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这两人说得起劲，没一会儿功夫就钱货两清，顾明辉随手就把钱塞进背篓里头，倒是看得兰子程皱起了眉头，虽然京城的治安还算不错，但两个孩子身上带着这么多的现金，毕竟是不安全的，他惯来不是多事的人，这会儿却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们住哪儿？” 顾明辉愣了一下，还是说道：“定了晚上七点的票，马上就回去了。” 兰子程皱了皱眉头，见顾明辉起身的时候背篓就这样坦荡荡的挂在背后，随手还塞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当然他不知道那都是顾明辉一路上买来的种子花苗，看着就像是个还不懂事的孩子。 顾明辉可不知道他的担心，解决了菊花之后就拉着顾小宝，挥了挥手就走了，倒是顾小宝注意到兰子程的异样，下意识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才跟在顾明辉身后屁颠屁颠的。谁知道两人走出门刚想要叫车，却有一辆漆黑的轿车停在了旁边，车窗一下来，里面的人可不就是兰子程。 “上车，送你们去车站。”兰子程看着一大一小都背着背篓的人就皱起了眉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般多事，但他作为兰家的继承人，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去做，用不着为了点小事思前想后的。 “不用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顾明辉可不打算跟这个人有什么关系，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大人物对待下层人民偶尔的好心罢了，接受了不但没啥好处，反倒是欠了一份人情，所以在兰子程反应过来之前，他直接拽着顾小宝上了人力车。 等兰子程回过神来，看见的已经是远去的车子背影，他下意识的有些不甘心，没道理自己好心却落得个没好报，正要让司机追上去，再一想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一些，自己跟这两个孩子毕竟只是萍水相逢，这般上赶着帮忙，说不定人家还以为自己居心叵测呢。 兰子程有些气闷的吩咐司机回去，看了看捧在怀里头的菊花，顿时好心情也没了，一贯顺风顺水的大少爷大概是不会想到，就是因为这一次被落了面子，他才对那个人记忆更加深刻起来，以至于许多年后乍一看见，居然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边顾明辉见兰子程没追上来也松了口气，只当是他偶尔发善心，就把这件事抛到了后头，倒是有些兴致勃勃的拉着顾小宝看周围的风景，要知道这一回去，估计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再来京城了。 一路平静，回到兰城的时候恰恰是凌晨时分，顾明辉不打算马上回含山村，毕竟来回太不方便了，虽然依他现在的生理素质，走两个小时并算不得什么，但顾小宝毕竟还小。他打算就在这边找到房子之后再回去，如果可以的话，年前就可以住过来了。 先找地方填饱肚子休息了一会儿，开始找房子的时候，顾明辉才觉得苦恼起来，毕竟这个时候房产中介可没有后世那么流行，而且一般人家也不会有很多栋房子，房产的交易自然也就十分寡淡。顾明辉在兰城也算得上人生地不熟的，一时之间还真的找不到合适的。 顾明辉犹豫了一下，索性跟顾小宝一人拿着一袋零食边走边看，反正他们的背篓都是空着的，就当做是逛街了，还能给顾二叔家带点礼物，毕竟他们找的借口可是说来兰城卖菊花，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 这一看倒是看出一些名堂来，兰城毕竟算是南方一个较为中心的城市，不管是经济还是文化上都比寒山镇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儿，事实上，寒山镇含山村，在兰城里头绝对是最下面最贫瘠的地方了。 顾明辉要搬到城里头，第一个考虑的事情自然就是孩子的教育，顾小宝现在五岁，但看着很聪慧，说不定明年就能开始上学了，如果他找的地方离学校很远的话，估计会很不方便。再有一个是附近的绿化一定要好，不然的话他修炼异能不方便，至于其他的都可以再商量。 这么一想，顾明辉先去打听了兰城的学校，仔细一比较之后，将目标放到了兰城第二附属小学附近，第一小学位置太靠近市中心，虽然据说师资力量不错，但环境就太差了一些。而第二附属高中，初中以及小学都在同一块区域，占地面积可比第一小学大的多，难得历史也长，顾明辉去看了一次以后就喜欢上那里头的参天大树，那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种出来的。 顾小宝对学校什么的还没有概念，如果他知道顾明辉的主意的话说不定还会闹一场别扭。