就无知无觉的闯了两个红灯，脑子里一直重复着刚才电话那头的声音“这里是xh医院，冯佳佳家属吗？她进医院了……挺严重的直接送手术室去，喂……”

    后面的话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连电话什么时候挂的都不知道，火急火燎的赶到急诊问清了方位，护士头也不抬朝手术室的方向一指，秦醉看到手术室门口已经站了一堆穿着警服的人围在门口，里面还隐约听得到一些压低了呜咽，走近了还能听到外围的一些絮叨声。

    “别让我逮到那群鳖孙……”

    “这完全就是公然打击报复啊，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刚才就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被推进去了……”

    “可怜见的，听说是之前协助破案的警察被报复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看那情况十有八九是不成了，脸看着都跟金纸似的，来的路上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一照面就直接让送手术室了，这一会儿了还没动静呢。”

    “唉……片儿警现在也高危了啊……还以为就是坐坐班混日子呢……”

    话音未落，站外面的几个穿制服的扭头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原来还靠在门边八卦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缩缩脑袋闪进了屋子不吱声了。

    秦醉有意想上前去问问推进去的是不是他家小姑娘，奈何脑子里一团乱麻，闪出来的画面全是冯佳佳昂着头豪情万丈的吹牛，说她帮大队反扒的时候多么光芒万丈。可是反扒而已……不至于倒要报复的地步吧，可是她还说了什么？她说她和人家一起端了别人的老窝。秦醉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头晕目眩，他用手扶住了一边的扶手，轻轻靠在墙上，缓缓朝那一堆人那移过去，张开嘴抖了抖嘴皮子，却发现自己不敢发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