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个门

    “盈盈，你干嘛呢？还能把脖子伸长点吗？”

    周盈笑笑咬着油条，看着对面地上篮球架下面坐着的卞学军，看看周凡问“姐，你来真的还是假的？”

    “假亦真，真亦假，看缘分吧！爸妈肯定巴不得让我现在就嫁出去，在他们眼里，只要是个男的就行”

    一瓶矿泉水递到周盈的面前“你俩是东北人吗？说的是那个地方的方言吗？”

    周凡跟周盈对望一下，笑着接过矿泉水，周盈拎着一袋油条跟粽子还有其他吃的说“我跟我姐是内蒙长大的，美丽的草原是我们的家，成吉思汗的后代，尔等都是我们的仆人”

    这丫头有吃的也堵不上她的嘴，话痨一个。

    “姐，我回教室了”

    “好”

    周盈像个小白兔一样，又蹦又跳的离开操场，去了右侧的教学楼，很快消失在周凡的视线里。

    “你妹跟你一点都不像，你是像爸爸还是像妈妈？”

    “我像我爸多一点”

    自己倒是不怎么注意这个问题，自己到底像谁多一点？不过自己跟爸爸的身高差不多，或许就是像爸爸吧！

    “重点高中就是不一样，连进个校门都那么麻烦，你这天天送饭，都是怎么进来的？”

    “不麻烦，我天天来，跟校门口保安都成了铁哥们，三五天送一包香烟给他，贿赂贿赂他什么就都搞定了”

    喝水的卞学军笑的很灿烂，看着远处的学生陆续进了教学楼，随着夕阳西下，他们的晚自习也开始了。

    “不早了，回去吧！”

    收拾干净垃圾，装进袋子里，站起来晃一下腿，坐的有点麻。

    “我送你回家吧！顺道认一下你家”

    “好”

    个高就是不好，站在男人面前，总是觉得自己像个电线杆似的，杵在那里。

    出校门，推着自己的自行车说“你跟着我，很快就到”

    “你的车也能换换了，都成古董了”

    已经不错了，这车有刹车，也有车铃，也没有‘叽叽哇哇’的声响，不像原来那辆自行车，都不用车铃，老远就能听见声音。

    周凡骑车，卞学军发动车，后面跟着她，途径初中门口，就看到很多的男学生还都在学校门口，上课铃响了有一会了，聚集在一起看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干嘛？还不进去上课去。

    毛还都没有长齐，还围观摩托车，能学好吗？

    “姑，姑”

    自行车被人拦住了，周凡吓一跳，差点撞上人。

    “你怎么回事？突然窜出来，我万一一不留神撞到你怎么办？”

    嬉皮笑脸的王梓杰按着周凡的车把头说“又给芝麻脸送吃的，什么时候带我一份？”

    “你不用上课吗？在这瞎晃悠什么呢？不怕我告诉你爸吗？”

    “滴滴……”

    回头看一眼卞学军的车，大声的说“王东雨的儿子”

    “呵！个挺好，比他爸高不少”

    有人说王梓杰好话，他还不买账，也不打招呼问周凡“姑，他谁啊？”

    “你爸给我介绍的对象”

    原本嬉皮笑脸的表情更加夸张，笑的弯着腰，直捂肚子。

    “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周凡愣是没搞明白他笑什么？

    王梓杰笑的差点岔了气，指着那门口的一群中学生说“我爸还给人介绍对象，他自己的事还没整明白，笑死我了”

    “啥玩意你爸没整明白，你爸不是天天爬小寡妇的墙头吗？回去告诉你爸，下回早点去，那小寡妇的公爹他扒灰，搞不好，再给你生个小弟弟小妹妹啥的，还要做亲子鉴定，那可丢人丢大发了”

    现在的孩子成熟太早，懂得事太多了，该知道不知道，不该知道的确有很明白，无语了。

    “去去去，他敢生，我就给他摔死”

    越说越离谱了，口无遮拦也要有个度，还有那么多的同学在，不怕人家笑话他。

    “知道齐大胜吗？人家都当爹了，还在城里ktv干活，多快活逍遥，明个我也不上学了，出去打工去，又能玩又能挣钱，多好啊！”

