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〇章 不世之功
赵构和秦桧想到的，徐还自然也想到了。 早有预料，迎娶余里衍必然引起轩然大波。 即便不算是与临安正式摊牌，在外人看来也是离心离德。 到了这个份上，徐还已经不在乎赵构和看法，从离开临安那天开始，就注定与他分道扬镳。 虽说赵构这几年对自己也算不错，并无仇怨。但他实在他窝囊，不能看着他将大宋葬送而无动于衷。 利益和信念冲突，终究使得彼此站在对立面。 和预料的差不多，赵构没有太过激烈反应，听闻临安一片弹劾之声，赵构却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他不是不想问，而是没有妥帖处置方式。 徐还相信赵构肯定是在怀疑自己，甚至已经将自己视作乱臣贼子。 但在明面上，他害怕。 害怕过分逼迫，迫使自己造反，他无法应对，承担不起责任。 与其公然撕破脸皮，还不如眼下这般心照不宣，维持平衡。 但赵构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临安的妻儿会是人质，在所难免。 不过自己也有布置，只是时机未到。 襄汉的岳飞就不用说了，以其愚忠的性格，徐还没有把握说服他。 不过只要没有公然撕破脸皮，岳飞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这是一个微妙的平衡。 赵构眼下所能做到的，大概就是对关中的渗透。 没错，自婚讯公布之后，确实有一些将领，心里有些想法，人心惶惶。 吴玠、吴璘兄弟有些拿捏不准秦国公的意图，他们作为臣子，并不想参与朝廷内斗。 在意的只是专心抗敌，保卫秦陇。 还有一个便是任得敬，他和庆国公府有姻亲，而自家女婿的弟弟现如今养在宫中。 虽无皇子之名，却有储君之实。 自家女儿虽然不能成为太子妃，但好歹将来会是个王妃。这要是徐还和朝廷闹掰了，这桩婚事也就黄了，何谈荣华富贵？ 是以这几日也是人心惶惶，坐立不安。 辛赞、司马靖、虞允文等人早就在西北铺设了完整的谍报网络，这些重要将校的身边也不例外。 是以各种反应全都落入徐还眼中，看来是时候和各位将领谈谈心了。 …… 八月中秋，徐还在凤翔府设宴，召集西北各军将领赴宴，同时商议军事。 可是接到请柬的各位将领，心中却都有些打鼓。 宴无好宴啦！ 不会是鸿门宴吧？ 许多人甚至已经做好了有去无回打算，或是纠结万一出现二选一的境地，该如何站队？ 以至于到了东湖别院，秦国公徐还的热情接待都被看作是笑里藏刀。 宴会之上，一道道特有的美食，与黄夫人精心准备美味月饼，在众人口中也是味同嚼蜡。 当然了，徐还一系的心腹将领例外。 以至于宴会之上出现一种很古怪的情绪，徐还看在眼里不由觉得好笑。 “诸位，今日是夫人特意准备的美食，乃我府独有，酒水也是从蜀中运来，苏氏独家酿造的烈酒。 如此美酒美食，要是食不甘味，多可惜啊！” “是，是！” 一众将官连连点头，心中却是越发忐忑不安。 “我知道诸位在想什么，只能说，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徐还朗声道：“我与契丹公主的婚约，乃权宜之计，日后你们会明白…… 此事已经上奏朝廷，官家知情，并未怪罪，只不过有些居心叵测之人，却故意污蔑，挑拨离间，实在可恶。” 徐还像是自说自话，但其中有一句是关键，但凡聪明点的都听得清楚清白。 官家都没有怪罪，你们担心什么？ 是啊！ 没准此事官家知情，是朝廷准许的计策，作为底层将领，执行命令便是，何必杞人忧天呢？ 只要徐还还是大宋驸马，还是大宋朝廷承认的秦国公，川陕宣抚使，作为将领听命行事就没有错。 杞人忧天，纯属自找苦吃。 即便秦国公真有什么想法，只要乖乖照章办事，必然平安无事，倘若有异动，恐怕会是首先成为被排除的异己。 至于将来，朝廷是君臣和睦，还是分道扬镳，到时候再说吧！ 徐还的暗示已经足够明确，大部分人都听得明白，紧绷的心弦放松了许多。 “诸位，喝过了今晚这顿酒，明天就该出征了。” 徐还举杯，邀请众人共饮之后，笑道：“明日，本国公欲去前往云内州迎亲，诸位也都准备一下吧！” 众人心头一震，要对粘罕开战了吗？ “国公，讨伐金贼，末将请为先锋。” “别着急，谁说我要去讨伐金贼了，明明是迎亲好吗？” 徐还笑了笑：“稍后我会单独和诸位安排任务，但有一点，请诸位相信……此番本国公要带领诸位，建立不世之功。” 不世之功？！ 终将心中皆是一震，不禁心潮澎湃。 然后不约而同都在猜想，国公到底在谋划什么？ 吴玠和吴璘兄弟俩也不明所以，不过他们比旁人先一步知晓。 宴会之后，他们被请入了书房。 徐还正端着茶杯，凝视地图，瞧见二人进来，当即笑道：“贤昆仲，请坐。” “谢国公。” “二位可是在想我徐还到底想做什么吧？” 徐还笑了笑，一语双关。 不止是战略部署，还暗指不可明说的更大图谋。 “国公妙计，属下不敢冒昧揣度。” 吴玠态度恭敬，但细微拘谨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略微紧张的内心。 “不说别的，我只只是想告诉二位，我徐还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大宋，为了北地百姓和天下苍生。 我对你们唯一的要求，但凡利国利民之事，尽力而为。别无其他，仅此而已。” 徐还说的很诚恳，吴玠、吴璘不由都是一怔，没有说话，似乎都默认了。 “至于此番，亦是有所筹谋，还请二位协助。” 徐还从案几上拿起两份密信，分别交给二人。 吴氏兄弟拆开一开，顿时眉头一动，讶然道：“国公，原来你是要……” “嘘…” 徐还做出个噤声的动作，笑道：“些许小计划，还需二位相助才是。” “是，属下定竭尽全力，襄助国公。” 吴玠、吴璘双双抱拳领命，按捺不住心中的澎湃之情。 他们终于明白，徐还所谓的不世之功到底是何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