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顶撞
有了赵全家的在前面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家里下人们行动间也多了不少顾忌。 再加上如意有了金婆子和陈氏身边的钱妈妈，绣珠等人帮衬，家事上头处理起来明显轻松了很多。 她现在每天上午都只要花一部分时间过问一下，就可以丢开手去了。 因为陈氏的身体恢复的很慢，所以如意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照顾陈氏和看书上面。 对于徐家，她相信徐家大太太既然已经亲眼过来看过了，对于外面的那些流言，应该有了自己的判断了，所以，可以说，此刻那些流言对她已经不存在多少威胁了，如果她将来果然是要嫁入徐家的话。 不过如意想要太平待着，却肯定有人不让她太平。 这天一大早，如意到夏老太太那里去给她泡药茶，就看到张雯两只眼睛红通通地站在一旁，见她进来，却并没有如同往日那样对着她冷眼相待，而是做出了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而夏老太太看着她脸色也很是不虞。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雯这样的表现，必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如意在心里暗暗思量着，貌似最近自己跟她并没有什么大的冲突，真搞不懂她怎么要这个样子表现。不过，她历来不会让自己好过是真的，所以如意还是忍不住防备心起。 “如意，今年的夏季衣衫是怎么安排的？雯姐儿难得过来做客，我怎么就听说你特意短了她的？”夏老太太喝完了如意泡好的药茶，便开始发难了。 听她提起夏季衣衫，如意更加摸不着头脑。 “没有的事情啊！祖母！我都是按照家里旧年的例安排的。没有苛刻表妹啊！再说，表妹难得过来，几件夏衫我们家还做不起么？”如意有些奇怪，她确信自己没有改变什么规矩。 “那雯姐儿怎么说你把她往年的衣裙都删减了，只给她做了两套纱裙？”夏老太太听见张雯对着她哭诉，如意苛扣她的夏装，也很是生气。尤其是听说她今年只得了两件纱裙的时候，她尤为恼怒。 往年张雯到了这里，哪一次不是五六套衣裙的做着？别说是纱裙，就是绫罗绸缎的料子，那也是不重样的。每次看到张雯大包小包的衣裙拿回去，她也都觉得特别开心。觉得这是间接地向她女儿的婆婆亲家母张王氏示威了。你瞧不上眼的孙女儿，回了外祖家可是千娇万宠的宝贝！今年如意掌家，居然只得了两套纱裙，让她不恼怒都难。 张雯在外祖家得宠，在自己家里却并不受到自己祖母的待见。尤其是她祖母还是个特别重男轻女的，一直都觉得张雯就是个赔钱货。所以张雯在家里的衣食住行，是远远不能跟在赵家相比的。也因此，一年里，张雯倒有一多半的时候住在外祖家。尤其她还可以在外祖家拿回去那么多好东西。她祖母自然也乐得轻松。 今年张雯只得了两身纱裙，她自然是觉得回去后要没脸见人。而夏老太太也觉得自己面子受损严重。 此刻，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是之前她自己跟陈氏说的，让她按照她的规矩给家里人添置夏装，包括张雯。 “表妹，我真的没有委屈你呢！今年夏天我和你还有如月妹妹，可都是两身纱裙呢！说起来，你的纱裙颜色也比我们鲜亮呢！毕竟颜色是我让你先挑的。”如意看着张雯，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见张雯一脸不服气，便转身吩咐白芷“去，把我那里的对账单子拿过来让祖母和表妹过目，看看我可有说错？” “是！”白芷转身就走。 “不用去了，你自己理家，做个假账还需要人教你么？”张雯一声冷笑。 “表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理家可是有祖母身边的妈妈看着的，我母亲也一直抱病在指点着我的，这假账我可做不来！”如意一下子竖起了脸，逼视着张雯。瞬间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哼，到底做没做，也只有你自己清楚！你一上任就打了外祖母的人，更换下了她的差事，谁不知道你的用心？现在换下的人有了你的情分，还能不向着你？”张雯尽管被如意逼视的有些紧张，不过还是强撑着把之前学到的那几句话给说完了。 她把话说完，就如愿以偿地看到夏老太太黑了脸，便忍不住心头得意，不由自主地一眼看向夏老太太身边那个存在感极低的身影。 “祖母，我到底有没有作假帐，自然有家里的账册说话。家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看着，我一个刚刚接手的姑娘家，也不可能都拉拢过来吧？”如意看着夏老太太，一脸镇定。到这个时候，她还听不出来张雯的用意的话，那她也枉费了一世的历练了。 “表妹坚持要说我作假帐，归根究底是因为你今年没有像往年那样做到四五条应季的裙子，另外没有得到那一匹冰蚕丝罢了！实话跟你说吧，家里的规矩，夏装大家都是只有两套纱裙，这是祖母手里就有的规矩！你往年的那些衣裙，都是我母亲特意另外给你做的！只不过你可能忘记了罢！今年祖母有关照，说你是个会过日子又懂事的，一切从简！你有什么不满意，确实该找祖母！” 如意这番话一说完，夏老太太立马就不自在了起来。她想说陈氏今年怎么就区别对待了这个外甥女儿，可是偏偏如意说的，她，张雯，包括赵如月三个人都是一视同仁的。而且那说张雯懂事，守规矩，会过日子的话千真万确又是她自己说的。她要是反驳了，也就等于是在自己打脸了。因此她是百般不自在。 而张雯哪里听不出如意口中的意思？她想反驳，可是她心里其实也知道，过去那么多的优待，确实有陈氏特意为好的成分。只不过陈氏一向对她那么好，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对陈氏早就没有了感恩之心了。 反而今年没有得到往常的优待，她倒是对陈氏起了怨怼之心。 因此她红着脸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忍不住“往年舅母待我那么好，今年却不肯照着往年的规矩，这是恼了我呢？还是恼了舅舅带回来的杜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