顾明辉对第二小学更满意的地方，是这里距离花鸟市场居然不太远，走路半个小时，骑车的话估计几分钟就到了，这样一来对他来说可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只是在学校附近找房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附近的居民楼大部分都是分配给老师的，不然就是祖祖辈辈住在这边的，这么多年下来，肯定不可能说卖就卖了。顾明辉带着顾小宝在楼里楼外走了一圈儿，觉得这个年代的房子虽然矮了一些，各种设计也有些不合理的地方，但胜在清幽，这一片住的也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大部分人的窗台上都摆放着一些花花草草，墙壁外头爬山虎爬得老高，看着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顾明辉不可能每家每户去敲门问要不要卖房子，而且他们两个都是孩子，人家就是要卖房子说不定也不能相信他。想了想琢磨着要不要去门口老大爷那边套套近乎，却见一个人从楼上走下来，带着眼镜满头白发的老头手中拿着一张报纸，看了看两个孩子问道：“小弟弟，你们找谁呢？” 顾明辉倒是想到，这个年代住在一栋楼里头的人，大部分都会相互熟识，不像后来倒是对面不相逢了：“没找谁，我们就是过来看看。” 这大爷一听倒是觉得奇怪了，一开始他还以为谁家的小孙子过来了呢，再一看两个孩子，忽然一拍手说道：“咦，你，你不是当初卖给我春兰的那个孩子吗，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那兰花可是我真金白银买的。” 顾明辉有些疑惑的看过去，倒是想起来自己第一盆兰花可不就是卖给一个老师样子的人，对应了一下眼前的人，似乎是有些相似，那老头却继续说道：“你不是想把兰花拿回去吧？” 原来当初他买了兰花回来，当下就被家里头的老伴臭骂了一顿，谁知道那兰花倒是货真价实，过了一段时间开得越来越美，附近几个老头老太没有不羡慕的，只是那时候顾明辉已经不做兰花儿生意，那些人遍寻不得，倒是让这个老头得意了一把，这会儿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赚到了，人家小孩找上门了。 顾明辉脑袋一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倒是笑着说道：“当然不是，那兰花已经是您的了，我怎么会拿回去，是这样的，我想在这边附近买房子，所以现在这一块儿看看，要是有合适的话就进去看看。” 那老头一听先是放下心来，随后倒是有些惊讶起来，毕竟买房子可是大事情，哪家会是小孩子出门来办的，再说了，当初他买兰花的时候，这孩子看着还是有些落魄的，谁知道大半年过去，这变化倒是不少。 顾明辉天生长着一张娃娃脸，最是讨老人喜欢，身上又有上辈子遗留下来的风度，显得斯文而温雅，一眼看去就是知识分子最喜欢的模样，那老头原本就因为兰花对他略有好感，这会儿忍不住问道：“买房子，那你家大人呢？” 顾明辉抿了抿嘴，只是说道：“这些我可以做主。”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马上就要上学了，要是在附近买房子的话会方便一些。” 那老头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要不这样吧，你跟我上楼坐坐，顺便帮我看下那几颗兰花，总觉得自己没有你照顾的好。我老伴平时为人最热心，等她回来我帮你问问，附近有没有谁有这个意向的。” 顾明辉也没犹豫就答应了，他自问还是挺会看人的，这老爷子肯定没啥恶意。等到了楼上，走进门才发现，老爷子家里虽然不大，但是放着的花花草草倒是不少。一进门首先看到的就是当初他卖出去的那棵兰花。没别的原因，小家伙在那边发出欢欣鼓舞的叫声呢。这家伙换了一个精致的盆子，看起来倒是活得十分的舒坦。 顾明辉忍着笑意走过去，伸手轻轻抚摸着兰花叶子，指尖白芒慢慢渡过去，只能听见那兰花欢快的声音，他细细一检查就知道，老爷子照顾这几颗兰花细心着呢，没看见这几棵兰花都被养得生机勃勃的，就这个老爷子还觉得不够。 ☆、33买房 那边老爷子倒了茶出来,因为是两个小孩子,还特意给他们拿了一些糖果出来,剥了一颗要塞给顾小宝，可怜顾小宝最不喜欢别人的喂食（除了他干爹），这会儿意识到有求于人,只好张嘴吞下去，有些委委屈屈的看了眼顾明辉，才含含糊糊的说道：“谢谢爷爷。” “哎，真乖。”老年人都喜欢孩子,尤其还是个长相可爱又乖巧的孩子，那老爷子似乎怎么看两个孩子都觉得好,又想着顾明辉小小年纪就开始自己赚钱养家,估计也是因为家里头有什么难题,一下子心中更是怜爱起来。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顾明辉就着兰花教了一些小秘诀，老爷子倒是听得乐呵呵的，顾小宝就窝在顾明辉的怀中不说话，在人前的时候，他向来都是乖巧懂事的，知道给他干爹留面子。 一会儿工夫，外头传来开门的声音，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开门进来，瞧见有两个孩子在，笑着说道：“呦，家里头来客人了，老张你也不早说一声，不然我可得多买点菜好好收拾一顿。” 