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胜利与誓约
基什之前虽然有背信弃义的行为，但是他们没胆子欺骗神！他们对神发了誓言，便不会违背。 吉尔伽美什很满意，说：“你的权杖先放在我这儿，我要将它在祭祀中进献给恩利尔。如果基什没有违背誓言，我就将权杖双手奉还！” “什么时候？” “不知道，看你们表现。” 阿伽只能叹气。 “还有，埃兰的弓·那伦底七星得送给我，算是我的战利品！作为交换，我才能还给你权杖！” “你……”阿伽几乎一口老血喷出，但是为了象征王权的权杖，也只能割爱了。 吉尔伽美什从面带不忿的安达沙基尔手中一把抢过那伦底七星，别在自己的腰后，说到：“别的破天命，我还看不上呢！” 安达沙基尔听了，脸色难看得跟抹布一样。 吉尔伽美什收起了黄金剑，将阿伽释放了。他帮阿伽拍拍肩上的灰尘，颂扬道：“阿伽啊，你是我的监督官，你是苏美尔的灵魂，请在恩利尔面前帮我美言几句！” 阿伽紧张的心松了下来，也忍着恶心、依照礼仪回赞道：“乌鲁克，诸神的创造物，上可接天的高大的城墙，安神奠基的高贵的住处，你将它们守护。你是英勇的王，安所垂爱的君侯！” 吉尔伽美什说：“在乌图那里，我已经回报了你，把往日之恩报还了。”（这句是史诗原文，现在已经无从得知阿伽对他有什么往日之恩了，勉强理解为在公正与正义之神的面前，“释放阿伽以报还战争中对基什王的不敬”，算是扯平了。） 恩奇都摇头感叹，难怪众长老不愿与基什交战了，毕竟是众神庇佑的王权之国，即使捉到了阿伽还要放回去，权杖也得归还。因为乌鲁克不可能彻底与基什撕破脸，反攻基什圣城！这就是“打赢了也无法完全胜利”的诅咒。 不过能得到这样的结果也不错了。 这时，恩奇都已经从基什人手中救下了乌鲁克的先锋官吉里什胡尔吐里。虽然他没起到什么作用，但是毕竟敢在基什的千军万马前挺身而出，维护乌鲁克的尊严，实在是勇气可嘉。 吉里什胡尔吐里被打得青紫的脸上闪着兴奋的光，对吉尔伽美什说：“卢伽尔，您真是太厉害了！您是个英雄之王！” 吉尔伽美什笑着拍拍他，说：“走吧，我们回乌鲁克！” 三个人身姿潇洒地转身向乌鲁克走去，垂头丧气的基什人纷纷让开一条道，无人敢阻拦。 基什军垂头丧气地退去，吉尔伽美什回到了乌鲁克，站上了城头，向全体军民骄傲地宣布：“今天这场仗，我们胜利了！乌鲁克战胜了基什！”所有人都大声地欢呼。 吉尔伽美什又握住恩奇都的手举起来，高声说道：“我们取得胜利，要感谢一个勇士的帮助，他就是我的朋友——恩奇都！” “恩奇都！恩奇都！恩奇都！”军民呼声一片。恩奇都见到那么多人为自己欢呼，既感到有些害羞，又十分激动。 吉尔伽美什继续道：“有人问，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打这一场仗？我现在告诉你们！” 乌鲁克的军民安静下来，仔细聆听。 “长久以来，乌鲁克就是一个大国！800年前，乌鲁克的国土面积就已经是基什、尼普尔的两倍！乌鲁克经济繁荣，是吉恩基（苏美尔）南部对外贸易的中心！但是，我们却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实’，那是为什么？”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在乌鲁克上空回荡:“因为我们在心里一直认为，乌鲁克是一个小国！因为，乌鲁克一直没有与经济实力相匹配的政治地位！” 所有军民的眼中都闪着光，吉尔伽美什说的是对的！ 吉尔伽美什朗声说道：“今天，我们打败了王权之主基什！请问各位，你们找到信心了吗？！” “找到了！” “乌鲁克万岁！” “乌鲁克万岁！” 所有人都沸腾了，呐喊和欢呼声此起彼伏。 吉尔伽美什看着脚下的臣民，从他们充满光彩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也终于成长、蜕变了。一丝满意的微笑爬上王的嘴角。 恩奇都无限感慨，同样是一座乌鲁克城，有吉尔伽美什，还是没有，前后差别竟然如此之大！ 从他和朋朋来到乌鲁克开始，来自底下臣民的反对就一直都没停止过；王不在的时候，整个乌鲁克士气低落，甚至想向基什开城投降。 然而那个天生的王者——吉尔伽美什回来了，将一切扭转！ 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总是不容易的。吉尔伽美什的目光太长远了，长远得让人无法理解。 他看似严厉，却从来没有把他们的臣民看轻过。当一位这样的王，是一个多么吃力不讨好的角色啊！ 但是从今天起，一切都会向更好的方向转变吧！ 欢呼完胜利，却还不是大肆庆祝的时候。因为伤员还未治疗，尸体还未掩埋。 战争是一件残酷而悲伤的事情。行走在满目苍夷的战场上，吉尔伽美什指挥着战后的整顿工作。而恩奇都站在他身边，看着地上一具具排列的尸体，一个个抬着伤员的担架从身旁经过，远处时不时传来悲哀的哭嚎声，他心脏一阵紧缩，茫然无措。 以为穿越就和游戏一样，无关的人，无关的战争……。无论是死者，还是生者，结局都一样，最终都必将被历史的洪流淹没。 可是当他亲身经历战争，便深刻体验到了血与肉、死亡和生命的历历在目。那种感受铭心刻骨，永远无法忘记…… 恩奇都不知不觉走到了墙根边，靠墙蹲下，仰头望天，沉默不语。 不知什么时候，吉尔伽美什来到了他身边：“难受吗？你的心就像新生的婴儿那样柔软纯洁。” 他也坐在恩奇都身边，叹道：“见得多了，就不会这样。” 恩奇都看看他，120年的阅历，是见得多了吧？但是，他并不觉得吉尔伽美什的悲伤比他更少。 “不管经过多久，我们也终会有死亡的一天，变成腐朽丑陋的尸体吗？” 吉尔伽美什轻声说着，似乎在向自己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