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告别
“咔嚓” 影兮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听到的是旁边木质墙壁碎裂的声音。 “?!” 影兮睁开眼，对上寂炎痕血红的眸子，里面的难过几乎让人承受不住。他的脸贴得很近，用近似于心碎的语气低声道:“你就是仗着我舍不得动你……” “!”影兮的鼻子忽然一酸，视线也骤然模糊。此时此刻，她真的有种冲动立马扑入眼前人的怀里，把一切都告诉他，但是……不行啊。寂炎痕，求求你了，放过我、放过我们吧。 一阵悦耳的钢琴曲响起，影兮的手机铃声响了—真响得不是时候啊，太破坏气氛了…… 寂炎痕死死盯了影兮好一会儿才收回了手，走到了空以柔身边。 影兮平复了一下过急的心跳，拿出了手机—何慕的来电。 “喂。”影兮说话的时候目光不自觉地放到了寂炎痕刚才砸到墙上的手上，嗯，和白焰的几乎一样。肯定很痛吧…… “喂影兮!古一今天就要出国了现在就在机场死也不让我告诉你我费尽艰辛才找到机会打电话给你你快点来吧！”何慕的语气很着急。 “什么?!”影兮毫无障碍地听懂了对面在说什么，“在哪个机场?......好我马上来你拉着他等我！” 寂炎痕听到了何慕在说什么，下意识就觉得不能让影兮去，“你给我站住!” 影兮会听他的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她把手机揣进兜里，拔腿就往门口跑。 一路窜出学校，在门口拦出租车的时候被寂炎痕追上了，他死死拉着她的手:“我们的事还没解决呢，你这又是要去见哪个男的?!” 影兮深呼吸一口气逼自己冷静:“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打了你的心肝宝贝了怎么着?!你要么打回的一个巴掌要么就别在这儿瞎逼逼！……哎出租车！” 影兮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辆出租车甩开了寂炎痕的手，结果后面跟过来的空以柔又来抓她了:“影兮，你别这样和炎哥哥说话，他也不想和你变成这样的……” 影兮心说我俩变成现在这样不都是拜你所赐么，但是她没时间和他们逼逼，一个用力猛地甩开了空以柔奔向了出租车:“你给我滚开!” 空以柔被甩向了后方，刚好被驶过的一辆车擦到，给撞到了旁边地上。 “以柔!”寂炎痕忙奔过去看她，一次小型车祸发生了，而心急如焚的影兮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古一马上就要走了的事。 寂炎痕看着一骑绝尘而去的出租车，和那个人一样决绝地离开了。寂炎痕眼中的怒火几乎要控制不住，他勉强深呼吸几下压下了现在想杀人的**，把空以柔抱上肇事车赶去了医院…… 在车上，影兮一直试图给古一打电话，但一直显示关机状态。她的心逐渐沉了下去。再打给何慕，也是没人接……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何慕接了。 影兮眼睛一亮，“喂何慕!古一走了没？” “.…..” “我问你话呢!你一定要拦住他啊知道吗！” “.…..” 对面只有呼吸声传来，影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视线不知道为什么模糊了起来。她嗓音颤抖:“古一……是古一对不对？” “.…..” 对方还是没有说话，影兮也因此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她压下泪意:“古一你个混蛋!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地就跑到国外去？你还当不当我们是朋友了?！” “.…..不。” “?!”对方忽然回了一句，影兮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对方继续，一字一句:“影兮，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朋友……” “.…..”影兮的心抽了一下。 古一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你是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 “.…..”影兮抹了把眼睛，压抑着让自己别哭出来。 “影兮啊，不要自责，我不是因为你才出国的，是家里的原因。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们……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古一的气息也渐渐平稳下来。他选择不告诉影兮他们，正是因为自己不是个喜欢离别场面的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与好朋友还有喜欢的女孩子告别。 “.…..”影兮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那边古一也沉默了。 “我说古一，这最后一个电话你不多说点，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可就没有机会了啊。”