老张笑着站起身，过去把女人手中的东西接过来，这才说道：“我在楼下碰见了上次卖我兰花的小兄弟，就带他们上来坐坐，他们想在这边买房子呢。” 女人听了微微一愣，转身对着两人笑着说道：“两位小弟弟好，你们叫我张奶奶就成了，不过买房子这样的大事情，你们家大人不来吗……” 话没说话，那边老张就扯了她一下，女人微微一愣就明白过来，打着哈哈说道：“买房子是好事儿，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咱们小区不管是学校还是生活，那都是顶顶方便的。” 顾明辉听了也点了点头，心想这两位老人不但热心，更难得的是知道避讳，不然他们执意问家里头的事情，他还真的解释不清楚：“我也是看中这边的学校，你看我们明年也得上学了，到时候肯定得去学校。” 张奶奶一听，倒是略微皱眉说道：“这个倒是难事儿，想要在这边读书的话，你还得把户口迁过来，不然就是买了房子也是白搭。” 说实话，张奶奶是不太相信这孩子能有钱买房子的，但她看着两个孩子挺喜欢，也不在意浪费口舌。 顾明辉这才想到，这个时候城市户口还值钱着呢，许多人都是争着抢着买城市户口，当然你要是有关系的话，把户口转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这倒也是，是我考虑的不周全。如果买了房子想要把户口迁过来的话麻烦吗？” 老张听到这里，倒是插嘴说道：“这个倒不是什么大难事儿，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只是买房子可不是一百两百的事情，你……” 这位老爷子显然是担心两孩子没啥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顾明辉也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如果没有这两位热心老人的话，光是户口就够他烦的了。幸好顾家的东西都在他手中，就是户口本也是自己藏着，不用惊动了那边的顾二叔。“我手里头有钱，大爷你也知道，我卖兰花可以赚到一些。” 老张倒是脑补了一番，以为这孩子已经卖了许多年呢，心中不由勾画出一个勤工俭学的乖学生形象，他原本就是老师，对于这样的孩子只有更喜欢，跟张奶奶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对这孩子多了几分喜欢。 张奶奶想了想，拍着手说道：“都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倒是想起来，楼下老王家两口子不是打算把这边的房子卖了吗，他们家儿子在京城买了房，准备接两口子一起过日子呢，说是帮忙带带孩子也好的。” 两位老人住着四楼，楼下就是三楼，三楼恰恰好，顾明辉心中一动，笑着问道：“真的吗，那太好了，张奶奶，你能帮我问下吗？要是可以的话，我们想上门看看，要是合意就买下来。” 张奶奶倒是笑着说道：“他们两口子这个时候肯定在家，我这就带你们下去看看。”说完瞧着窝在顾明辉怀中的小宝爱得不行，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士可杀不可辱的顾小宝为了他干爹只好忍了，只是把脑袋塞进顾明辉怀里头不出来了，倒是逗得两个老人哈哈大笑。 张奶奶是说干就干的性格，当下拉着两人下了楼，顾明辉进去一看，这房子旧是旧了一些，但胜在住的人挺爱惜，看起来都是干干净净的，二居室的房子，大概六十平米的样子，又是朝南，阳台的地方种着一些花草，一派和乐的样子。 老王两口子听说是来看房子的倒是惊讶了一番，虽然是两个孩子，但因为是老张他们带下来的，倒是也没有露出什么别的意思。他们原本打算好年前就去儿子家，以后就不再回来了，这边的房子要是能卖了自然最好，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好买家。 顾明辉越看越合心，尤其是楼上还有这么两个热心的邻居，差点没当场就拿钱出来定下了。这个时候兰城的新房子，也得五六百块钱一平方米，等于工资的三四倍，最后张奶奶作为说合，以五百块钱一平方米，一共就是三万块钱。 别看三万块钱少，那一对比家庭收入，绝对是也高价。这还是在兰城，这时候在京城之类的地方，估计放假已经上千了，顾明辉倒是有些后悔没在京城买个房子投资，后来想想自己实在是不差钱，懒得麻烦就算了。 顾明辉当天就去取了钱过来，由张家两口子作为见证人，两边签了合约，王家老俩口记者上京城，当天就把房产证给转了。顾明辉看着红本本倒是激动了一番，这好歹是证明着，他们已经从农村入住城市了不是。 那边顾明辉出去取钱，顾小宝就乖乖的坐在客厅里头，手中捧着一个大苹果也不吃，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似乎下一秒他干爹就会走进来似的。两个老爷子跟他说话，顾小宝只是抿着嘴不开口，看起来似乎有些怕生的样子。 那边两个女人进了厨房，老王奶奶手脚利落的收拾出一盆待客的水果拼盘出来，一边像是不经意的说道：“刚才你们两口子兴冲冲的带着人下来，我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你们想开了，领养了一个孩子回来呢。” 