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天

    第三天，天色阴沉，早上起来，柴火烧的还剩下一丢丢，成子衿抱过来一大堆树枝，不过这些树枝似乎没有干，烧起来，有很大的烟。

    趁着还没下雨，成子衿居然利用棕榈树和芭蕉之类的东西，做了两件蓑衣，不管样子如何，就冲着这手艺，马小扬再一次处于自愧不如的崩溃之中。

    吃了早餐，一人一个椰子，一条烤鱼，按照昨天的计划继续行动。

    马小扬穿着蓑衣，往左边沙滩走过去，而成子衿则一头扎进密林，几个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天上的云像是铅块，厚重，压抑，灰白，一坨坨加在一起，感觉云层就在自己头上不远处，触手可及一般，越是这样，心头就越不舒坦，大海看起来也不是蔚蓝了，居然也看起来是银白色，海风特别大，泛着泡沫的海浪几乎可以卷到树林前三四米。

    本来想，这样的海浪，应该能在沙滩上找到一些海洋动物之类，比如水母，海螺，海蟹什么的，结果还是偶尔一两条海草，被海浪卷起随波逐流，除此之外，无论是海里还是岸边，都是空无一物。

    沙滩软软的不好用力，旁边的树林被风吹的呼呼作响，越走越远，两个人的窝棚渐渐隐没在一片树林之中，只有隐隐约约的烟，可以看出来位置。

    海风特别的腥，而且猛烈，海浪拍打在沙滩上，或者在空中相互撞击，生成的雾一股脑的被风扑在脸上，不用张嘴，只是单纯的呼吸，嘴里便泛起了一股苦涩的味道。

    三个行李箱里没有鞋子，古巴回国的时候，因为要坐很久的飞机，所以都穿的凉鞋，夹脚的拖鞋在沙滩上更是难走，所以这会被马小扬拎在手里，周围没有一个活物，马小扬心里有些慌，不知道怎么想的，刚开始还大声的唱着歌，没走几步，一种莫名的辛酸涌上心疼，被世界抛弃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沉默了下来。

    奇怪的是，当马小扬安静下来，什么都不想，只是安静的走路时，突然觉得身上开始出现暖暖的感觉，眼睛也开始有点痒。

    “我艹，千万不要生病啊，要不然这地方，真的没药吃啊，死了怎么办，我可不能死啊。”

    马小扬心里一乱，这种暖暖的感觉就不见了，当无聊，机械性的走路时，这种感觉又出现，好像只有放空才会有。

    发现这个后，马小扬好奇的尝试起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今天没有太阳，看不出来具体啥时候了，凭着感觉，应该走了两个小时了，马小扬发现，似乎脚底下的沙滩出现了一点变化。

    时不时出现一点石头，刚开始一点点，后来慢慢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从一个凸起的小尖嘴沙滩过去，发现前面居然出现了很大一片悬崖峭壁。

    远远望过去，这是之前两人看见的那座山的延伸部分。

    眼前这片称之为海湾的地方，全部是各种礁石，黑褐色的石头，上面被海水浸泡腐蚀出各种奇形怪状的模样，越往里走，越陡峭，几乎就是直上直下，爬上一块高一点的岩石，远眺过去，似乎岩石拐个弯，那边隐隐约约也是一片沙滩，但是离得太远看不清。

    这时候风越来越大，无数的海水扑打在岩石上，嘭出一片水花，风一吹，好像起雾一般。

    渐渐的，天上的铅白的云，开始变成黑色，轰隆隆的雷声，开始一声声的出现。

    马小扬看了一圈，没有一点飞机坠落和人活动的痕迹，决定往回走。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突然开始下起雨来，雨一开始下，就特别大，好像一瞬间，有人把水龙头打开，对着这片地浇，蓑衣基本上就只能挡住一半的雨水。

    天空中开始出现一道道的闪电，马小扬眼看着一道闪电就劈在了看起来不远处的海面，吓得一个激灵。

    撒丫子就往回跑，好在刚才吃了烤鱼，这会肚子里有点存货，马小扬一门心思的往窝棚跑，跑着跑着，那种全身发热的情况再次出现，而且似乎越来越热，马小扬这会不知道为啥，心里特别的慌，就想赶紧回去，也没管这个热不热。

    冒着大雨，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跑着跑着，马小扬就开始想歪了，心想，还真的应该感谢妈妈，小时候硬是培养出好习惯，眼睛没近视，要不然这会戴个眼镜，那就真的抓瞎了。

