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空气

    叔叔和洪玲没回来，世朗一家也是，家里只有洪羽一人。

    他坐在餐椅上，低头看着书，书是他最好的伙伴。多少个漫长黑夜，多少的心酸痛苦，是它这位忠实又诚恳的朋友默默无闻的守候在自己身边。

    朋友，亲人有相聚就有分离,甚至有背叛，恶语中伤。爱情虚无飘渺的东西，和自己早已经脱离了十万八千里，自己的这颗心也随着死去的爱人与孩子，也死亡了。

    最近它又开始蠢蠢欲动，像是失去鲜血的吸血鬼，及其想得到鲜血，延续自己已经死亡的身体。

    周凡浑身无力的推开门，脚上的球鞋早已经湿透，还往外渗出水来。衣服滴滴答答把玄关弄的一片狼藉。

    “我看你是真傻，下这么大雨，就不知道打个电话吗？”洪羽瞪大眼睛，怒气冲冲的扔给周凡一个毛巾。

    周凡无视他，走进卫生间。脑袋里一片空白，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路上还想着各种各样的骂人方式，可现在真不行了。

    温水淋在她脸上，头发上，她哭了。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血腥味随之而来。

    洪羽气愤的站在卫生间门口，双手环抱，等着她出来，还有很多话没说完，她居然这么大胆，当我是空气吗？

    门打开了，周凡浑身冒着热气赤身裸体的出来了，她忘了拿换洗衣服了。

    洪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又马上转过身去说“你真当我是空气吗？”

    周凡目无表情的从他旁边经过，走进自己的房间。穿上衣服，爬上床。

    她疯了，一定是疯了。

    洪羽愣了很久，直到腿麻，才又坐到餐椅上。想着刚才的一目，刚才自己把她的身体看了个遍，胸前的疤痕太过明显，胸部也……。

    洪羽拍了自己的头一下，拿了罐啤酒打开，喝了几口，可总是想起她的身体。自己什么样的女人没见到过，真是。

    世朗一家在宾馆里正在打扑克牌，世朗爸爸脸上贴的纸条最多，世朗妈妈脸上一个都没有，沾沾自喜的说“我打牌的技术是越来越越好了，等回去后一定找几个人玩玩，赢个几十万买点东西给……”

    “给谁？”世轩问。

    “给我吗？”世朗也问她。

    “秘密”世朗妈妈卖关子说。

    “你有时间吗？跟一群长舌妇在一起”

    “你有朋友，我也需要，你半夜三更不回家，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世朗妈妈委屈你说着给两个儿子听。

    “儿子不是找女朋友了吗？很快咱们家就要热闹了，到时候有你烦的，好好享受现在的悠闲的生活吧！”世朗爸爸看着世朗说。

    世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现在自己跟奈香刚刚开始，自己的心还没有做好一些决定。

    “好女孩那么多，干嘛非找日本女人，我反正不喜欢，妈妈朋友家的孩子，有好多长的好看，身材又好，有好多都是留学生，回国妈妈让人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妈，要是联姻就勉谈，我说过宁愿一辈子不结婚，也不要拿我自己的幸福做经济上的交易。”世朗严肃认真的说道。

    “世轩呢”

    “我可没结婚的打算，我还要继续我的学业，你们最好不要在我身上花费时间。”

    “你们都这样，对得起我和你爸爸吗？朋友家的孩子都结婚了，有的孩子都能上幼儿园了，再看看你们俩，怎么就不着急，没钱爸爸妈妈有，只要你们开口。”世朗妈妈泪眼婆婆的边说边哭。

    “妈，你别急，我们又没说我们不结婚，只是缘份没到，是不是世轩”世朗朝世轩使了个眼色，让世轩配合着自己。

    “对，对妈，等我完成了学业，又遇到合适的，肯定把人生的大事搞定，现在不是没有遇见吗？”

    “他妈，你也别太执着了，一切随愿吧！”

    世朗爸爸安慰着她，不停的朝儿子使眼色，让他们不要谈论这个话题了。

    世轩轻轻关上了妈妈的房门，兄弟俩总算松了一口气。可谁又想到爸爸又老泪纵横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世朗最怕的就是老爸的这招，安慰着他说“您有事说事，别这样”

    “爸爸心里苦，生意现在不好做，蔬菜基地要人管理，还有养殖项目刚开始，没有个知根知底的人过问，真的是……哎。世朗，你的餐厅也不开了，回国吧，替爸爸分担分担。爸爸的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最近血压总是降不下来。你们的妈妈也是，总想着过世的女儿，根本不过问生意上的事情，还想着收养个女儿，你们说说怎么办？”

    “收养孩子我们不反对，可她年纪也不小了，还能照顾孩子吗?”