老张奶奶脸色微微一顿，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些落寞的神色来。老王奶奶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不是我要说你，咱们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也都是为了你好。燕子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你跟老张一直没个孩子，现在你们年纪不大，还能照顾自己，十年二十年后呢，养儿防老，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老张奶奶却眼角泛起了泪花，开口的时候少了平时的爽朗，倒是带着三分悲哀：“我就是忘不了燕子，明明不是她的错，那个畜生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我的燕子，我的燕子就得……” 老王奶奶手上的动作一顿，伸手去安慰相伴多年的老姐妹，那场革命中，他们这一代人丧失了太多的东西，他们还好，至少家庭没有破碎，不像是张家。 一会儿，老张奶奶似乎平静下来了一些，老王奶奶看了眼她通红的眼角，还是忍不住说道：“老了老了，过去的时候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再说……我们这一去，还真不一定能回来了，也是怕你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瞧着那两个孩子倒是都挺好的，大的乖巧沉稳，看着倒像是个小大人似的。”老王奶奶往外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含山村出来的，家里大人都不在了，一个孩子靠着卖兰花生活，可见是个有本事也有主意的，瞧着他对他弟弟的样子，是个有良心的。” 老张奶奶听了忍不住解释道：“瞧你说的，真的没那个意思，不过是老张正好遇到了，看孩子喜欢，又知道你们要卖房子，就带上来看看。” “我瞧着不像。”老王奶奶叹了口气说道，“老张看着两个孩子，眼睛里头可是要冒星星了，可不是一般的喜欢。” 老张奶奶却摇头说道：“就算是我们有这个想法，这孩子也不一定能答应，小小年纪能赚到这么多钱，可比我们本事多了。” 老王奶奶一想也是，这种事情可没有一厢情愿的办法，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不过提个醒，不是这两个，也可以是另外两个。” 说完老王奶奶就端着水果出去了，倒是留下老张奶奶若有所思，就像是老朋友说的那样，自家两口子都不小了，身边又没有个亲人，两边的亲戚早就断光了，以后真要是老得走不动了，那时候…… 人老了想的就多起来，中国人就讲究一个老有所依，人家都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就是这个道理。老张奶奶嘴上虽然不说，却是实实在在把老王奶奶的话听了进去。瞧瞧人家，老了老了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儿孙之福，而自己跟老张却…… ☆、34搬家风波 “你叫小宝是吧，我听见你哥哥这么叫你的,来吃点水果。”老王奶奶见孩子只是抱着苹果不说话,热心的递过去一块切好的,她年纪大了也喜欢孩子，儿子去京城奋斗了许多年,孙子也都已经五岁了，但她也没能见过几面,这会儿看见年龄类似的孩子，当然是说不出的怜爱。 顾小宝不喜欢别人叫小宝这个名字，他只喜欢让干爹这么叫，但小孩还是乖乖的接过苹果,抬头说道：“谢谢奶奶,我叫顾畅。” “顾畅呀，真是个好名字。别怕，你哥哥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顾小宝憋了憋嘴巴，说道：“他是我干爹，不是哥哥。” “啊？！”在场的大人都是一惊，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好这时候顾明辉快步走了回来，其实他也就是出去溜达了一圈儿，直接把钱从空间中拿出来就好，进了门就看见顾小宝屁颠屁颠的走过来，手中还举着苹果给他吃。 顾明辉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一口，又说道：“你自己慢慢吃。”这才转身把钱给了老王奶奶让她数数，两方签字画押之后就算是钱货两清了。 老王奶奶把钱收好，这才说道：“小顾呀，咱家的家具什么的，估计也是带不走的，要是你不嫌弃，就都留下吧。” 顾明辉其实并不太喜欢这个家里头的装潢，但这个年代这样的装修已经算挺好了，就算是他去百货公司，估计也买不到自己想要的，再说这也是两位老人的好心，想着便说道：“那就多谢王爷爷，王奶奶了。” 王奶奶一笑，又对着老张说道：“至于阳台上的花儿草儿，就都送给老兄弟喽，要不然留在这里糟蹋了。” 阳台上种着的花草其实都不名贵，老王在这方面当然没有老张那么较真，只是后者听了就笑着说道：“可别，留给这位小兄弟吧，他比我会种花。” 几个人又是一番惊奇，细细问了一遍。