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同齐悦并肩漫步在校园里，走在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人群中间，看着挺立在道路两旁的垂柳，花坛里一朵朵盛放的不知名娇艳，林宇心中有种恍然隔世之感。一时间，忍不住感慨万千。 这些景色，是他前世从未留意过的。现在看起来，却成了弥足珍贵的最美丽风景。 有人说，命运是贝多芬在双耳失聪时指尖下所击出的那一曲曲悲壮的交响，命运是奥斯特洛夫斯基双目失明后写下的那一页页辉煌的华章。 说，命运的交响曲，注定要弹得轰轰烈烈才最瑰丽。 但此刻，林宇觉得这样宁静的与齐悦相伴，一起漫步，一起幻想，就很幸福，这感觉超越一切壮丽。他懂了，有时候，幸福就是如此简单，并不需要太多的激情。 他甚至感觉，可能自己还有点文艺范呢。 但天蓝色校服的背后，手绘版樱木花道，已经深深的出卖了他…… 二人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校园外的一块空地上，有两方在对持，明显是要开打了。 四周看热闹的学生们不计其数，不过都距离事发点有一定的距离，显然是怕双方开打后拳脚无眼，会被伤到。 校门口警卫室里的两个门卫，对此则习惯性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对持的双方，一方有二十多人，领头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背心，肩膀处露出纹身的光头，此刻他正叼烟指着一名学生的头，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他们这边人多，占据压倒性优势，所以他虽然身高不如对方，却气势很足。 被他指着骂的，是一名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学生，他皮肤颇黑，小平头，不胖不瘦，但身体很结实。他的校服背后，画了一条黑色的龙。这黑龙神采奕奕栩栩如生，看起来有几分霸道。唯一的美中不足，是黑龙没有眼睛。但正因为这样，黑龙颇显狰狞。 他身后，只有三人。一个身材魁梧，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一个是不到一米七的小个子，瘦得跟猴一样。还有一个大概有一米七五高，长了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 四个对上二十多人，显然在人数上是明显吃亏的。而且对方手上基本都有棍棒等家伙。他们看起来是凶多吉少啦。 林宇一见这场面，立刻来了精神，只觉体内的肾上腺激素极速分泌起来。因为那四个高中生，正是他最好的几个朋友。 不少看热闹的学生都是往后退，林宇则直接走到对方的带头大哥黑衣纹身男身前，俯视他一脸不屑的鄙视道：“你胖乎乎的，长得跟愤怒的小鸟似地，没事出来得瑟什么？” 说完之后，还不等在场有人反应过来，他直接一记右直拳，一下子打在纹身男的心口，将其打得退出去四五步，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在地。 林宇学习跆拳道，其实是因为喜欢李小龙的腿法。所以即便是学习跆拳道，也不是死学，不只会踢人，手上的功夫也不差。 “干！给脸不要脸！” 黑衣纹身男被突然偷袭，立刻暴怒起来，将嘴里的香烟狠狠吐到地上，然后用右脚猛踩一下。 “兄弟们，给我上！今天废了这几个小崽子！出事哥负责！” 在其一句暴喝之后，他的一群小弟，直接冲向林宇等人，抡起了手中的棍棒。 见这般情形，林宇嘴角轻扬，微微一笑，心里暗想来得正好，老子重生后正好脑子乱得狠，需要好好发泄一下！没有半分犹豫的，他直接冲向潮水般涌来的混混们，不断用腿法连续踢了起来。 其身后包括黑脸男生一起的四人，则各自兴奋的嚎叫一声，然后有规律的排开，加入到争斗中。 一时间，场面变得十分混乱。不少观看的初中生们，忍不住尖叫起来。 