    “是呀”世朗和世轩都表示怀疑。

    “这事你们同意？”世朗爸爸不敢相信他们居然同意。

    “同意”世朗和世轩不约而同的说。

    他们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有了孩子，老妈把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那还顾得上他们。一可以了却老妈多年的心愿，二是又可以过自己逍遥快乐的生活，一举两得，好事。

    “我和洪羽把这边的事处理好，很快也要回国了，我们又弄了家店，正准备装修。”世朗说着看向外面。

    “好，好，国内发展好，我支持，没钱更老爸说”

    “不用，我跟洪羽的积蓄加起来足够了。”

    “世轩你呢？”

    “我，我还想着再去深造，我对生意根本不感兴趣。”世轩笑着说。

    “好吧，想在医学界取得成就，没那么容易，老爸随时欢迎你加入，成为老爸的左膀右臂。”

    “嗯”

    世朗爸爸松了口气，没想到轻轻松松就完成了老婆交代的任务，心里暗暗自喜。

    洪羽趴在餐桌上睡着了，嘴下面还流了一滩口水。周凡想叫醒他，一想起昨天他嚣张的样子又放弃了，换了鞋开门出去了。

    关门声惊醒了熟睡的洪羽，下意识的跑出去，把周凡拉了回来，把她按在餐椅上说“你正当我是空气吗？你也太大胆了吧，思想前卫的够可以，明目张胆的光着身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周凡不理他，站起来，又被洪羽按回到餐椅上说“你说话，别像个哑巴，平常不是挺能说的吗？”

    他的手没有离开周凡的肩膀，站在她的身后。他愤怒，浑身的鲜血沸腾，昨天的一幕总也挥之不去。

    周凡还是不愿理他，想挣脱他的手，可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洪羽被她彻底激怒了，把她从椅子上拎了起来和自己面对面。

    “你说话”洪羽大声命令着她，

    周凡还是不理他，不看他，任由他钳捏着自己的手臂。

    “你给我说话，说”洪羽瞪着眼睛，又加重了力度。

    周凡被抓捏的疼痛难忍，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怒瞪着他。本来就不舒服的身体，浑身发热，又发冷，让她头痛。

    “就是这眼神，很好，怎么，想骂人，那骂呀”洪羽语气里带着挑衅。

    周凡被他逼的忍无可忍，趴到他手臂上，狠狠咬着他的手臂，血腥味浓烈，直到自己把身上最后一点力气用完，眼睛越来越黑。

    洪羽扶着瘫软的周凡，顾不上流血的伤口，把她抱起，放到床上，吓得手忙脚乱。开始后悔刚才的所作所为。

    世朗妈妈兴奋的冲进房间里，怀里还抱着一个很大的毛绒玩具，想给周凡一个惊喜。可吓坏了房间里的惊慌失措的洪羽。

    “对，世轩，世轩”他急切的大叫着。

    “周凡，快看看我给你买的玩具”世朗妈妈兴高采烈的摇晃着手中的比卡丘。

    “怎么了，胖子，一大早鬼叫”世朗回应着他。

    “周凡晕倒了，快叫世轩过来”

    “晕倒了，怎么回事”世朗妈妈把玩具丢到一边，用手摸着周凡的额头说“天那，怎么这么烫”

    世轩急忙走进来，摸着周凡的额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说“发烧，玄关处的鞋还是湿的，看来她昨天淋雨了。你昨天跟她一起回来。”世轩质问着洪羽。

    “我以为她有雨衣，下雨没雨衣至少打个电话回来”

    “你个死胖子，你骑半个小时的自行车试试，还下着雨”世朗用脚踢着洪羽。

    “没事，先散热，都出去”世轩满脸焦急的下达驱逐令。

    世轩喂她服下两粒退烧药，又用听诊器听了心肺，确定没有肺炎才松了口气。

    洪羽自责着，站在房间门口，被世朗妈妈撵到餐厅里，一顿数落“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搞得，行了，你去店里吧，我看到你就一肚子火”

    洪羽被她的搞得莫名其妙，又没她什么事，她干嘛跟着瞎紧张。还不是周凡自己无视我的存在造成的吗？

    发动车子，眼前总是出现周凡倔强的眼神，眼泪汪汪的她楚楚可怜。自己最近总是在意她，更喜欢看她孤独无助的样子，想关心她，可又想折磨她，难道我喜欢她。她的厨艺的确需要再历练历练，总觉的她的菜里少了些什么。

    周凡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躺在毡房里，温暖又安静，奶香味浓郁。额吉穿着传统服饰，阿卜弹着马头琴，琴声悠扬。桌子上摆满了节日祭祀用的各种美食。

    陆军牵着自己的手，怀里还抱着嗷嗷待哺的婴儿，真是太温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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