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路遇
霍晚亭在心中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但是又绷着脸笑了起来,温和又柔顺的为盛衡续了一杯茶道:“我知道夫君的意思,夫君忠君爱国,以后定能像三宝太监一样有一番作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霍晚亭十分笃定盛衡想要成为三宝太监那样的人物,他屋子里放着的那份双面绣的屏风就说明了一切。 她还记得,嘉和帝下令开海之后,盛衡毛遂自荐了无数次,才终于得了嘉和帝的允准,不惜放弃锦衣卫,也要南下掌控了市舶司。 她这话说的蔚贴,盛衡听了十分舒心,觉得自己一番肺腑之言没有白费功夫。 二人吃了茶点,又逛了一会之后才慢慢悠悠的回去,回去的时候霍晚亭发现根本不是回霍府的路,而是回盛府的,气的只磨牙,却又无可奈何。 盛府的右边是御史大夫吴安国的宅子,左边刑部尚书孙承的府邸,对于盛衡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位置。 一左一右的都是闻着腥味的猫,就像是两只眼珠子一般,恨不得直接在墙上盯出个窟窿来,然后看看盛衡每天到底在干些什么。 盛衡更绝,直接每天派几个锦衣卫的人在墙上蹲着,光明正大是盯着两家,锦衣卫这种东西,粘上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以至于今日孙承家的那个丫鬟跟哪一个丫鬟掐架了,吴安国去哪一个小妾家留宿了这样鸡毛蒜皮的事情全被盛衡知道的一清二楚。 吴安国和孙承参了几次盛衡好几次,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蠢事情,干了几次就缩头不敢了。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邻里邻居的硬生生处成仇人,也是盛衡的本事。 刚刚走到巷子口,迎面过来的就是刑部尚书家的马车。 一个要进去,一个要出去,顿时就堵在了巷子口。 乐临眼睛一亮,之前还被太阳晒的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人立刻变得精神抖擞起来,盯着对面的马车,等着对面的反应。 刑部尚书孙承虽然负责刑名,却是个左右逢源的人,惯会说话,谁也不得罪,每次哪一位同僚要是进了刑部大牢,一定会好吃好喝的招待一番,然后告诉他:“兄弟,这是我的职位,你在这待着我也是不得已的!” 当官的,哪一个没在刑部走上一遭,聊起天来就觉得惭愧。 久而久之,大家都承着当初孙承在刑部大牢里面的情,出来了也有几分情分在,所以他在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上,一待就是二十多年。 这么多年来,这位左右逢源的“老好人”估计就只得罪过盛衡,许多人都揣摩着估计是盛督主没有去刑部大牢里面蹲过的原因。 坐在马车里面的孙夫人感觉马车一顿,立刻不满的皱起了眉头,马车才走没几步呢! 外面驾车的马夫看了一眼乐临,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道:“是盛督主家的马车,与我们的马车遇见了……” 在这巷子里,马车一年遇上个十来二十次都是正常的,孙夫人额头上的青筋蹦了蹦,颇为恼怒的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让一让!” 自己的夫君好歹也是刑部尚书,却又不得不次次闭着盛衡那个阉人。 车夫看了看这巷子的宽度,颇为犯难,马车根本没法回头,他总不能让马儿倒着走。 于是一时间就僵持在了原处。 乐临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眼眶都撑大了,不得了了,刑部尚书的胆儿长肥了! 霍晚亭也察觉到了马车停了,忍不住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就看见乐临和对面的马夫大眼瞪小眼的干看着。 马车上的标识一看就是刑部尚书孙承家的,又看了看那巷子口的宽度,忍不住道:“乐临,让孙大人家的马车先过吧!” 那马车明显是绕不开,这样僵持着谁先谁后实在是不像话。 乐临一听,下意识的忘了一眼马车,但是马车里什么反应都没有,只能默默的把马车往旁边架了一些。 马夫不可思议的望着乐临避到一旁的模样,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日头,今儿的太阳大概是打西边儿出来的吧! 自从盛衡搬到这里后,他和对面那个小太监就变成了死对头也不为过。 同样都是驾车的,凭什么他就得让着避着,回头想了想,就连自家大人都招惹不起他就没脾气了。 机会难得,他二话不说,架起马车就走,同时心想道:刚刚发话的人应该就是盛督主新娶进门的夫人了,真是一个和善的人,可惜嫁给了那个太监! 他心中感慨,手上的鞭子却甩的更带劲儿了。 两辆马车擦身而过时,霍晚亭与坐在马车里面的孙夫人相视一笑,算是认识了。 他自然不知道盛衡也在马车上,不然心中的感慨还会更多,手上的鞭子还会更用力。 就这样,昨天晚上才回了娘家的霍晚亭就被接回了府中。 林嬷嬷和月娟等人满脸高兴的的问道:“老爷夫人在外玩的可还开心,外面的天儿这么暑热,要不要奴婢端碗新做的冰镇梅子汤来尝尝?” 霍晚亭点了点头,月娟连忙又吩咐人去端梅子汤。 盛衡府上的人,个个都人精似的,不该知道的一件都不知道,比如昨晚霍晚亭气急之下回了娘家的事情仿佛都没发生过。 盛衡也是下了血本的,今日里跟着他一同出门,收获颇丰。 仔细的算了算,她现在手上的铺子田产银子加起来,居然比霍府都要多。 这还只是盛衡随意的从手掌缝儿里面漏出来的,一想到这,霍晚亭不止觉得心疼,就连肝儿都疼的发颤。 她这是注定这辈子要在盛衡的手底下讨营生了! 她在认真的思考的时候,盛衡已经兴致勃勃的拿出了那几个被霍晚亭束之高阁,避之不及,不想看见的精致盒子出来,摆在了霍晚亭的面前,兴奋道:“娘子,你想要哪一个,我们来试试?”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微微眯着,从眼缝里面还能清晰的看见里面渗透出来的光,既带着几分如同狐狸一样的狡诈,又含着几分如星辰一样璀璨的光芒。 似乎是试探,也似乎是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