堵人打架的场面他们见过不少，但是被堵方敢先动手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这一方，算上半路杀出的一个程咬金，也一共只有五人。堵人方，则至少有二十人。双方的强弱，似乎一目了然。 很多三年七班，认识林宇的一些，见双方拼斗到一起，偷偷的离开了。 刚好路过校门口的杨芷琳，则驻足观看了起来，眼中有一丝担忧。很快，她看到兴奋得不停尖叫，甚至开始爆粗口的齐悦，于是快走两步，来到了其身边。拉起她的手，担心的问道：“对方那么多人，林宇他们，不会有事吧？” “有事？可能会有事吧！”齐悦貌似担忧道。 然后嘿嘿一笑，补充道：“要是把对方打得太惨，可能会是个事。你就放心吧，那几个小子，都是专业打架的，经历大大小小的战役无数。每一个都是能一打五的角色。聚在一起，更是能爆发出几倍的战斗力……” “真的假的？我就听班里人说林宇打架很厉害，所以大家都怕他。可是，他们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对方可是有二十几个人。”杨芷琳疑惑道。 但场面的发展，很快证明她的担忧是多余的。所有人的焦点，交战的场地中央。五个人，就像是冲入羊群的猛虎，砍瓜切菜一样，将对方一个个的放倒。他们一直保持着类似篮球二三联防的阵型，不停摧毁着对方的信心。 林宇则一直顶在最前面，他最为疯狂，双眼血红，几乎硬抗对方招呼过来的拳脚。而且他每击出一拳，或踢出一脚，他都会怒吼不已。 那一伙校外的流氓，见对方一点伤没受，自己这边则一个个倒下，没过一会就只剩下一半站立的。于是都开始慌神起来，一点没有了刚才的跋扈嚣张，心想这回可真是踢到铁板上啦。由于心慌，他们抡出去的棍棒，越来越没力气，出拳出脚也越来越软。有一些甚至开始想着逃跑的事。 由此可见，胜负已分。一场争斗，毫无悬念。 见到这情形，齐悦得意的笑了笑，开口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你看，那个大高个，最高的那个，叫张超，他打一般的男生，能一挑十。还有那个小白脸子，叫戴朋，看似有些柔弱，其实下手最狠。那个小个子，跟猴子一样的，叫张志龙，虽然人猥琐了一点，不过智商极高，打架几乎没吃过亏。至于林宇和那个黑脸的王岩，是经过专业跆拳道和散打训练的……” “我才发现，原来男生打架，还挺激情的呢！” 杨芷琳那张完美到几无瑕疵的脸上，破天荒的有一丝潮红，显然是有些兴奋。作为好学生，她是第一次带有倾向性观看这种场面。恰巧，自己支持这一方又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占据了明显优势。 “那对呗，有些激情，是只属于男生的。咱们女孩子，只适合当战利品！”齐悦蹦蹦跳跳地挥舞着小拳头，大大咧咧道。 “战利品……你可真会想……”杨芷琳擦了擦脸颊上的冷汗，无语的说了一句。 第008章 兄弟，好久不见 滨城属于沿海城市，所以在九月份里，并不像其他内陆城市一般炎热。偶尔有微微夹杂着海腥味的凉风习习划过时，甚至会让人感觉到一丝清冷。 就是在这不冷不热，但荷尔蒙纷飞的时节里。滨城市第一高级中学门口的一场堵人事件，渐渐落下了帷幕。 结果自然是林宇等五兄弟完胜，但中间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 见到齐悦将注意力完全放在林宇身上，在打斗中不经意间总会将目光瞄向她的王岩，由于心里不舒服，逐渐控制不住火气，下手越来越重。一些和他对上的校外混混，均被其打得鼻青脸肿，流血不止，有一个甚至被掰折了胳膊。 到最后，是林宇看出了异常的苗头，将其阻止了下来，避免了更大灾祸的出现。他明白王岩有如此过激的反应，主要是因为吃醋。 林宇心中对王岩的同情，很难用语言来确切形容，总而言之很纠结。不过他这次决定把握住喜欢自己的单纯女孩，所以也只能在心底对王岩默默说了句：“对不起，兄弟。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 一场闹剧结束之后，受伤严重的社会混混们，一瘸一拐互相扶持着狼狈离开，其他围观者也纷纷散去。占了上风的五个兄弟，则习惯性的一人掏出一块钱，交给齐悦让其去买烟，杨芷琳则陪同她一起。 目送两个高挑的身影，一步步走远，渐渐走向校门口的商店。 