最后是何慕看不下去催了一下。 影兮眼睛一酸:“古一，在国外好好照顾自己，你英语本来就不好，赶快学一点……” 古一全程静静听着影兮唠叨，嘴角几乎是带着一个满足的笑容，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何慕看着古一湿润的眼睛和那个明明应该是甜蜜却莫名显得心酸的笑容，自己的心也抽了一下，连忙把视线移开，抹了把脸。 广播已经在催促还没登机的赶紧了。影兮也听得见，知道自己肯定是赶不上了，她几乎是哽咽的:“最后……古一，不管你当不当我是朋友，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古一笑了一下，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砸下来。“……好。”从今以后，我们只会是朋友。 …… 在高速行驶的出租车上，影兮抱着已经挂断了的手机，失声痛哭。不仅是因为可能以后很难能见到的古一，更是借机发泄了刚才音乐教室的事。影兮从小到大一直过得挺开心—虽然8岁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长大了，遇到了更多的人，有了更丰富的人生经历，也因此有了会让自己难过的事。 司机以为这姑娘失恋了才哭得这么凄惨，不禁安慰道:“小姑娘，失恋真不是什么大事儿，别为了一个男生把自己身体给哭坏了啊~” “.…..”影兮没有解释，继续掉眼泪。 司机叹了口气，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经历丰富多彩…… 影兮到机场之后，虽然算算时间古一早就已经走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直到她赶到古一那个航班的登机口，看到何慕一个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影兮放慢了脚步，怔了一下，然后一步一步向何慕走过去。 “影兮……”何慕看到影兮明显是哭肿了的眼睛，有点担心。 影兮没有说话，在他旁边坐下，看着登机口发呆。 何慕斟酌了一下，“古一他……真的不是因为你才出国的，他家里人决定的……” 影兮叹了口气:“何慕啊……”何慕安静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你说爱而不得是不是真的能让一个人难受得宁愿放弃一切?” 影兮现在的语气和眼神都太难过，何慕一愣，随即莫名哽咽了一下说不出话来了，他偏过头深呼吸一口气，再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 他拍了拍影兮的头，难得地温柔道:“那要看你在这个世上还有没有其它在乎的东西啦。还有那么多你的亲人、朋友，那么多关心你你也在乎的人存在的话，怎么能因为年轻时候的一段不知道能不能长久的感情而让这些人难过呢?那样太自私了不是吗？” 影兮愣了一下，随即机械般点点头，“对、对……我还有很多亲人和朋友，我不是没有人关心的孩子，我也有值得为之努力活得快乐的人……” 何慕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各自有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回家路上下了雨，影兮何慕两个人淋湿了一点，匆匆洗了个澡，点了外卖吃了就各自睡下了。 影兮睡不着所以刷着手机，直到江寒打了个电话过来。 “喂影兮?”江寒的语气貌似有点奇怪…… 影兮微微皱眉:“嗯，怎么了，出事了?” 江寒斟酌了一下，“影兮啊，今天放学的时候……空以柔她被车撞了……” “?!”影兮一下子坐起身来，回想了一下那时候的状况，嗓音颤抖，“……是、我干的？” 江寒急道:“影兮没事的，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而且她现在没什么事了，就是擦到一下破了皮……” 影兮吸了口气:“.…..寂炎痕呢？他是什么态度?” “.…..” 影兮闭眼，自嘲般笑道:“行了我知道了，寂炎痕现在应该被我气死了吧。” 江寒觉得对面女生这种玩笑般轻松的口吻不知为何听起来却让人心酸，“影兮，没事的，寂爷现在只是在气头上，他很快就会冷静下来的。” “.…..” 影兮没有说话，但是江寒听见了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影兮你现在要出门?去找他们？” “嗯。”影兮随便套了个外套，“寂炎痕现在应该陪在空以柔身边吧?他们在哪个医院？” 江寒叹了口气:“空以柔真的没有什么大事，现在都已经回家了，就在她住的那个公寓里。” 影兮说了句知道了就告别挂了电话。路过何慕房间的时候，影兮停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后轻轻推开了他的房门。 何慕房里黑漆漆的，显然主人已经睡着了。影兮看了床的方向一会儿，默默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下楼拿伞出门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