等顾明辉拉着顾小宝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这还是坚定的推辞不留下来吃午饭。两方说好，大概一周之后王家就上京了，这边除了家具，其他能带走的都会带走。 等回到含山村，顾明辉还是想不到怎么样开口对顾二叔家讲比较好，毕竟买房子这样的大事儿可不是卖肉，虽然用的是他自己的钱。顾明辉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把买了房的消息瞒下来，等过几年他有自主权了再说，要知道他现在还没有满十八岁，虽然这时候不太讲究，但算起来他的监护权也是在顾二叔手中。 年龄是顾明辉的硬伤，他这时候要是成年了，肯定就方便许多。等回到含山村，顾明辉也没有回家先去了顾二叔那儿，这会儿正好一家人都在，看见他回来大家都松了口气，钱桂华的大嗓门立刻就嚷嚷开了：“这孩子，去卖花就卖花，一去就这么久，明国昨天去找人也没有找到，大家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情。” 顾明辉笑了笑，对于这些关心还是有些喜悦，想了想就把自己去了京城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下顾二叔一家都吓了一大跳，京城那是多远的地方，顾明国马上就满十八岁了，他去南方大家还牵肠挂肚的，更别说顾明辉小小年纪这么大的胆子。 顾明辉被说了一顿也不在意，瞧着一家人都在，索性开口说道：“二叔，二婶，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顾水清抽烟的动作一顿，冷不防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在外头吃亏了？你小小年纪的，真要出门怎么不跟大家商量一下？” 顾明辉摸了摸鼻子，只是说道：“是这样的，年后我想去城里头读书，每天来回太累了，住校的话小宝没地方去，我就在兰城租了一个房子，邻居说了可以帮忙，把我的户口弄到城里头去，以后读书就方便了。” 顾明辉当然不会说主要目的是让顾小宝读书，毕竟在顾二叔一家人的眼中，顾小宝原本就是个吃白食的，要是被他们知道这一点的话，估计会更加的反对。就是这样，听了他的话，顾二叔就忙说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这么不跟家里头商量商量，人家说把你户口弄城里头去，你还就真的相信了，迁户口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钱桂华当年就起过把顾明志的户口迁过去的想法，但他们在城里头也就是一个远亲，上门的时候那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后来一家人吞了一肚子的气，事情却还是没有办成。“大宝，不是我说你，这事情可不容易，那人不会是骗子，空口说白话的吧！” 顾明辉已经知道，老张两口子一个是小学校长，一个是初中老师，都是高级只是分子，据说也是当年革命下来的，平反之后不知道因为上面，都没有再回去，就留在了小小的兰城进了学校。 为了安抚顾二叔家，顾明辉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只是将买房子改成了租房子：“就这样，我先付了三年的租金，以后要是攒够了钱的话，我还打算买下来，那房子好，就在学区内，户口迁过去之后，读书肯定不用愁。” 这话说完，顾二叔家倒是露出一丝艳羡来，这孩子运气真好，遇到一个大贵人，如果那个老张的身份真的是校长，说不定迁户口的事情还真的有准了。这话一转，钱桂华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家儿子是不是能一起迁过去，但是没等她说话，顾水清已经一把拽住了她。 “大宝，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要是户口真的能迁过去，你要搬到城里头我们也没意见，但是你想过没有，搬到城里头之后，你种花种草可就没有地方了，不种这些东西的话，你那啥生活？”顾明国自从赚钱之后，成了家里头有发言权的人物，这会儿说话倒是一阵见血。 是呀，要是失去了种花的收入，顾明辉以后要怎么样生活，更何况他还带着一个顾小宝呢。那边钱桂华也闭了嘴，她怕自己一开口说把顾明志的户口也迁过去，这两孩子以后也都要归他们养着了。 顾水清眼中带着几分担心，顾明成顾明艳低着头都不说话，钱桂华把头扭开了不开口，顾明国倒是在想些什么。顾明辉笑了笑，他对这家人从来没啥期望，自然也没有什么可失望的，等他将来搬到城里头，两边的联系只会越来越少：“我打算走精品路线，不大量的种花了，但培育出一两棵珍品，一年的生活费估计就有了。” 顾明国还是有些不放心，说起来他现在对这个小堂弟比自家几个兄妹还要上心，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这个堂弟跟自家人不同，早晚都是要走出去的感觉。但这会儿见他自信满满的，也就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