林宇也将目光转移到几个兄弟身上，酸脸不满道：“操！有架打，不叫我？” 时隔多年，能见到几个兄弟的青涩模样，林宇心中的激动情绪很难平静，但他不想表现出来。于是学起当年的语气和神态，不露声色的质问一句。 见他微怒，小个子张志龙猥琐一笑，一副暧昧的表情：“哈哈，这不是大家怕你昨天晚上那个太累么。所以就没叫你！嘿嘿，昨天晚上怎么样？做了几次？很爽吧？悦姐在床上风骚不风骚？荡漾不荡漾？” 张志龙这样一说，其他几人哈哈大笑起来。但王岩的笑容里，分明带有一丝苦涩和勉强。 林宇实则是二十八岁的灵魂，在社会上接触过形形**的人物，又怎能看不出王岩的异常。所以他并没有说二人之间发生的事，而是岔开话题，开口问道：“这一次，又是为什么打架？是不是，老六又祸害小姑娘，被情敌寻仇？” 一边说，一边将目光放在脸蛋比女人还漂亮的戴朋身上。 戴朋，外号小骚。在五个人中年龄最小，排名最后。由于林宇越过老二，直接当了老三，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做了老六。 他长得极帅，特别受女生欢迎。但有个特别的癖好，就是喜欢收集处女血。而且将女孩祸害之后，不超过一周就会提出分手。与此同时，他的口味极重，只在乎对方是不是处女，却从来不在乎对方长相。无论是漂亮的小清新，还是重口味的胖妹，他都会一视同仁。在交好时，百般呵护。分手后，绝不回头。 这种变态行为，为兄弟几人惹到了非常多的麻烦。兄弟几人打架十次，能有七次是因为他。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被戴朋祸害过的小姑娘，没有一个是恨他的。对待女孩截然不同的是，他对待兄弟，绝对没得说，非常真诚，非常讲究。 “三哥！这次的事，还真不是老六抢别人对象。中午时候，我们几个去金易游戏厅玩水果机。一个老大的妹妹看上了老六，当场就要和他搞对象。可是你知道老六的原则，非处女不要。而那个女的，一头的红发，身上就穿了个吊带背心，里面连胸罩都没穿，一看就不是好货。所以老六直接拒绝了她。这才结下了梁子。” 回答的，是五人里面最为憨厚的张超。他平时话最少，为人最低调，但也最讲义气。看着其铁塔般高大结实的身躯，林宇的眼圈里不自觉的就被氤氲笼罩住。 他清楚的记得，在一次酒吧争斗中，张超为了让他和王岩能安全离开，独自挡在酒吧门口，不让任何敌人出门，最终被乱刀砍死的场景。那一刻，张超的伟岸，像极了张绣叛变曹操时，挡在曹营门口的典韦。两人同样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在火葬场，见其最后一面时，林宇真心希望静静躺在停尸间的是自己，而不是张超。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一天，他几乎流干了半生的眼泪。 想到这里，林宇眼眶微红，朝张超胸口打了一拳，开口道：“嗨，兄弟，好久不见。”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拳有多重！这一句话，兄弟，好久不见。蕴含了多少感情。 不明就以的张超微微一愣，不知道林宇为什么这样开口，但他没提出什么疑问，只是憨厚的笑了笑。 这时候，帅哥戴朋咳嗽了一下，双手插兜，玩味道：“三哥，我看你打起架来生龙活虎。悦姐走路的姿势也一点没变。是不是昨晚，你酒喝多了，挺不起来？你要是真不行，老弟这里有药。要实在还不行，兄弟们替你上也行。不能让悦姐这么年轻就守寡啊！” “滚犊子！”听他调笑自己，林宇直接飞起一脚。 倒是王岩，听到了戴朋的话，一下子来了精神。开口道：“和小悦在一起的那个，是校花杨芷琳吧？真他妈漂亮！气质也好，怎么看都有感觉！你们觉得，我有戏没？” 将王岩情绪上的转变看在眼里，林宇心中没有过多的波动，他觉得这些跟兄弟情义比起来算不得什么，只要自己能控制住局面就好。 于是淡淡摇头，嘴角掠起轻笑：“杨芷琳，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不适合咱们凡人。而且人家以后是会考上清华北大的。老大，你就别多想啦。” 林宇笑着回了王岩一句。