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萤

    一觉醒来，已经晚上八点半了，还做了个好梦。

    周凡把手伸在外面，活动着自己双臂，一条腿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

    都走了吗？世轩去哪里了？没人管我了吗？周凡心想着，从枕头下方摸出自己的手机，一看上面有好几条彩信。

    有叔叔的，有洪玲的，打开后，她才知道，这对夫妻是去试结婚当天穿的礼服去了，让她帮忙挑选那件好看。

    自己的手机调的是震动，她不知道，错过了。

    周凡拨打着周放的电话，电话想了一下，就接通了“叔，抱歉，我睡着了”

    电话那头传来周放磁性的声音说“没事，我和你婶在来医院的路上，呼延老师一家也来了，老爹的孙女要见你，非要吵吵着来见你。”

    “呼延老师什么时候生孩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周凡就纳了闷了，老师五十几岁了，已经有两个儿子了，怎么又生了个女儿？

    “等见了，自己问”

    “哦”

    周凡挂了电话，心里有点小失落，不是把她看做女儿吗？说话不算话。

    “小周，周医生有个急诊去忙了，你想不想喝点水？吃点东西？”

    护工阿姨问着她，把手里的面包放在床头柜上，来到了她的身旁。

    老太太也看着她，目光有点呆滞，看的她有点发毛。

    “不用了，阿姨，我叔很快就到了，不麻烦您了”

    其实自己内急，她不好意思麻烦护工阿姨，又不是自己花钱请的，没理由让她吃苦受累。

    “你这孩子就是客气”

    护工又拿起面包，吃了起来，周凡看在眼里，她还没有吃晚饭吗？用个面包就打发了一顿，这样下去身体吃的消吗？

    这老太太的女儿是怎么回事？也不来看看她？老太太脾气古怪，也挺不招人待见的。

    洪羽回家了一趟，换了一套简便的衣服，烧了个鱼汤，蒸了个蛋，还炒了两个菜，打包好带到了医院里。

    “咚咚”

    周凡听到敲门声，兴奋的差点没跳起来，来了，老师来了。

    洪羽一进门，看到她兴奋的样，她这是欢迎自己吗？

    原本以为是呼延老师，没想到结果是他，笑容在她脸上瞬间石化了。

    “见到我这么开心，那我明天还给你送饭”

    说着把饭盒放到床头柜上，脱下羽绒服扔到她的床上，捧着她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

    护工阿姨自觉的把头转向一旁，现在的年青人还真开放，城里人更大胆，上来就亲。

    无语了，他没看到有人在吗？眼睛长着是喘气的吗？

    周凡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心里责怪着他，任性妄为的行为举止，到什么时候结束？

    “打是亲，骂是爱，这你也知道？”

    对于她的力道，对他来说，就像蚊子叮咬，况且还隔着两层衣服。

    “饭也送到了，你回去吧！我要上厕所”

    周凡把他的羽绒服，扔个了他，过会老师和叔叔来在上就不好了。

    “上厕所，我帮你”

    说着把羽绒服扔到了床角里，轻轻掀开她的被子，迟疑了一下又帮她盖上了。

    “你是在这解决，还是去卫生间解决”

    你瞎吗？还是笨蛋吗？我要是能动的话，还躺在床上干嘛？周凡暗骂他，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还是我来吧！”

    护工阿姨说着站起来，要去卫生间去拿便盆。

    “不用了，我来”

    洪羽阻止了她，他的女人，他要自己照顾，不需要其它人插手。

    “我抱你去卫生间好吗？”

    他这是铁了心要在这目睹她上厕所呀！有病啊！

    肚子一阵阵的疼，在这上，恐怕不行，臭死了，周凡无奈的点了点头。

    洪羽轻轻的抱着她，体重比他上次抱她是轻了许多，不好好吃饭的下场。

    周凡手抓着他的羊毛衫，任他抱着，把她放在马桶上说“好好吃饭，都是骨头了”

    “嗯，我知道，你先出去好吗？”

    “不好，万一你摔倒了怎么办？我在这看着你”

    周凡一条腿伸着，有些吃力，他在这自己真的不方便。

    见她不动，洪羽摔门出去了，她干嘛呀这是？她身上的那个部位他没见过，做了个手术，做的生分了。

    从裤袋里拿出香烟盒，拿了根香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着，心情无比的不爽。

    一个小女孩穿着蒙古族传统衣服，一跳一跳的来到洪羽的面前问“叔叔，请问周凡在这间病房吗？”

    “是，你找她干嘛？”

    洪羽看着一双眼睛小的几乎是一条缝，两颗大板牙大的吓人，脸上有无数个雀斑，脑袋里出现两个字，丑女。

    “洪羽，你在这，怎么不进去？”

    “哥，老妈在家找你试衣服，你跑这里来了？也不说一声”