    回来的路好像没有去的那么长，一会就跑回来了，等到了地方，看见成子衿已经在做烤鱼了。

    “刚才烧了热水，你喝一点，鱼有新鲜烤好的，你要不要吃？”成子衿问了一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触动了马小扬的泪点。

    管他是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一把脱了蓑衣，钻进窝棚，放声大哭。

    窝棚外面是漫天的狂风大雨，不停的有雷声在耳边响起，闪电有一下没一下的照亮这方天地，马小扬的哭声被隐没在风雨中，困在方圆十米，一丝一毫没有传出去。

    成子衿什么都没说，因为风太大，不得不又弄了一些树枝推在窝棚和沙滩之间，防止风太大把窝棚吹倒，穿着蓑衣出去，弄了些沙子，用树叶包着，压在树枝上。

    弄完这些，又抱了一些树枝进去，推在火旁边，让火把树枝烤一烤，这样烧起来烟就不会太大。

    再把烤好的鱼取下来，放在拉杆箱里，干完这一切，最后脱光衣服，钻进漫天的大雨里。

    “马小扬，快点出来洗澡，你身上都臭了！”成子衿好像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

    马小扬迷迷糊糊的从窝棚里出来，就看见成子衿光着身子，在沙滩上乱跑，在大雨如注的傍晚，背景是一片黑乎乎的海，低沉的好像墨汁的云，以及时不时出现，带一点紫色的闪电，整个人就和神经病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有点温馨。

    “我艹，成子衿，你别疯了吧。”马小扬不敢相信的看着原来一本正经的成子衿大声的喊到。

    “小时候，我们常在河里泡，怕啥，我有的你也有，出来洗一洗，你闻你自己，和咸鱼一个味道，顺便把脏衣服拿出来洗了。”成子衿一边说，一边做着搓澡的动作，可惜没有香皂和沐浴液，要不然，还真能洗个澡。

    被成子衿这么一打岔，马小扬也不想哭了，学着成子衿的样子，跑出去，两个人一顿乱搓，嘻嘻哈哈的回来。

    现在两人唯一的好处就是衣服多，好巧不巧，三个箱子都是男生的，衣服虽然都偏大，不过夏天的衣服，大也无所谓。

    换了干净的衣服，两个人围着火开始说这一天的事情。

    “我去了河边，今天收获比昨天多，我又做了三个篓，放了进去，你那个池子里也有鱼，不过都比较小，我就没管，今天大概有十九条鱼，我全部处理了，不过我昨天弄完鱼就扔在地上没管，今天去，味道太大，我给用泥巴埋了一下，你来之前，我看天色有点黑就先回来了，等一下用烟再熏一下，一晚上，差不多能把鱼做成鱼干，明天再弄一些鱼，咱们后天往山那边去看看。”成子衿说到。

    “说到山，我今天在沙滩那边看见了，直接和海接触了，山崖很高，很陡峭，海里全是礁石，过不去，一路上也没有看见其他人。”马小扬说到。

    “没事，明天换一个方向。”成子衿缓缓的说。

    “不过今天我发现一个特别奇怪的事情，只要我一静下心来，整个身体就会变热。”马小扬说到。

    “我今天也有这样的感觉，今天处理鱼的时候，感觉越来越顺手，好像刀都快了很多，不过说不定是这个鱼的问题，这鱼咱们都没见过，说不定是大补。”成子衿想了想解释到。

    “有可能，不是说鳄鱼就特别补么，有人吃了流鼻血来着。”马小扬不知道想到什么，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吃饭吧。”成子衿完全没有理会马小扬的脑洞，开始招呼吃饭。

    这个鱼没有多少鱼刺，去除掉内脏，海水里泡一泡，烤起来其实挺好吃，还有椰汁和椰肉吃，似乎蛋白质和维生素都有补充。

    今天的鱼因为柴火的问题，吃起来还有种烟熏的味道，那是别有一番风味，吃的很是津津有味。

    不过两个人发现，最近似乎饭量变大了很多，今天两个人足足一人吃了六条鱼才算是八成饱，这鱼肉烤完了可是实打实将近三斤呢。

    今天下雨，水来的方便，玻璃瓶烧水敞开了喝，成子衿说，吃了八成饱，那都是干货，多喝点水，在肚子里泡一泡，一会就撑了，马小扬信了成子衿，一连喝了好多水，果然饱了，可是转念一想，td，又被偏了，这不就是喝饱了么，不过再想一想，一天吃一顿饱的，也就不强求了。

    吃完饭，火堆旁闲聊一会，外面的风雨一如既往，海风呼啸，在树林间穿梭，发出唏嘘的声音，听着外面的风雨，两个人靠在一起，渐渐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