他知道，自己一帮人跟杨芷琳那种天之骄女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他依稀记得，杨芷琳是以很高分数考上北京大学的。 “老大，我这有镜子，要不然你先照一下？看看自己和杨芷琳登对不。要是你自己觉得你们相配，那哥几个都支持你去追他。”张志龙揶揄了一句，然后还真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圆形的红色折叠小镜子。 “同意！”戴朋和张超，同时附和了一句，他们的面部表情十分怪异。 王岩则脸不红心不跳，自我良好道：“不用照。哥平时照镜子时候，就知道自己长得不错！比那个明星谢霆锋还要帅一点。跟杨芷琳配对，当然没问题。” “很好。千王之王罗四海曾经说过，最厉害的老千也欺骗不了他自己。现在，你做到了！”张志龙咧嘴道。 “同意！”另外三人一起点了点头。 见此场面，王岩的黑脸一下子涨红，憋了半天，才终于说出一个字：“操！” 其实整场争斗，几人也没少挨打，不过兄弟间惬意的说笑，让他们暂时忽略了身体上的疼痛。 第009章 哥想考大学 在齐悦带着杨芷琳买完烟回来的时候，兄弟五人已经闹做一团，林宇也在其中体会到了久违的激情。 这一刻，他对冥冥中将其带回此刻的那只上帝之手，默默表示感谢。 由于杨芷琳跟包括林宇在内的几人从来没有说过话，所以齐悦将她介绍给了兄弟几人。 性格使然，在几人与其打招呼时，杨芷琳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清冷，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什么。但是表现得倒是落落大方，没有半点局促，看起来气场很强。 这也导致几个平时无法无天的混混，一个个有点表现不自然，不敢注视其眼睛，看起来有些好笑。 林宇则在最后，跟杨芷琳说了两人人生中的第一句话：“你好，我叫林宇，我们是一个班的，三年了。” 这时候，王岩等人才知道林宇跟杨芷琳做了近三年同学，却一句话没说过。一个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就连杨芷琳也破天荒微微一笑，伸出右手，低声开口道：“久仰了。” 可不是久仰么！齐悦在她面前没有一天不提起林宇的。 以至于，此刻面对林宇，她没有感觉到一丝陌生。感觉上，两人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 与另外几人不同，林宇看向杨芷琳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怯弱，有的只是淡淡的欣赏。感觉上，那是一种很自信的眼神。 这个表现，让杨芷琳微微感到意外。因为其外表和学习的鹤立鸡群，加之身为班长，长久以来养成的威严冷傲气质，让许多同学在面对她时都会有一丝不自然。此刻见林宇是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看向自己，她微微有些不习惯，所以率先错过眼神。 此后兄弟五人一边吸着五元钱买来的白沙烟，一边和两位美女走在回家的路上。 凉风徐来，两位女孩身上自带的香气，渐渐飘散，沁入几个男生的心扉，让几人均感觉到有些意动。路边的白杨树傲然挺立，暧昧的夕阳余晖则将一行七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几乎横穿更个马路。 整个画面非常平静，宛如一张大师泼墨的美丽油画，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在行至一个众人将要分手的十字路口，林宇突然将手中的半截香烟弹到了路边的垃圾桶中，然后郑重宣布道：“明天开始，哥要好好学习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逃课。不过，若是有打架的事，你们千万别忘记找我。” “恩？你好好学习？你好好学习……” 几个死党听到林宇说要学习，一个个眼珠子碎了一地，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