    洪玲看着自己的哥哥，一肚子火，他好歹回家看看，连家都不回，直接租房子住的了外面。

    “这是周放的大舅子吗？也是一表人才”

    手突然被人握住，他一惊，看着一个大胡子老头，笑呵呵的盯着自己正在瞧。

    “呼延老爹，我和凡凡的家人，这位是呼延老师，凡凡的启蒙老师”

    周放介绍着他们，洪羽一听是周凡认识的人，立刻笑了与他们亲切的握了握手说“新年快乐，我是周放的大舅子，我叫洪羽”

    “新年快乐，周凡那丫头呢？”

    呼延老爹爽朗的笑声，周凡在卫生间都听到了，还坐在马桶上，等着人来帮她一把。

    洪羽一拍手，坏事了，把她忘在卫生间马桶上了。

    “在厕所里”

    话说完，周放黑脸了，她的腿还不能动，她自己怎么去的厕所？

    周放快步进去，拉开卫生间的门，只见周凡坐在那里，双手撑着马桶，正试着要起来。

    “凡凡，你怎么下床了？”

    “我肚子痛，陆香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怎么没来？”

    周放看她已经解决好了，把她抱了起来说“还是得找个护工， 腿疼吗？”

    搂着周放的脖子，靠在他的胸前，这宽厚的胸膛从明天开始就属于洪玲的了，她太幸福了。

    周凡摇了摇头问“呼延老师来了吗？在哪里？”

    “门口跟洪羽说话呢！我抱起上床休息”

    周放抱着她，把她放在了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说“喝点热水，暖暖”

    “我也要抱”

    周凡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又是自己从小就熟悉的语言，从周放的身后传来。

    “叔，你听到了没有？谁在说话？”

    “是我”

    从周放的身后探出一个辫发脑袋，笑嘻嘻跳了出来，手伸着，做着要抱的姿势。

    “呼延老师带来的孩子，叫什么来着？”

    “我叫周萤，今年七岁了”

    周放双手伸到她的腋下，把她抱了起来说“不认生，跟你小时候很像”

    “凡凡，新年快乐”

    声音洪亮有力，浑厚的嗓音，硬朗的体魄，矫健的步伐，出现在病房的门口。

    周凡捂着嘴，笑得那么开心，她伸出双臂，迎接着她的亲人。

    “老爹，老师新年快乐”

    周凡鼻子一酸，眼泪不值钱的掉了下来，这样的感觉好多年没有经历了。

    “哭了，大过年的，这是干嘛呢？高兴高兴”

    周凡松开呼延老师的肩膀，擦着眼泪，自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泪奔了。

    周放示意洪羽和洪玲他们出去聊会，给他们空间说说家常，聊聊天。

    “凡凡，腿疼吗？”

    呼延老师心疼的看着她，几年不见，非但没有壮实，瘦了不少，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真是难为她了。

    “老师，你怎么不知道保养保养？看你脸上的皱纹，您才五十五岁，怎么这么苍老？”

    周凡更心疼她，她与世朗妈妈同年，两人相比之下，简直是天壤之别，世朗妈妈保养的很好，除了眼角有些皱纹外，面容还是不错的，说是四十几岁绝对有人相信。

    “老了，哪有时间花在脸上？”

    “有时间照顾孩子，没时间整理自己，用城里人的话说是，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周凡把周萤拉到自己的身边，看着她的装扮说“这衣服怎么那么眼熟呀？”

    “还是你小时候穿的礼服，现在她穿刚好，看着她，就像看到你小时候一样”

    呼延老师声音有点哽咽，她心疼周凡，可怜的孩子，发生的车祸，愣是没有说一句让她担心的话。

    周凡看她难过，自己也难过，老爹见不得女人流泪，走出了病房。

    呼延老师站起来，冲进了病房里的卫生间，她不忍心看她。

    周凡流着泪，看着周萤，鼻子塞的厉害。

    “大人真奇怪，说哭就哭”

    望着周萤，她想起了自己已经去世的孩子，心里更难过了。

    “我们都是幸运的人，我们都是天上掉下来没人要的孩子，所以你才哭是吗？”

    周凡听了她的话，破涕为笑，孩子就是孩子，真的太天真了。

    “周凡姐姐，你真幸福，有周放在你身边”

    周凡看着自称是是周萤的女孩，人小鬼大的孩子，还周放，没大没小到了极点。

    “周萤，不许胡说”

    呼延老师厉声斥责着周萤，这孩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就喜欢八卦，喜欢打听点事，特别是关于周凡和周放的事情。

    “凡凡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周凡笑笑不语，呼延老师怎么这么不淡定了，自己认识的的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子。

    “凡凡你好好休息，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等婚礼过后再来看你”

    说完，拉着周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留下周凡纳闷的看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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