    自己真的是年纪大了，没办法跟这些孩子交流，也不知道这些孩子都想些什么，不过不管走到哪里，没有文化跟素质，什么好工作也找不到。

    周凡绕过兴奋劲头上的王梓杰，骑上车回到水泥路上，开始往北，回家的方向。

    ktv上班，那也就是年轻时候干干，那还能干一辈子吗？扯淡吧！

    没有走小路，这次走的是大路，要从屯子里的河边上通过，一路上遇到很多从地里回来了人。

    “小凡下班了”

    “嗯，干活去了”

    不怎么熟悉的人，几乎跟陌生人一样， 他们认识自己，自己不认识他们。

    通过石桥，自己的家就在河边不远处，一座小院绿油油的，院子外面还有个小菜园子，也许自己家是屯子里房子最差的，不过在周凡的眼里，它却是最美的。

    “好精致的菜园，你家的？”

    “是我家的，我爸妈的功劳”

    篱笆菜园子，里面一排豆角，一排黄瓜，西红柿，茄子，辣椒还有其他蔬菜。

    “还有芦笋，那边是秋葵吧？”

    这是城里人吗？装的吧！农村人都不见得认得这两种植物，更何况是城里人！

    “是呀！秋葵我们家已经吃了两顿了，味道不是太好，我爸妈都嫌不好吃，说要拔了，重新种别的蔬菜”说着周凡打开了菜园子的小门，走了进去。

    “是不太好吃，我也不喜欢吃，关键是它是个好东西，城里老贵了”

    这个周凡也知道，在上海的几年，除了在饭店吃过，其他地方还真没有见过。

    “你家没有种西瓜跟脆瓜吗？”

    “种了，你眼前不就是吗？”

    西瓜秧爬在篱笆上，才刚刚长起来，没有太茂盛。

    “我说谁在咱家菜园子里，下班了也不进家……”卓国强说着，看着菜园子里的两个人在说什么。

    “爸，这是卞总”

    周凡介绍给卓国强认识，把人领出了菜园子。

    “叔叔好！叫我学军”

    卓国强把手放在身上擦了又擦，两手紧握着卞学军的手，使劲握着，仔细看着。

    尴尬死了，这老人家怎么回事？傻了吗？盯着一个男的看啥看呢？

    “爸，撒手呀！”周凡凑到卓国强的旁边说。

    卓国强急忙松开自己的手，尴尬笑着说“进家吃饭，炖了一锅杂鱼，老香了”

    周凡扶额苦笑不得，第一次见面，就拉着人家的手不松开，这又让人进家吃饭，又没有特意买什么菜回来，就一锅鱼，让人家怎么吃？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我也饿了”

    卞学军看看一旁默默无语的周凡，突然间觉得自己有点冒失，又转头老向卓国强难为情的说“叔叔，下次吧！我来啥玩意也没买，两手空空的就来了，这多不好意思”

    周凡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话。

    “买啥东西？这以后都是自个家人，干啥还那么客气，快进来吧！”

    “爸，你干嘛呢？人家还有事呢”

    “对，有事，真有事”

    卓国强有点尴尬了，认为是周凡不让卞学军进门，有意阻拦。

    “卞总，我爸就这样，就怕我嫁不出去，你别见笑”

    “哎呀！都一样的，我爸听说我今天相亲，把家里存折都整出来了，激动的半宿睡不着觉，又让我洗头洗澡，还让我了指甲，你看看我这一身衣服，都是他给我弄得”

    可怜天下父母心，还好自己家的三位不知道自己今天相亲，要是知道了，估计也一样，没准还要上街买套衣服。

    “叔，今天认个门，改天一定登门拜访您跟婶子，真有事，先走一步”

    卓国强不再说什么了，只能说“那好，我等你电话，下次来一定让凡凡准备一桌子好菜招待你，告诉你，我女儿做一手好菜，人又漂亮，孩子不用她操心，有我们呢，只要她能嫁出去，找个好男人，我们就是死也能合上眼了”

    又说这话，丢不丢人？真的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年纪大了真的是没辙了。

    “跟我爸妈说的一样，要不等周日，我来安排，让你们四位老人见个面，认识一下，我爸妈都是油田退休工人，特别喜欢你家这种小院子，就想住一住”

    “好，明天也行，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一起打打麻将，扭扭秧歌，看看二人转，也享受享受生活”

    “那好，明天就明天，那我回家给我爸我妈说一下，明天周六，带孩子一起来”

    今天相亲，明天见家长，这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也需要考虑一下吧！也不问问人家几个孩子？自己的情况人家也不了解，别瞎着急！

    卞学军开车走了，周凡看着卓国强直摇头晃脑的，一脸严肃的进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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