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尤其每节课擤鼻涕不下五次,只要一下课,尤其从座位上离开,白洛因抬起眼皮,总能瞧见他的抽屉里白花花的一团团用过的纸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厕所的纸篓里倒进来的呢。 别想了,越想越恶心,白洛因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不然这顿饭别想吃了。 “……你咋这么能吃啊?!” 尤其瞧着餐桌上堆起的盘子,有种看到武松的感觉。两份饭菜,八个包子,一碗炒饼,三个烧饼夹肠,外加一份凉皮,一盘子饺子。 这些,都是白洛因一个人吃的。 “这还多啊?我还没吃饱呢!” 尤其一身冷汗,他总想减肥,因为他的腿有点儿粗,穿裤子不好看。他一直羡慕白洛因,不胖不瘦正合适,现在瞧见他吃这么多东西,已经变成羡慕嫉妒恨了。 “你平时做运动么?” 尤其开始取经。 白洛因最后剩下一口饭,擦擦嘴说道:“除了走路上学,没啥运动,能待着就待着。” “真邪门了,那你吃的这些东西哪去了?” 白洛因指指自己的胃,“你得问它,我不知道。” 说完,抬起屁股走人了。 尤其凝滞了片刻,心里无限懊恼,这顿饭请的,把饭卡都刷爆了,今天一整天都别想去饭堂吃饭了。 “学长,可以借你的饭卡用一下么?我出来的时候忘记带了。”无辜可怜的眼神可以秒杀众生。 尤其用两根手指夹起那张饭卡,邪肆的眼神甩了过去。 “拿去随便用,卡不必还了。” 第一卷:悸动青春 10剥了他一层皮! “白洛因,你出来一下。” 自习课上,白洛因被语文老师叫了出去。 “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意见,还是说你对我留作业有意见。即便真有,你可以直接说出来,没必要和我玩这套。本来我对你的印象很好,可你这一次的做法,确实让我有点儿失望。” 白洛因被批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语文老师往白洛因的身上砸了一个作文本。 白洛因打开一看,里面一个字也没有,唯一的一篇作文,还被人撕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就是按照老师要求写的作文,虽说文笔一般,可也没到被撕被骂的地步啊! “你说,你交一个空作业本是什么意思?” “空的?” 这句话,让白洛因的眼神瞬间呆愣。 语文老师气得不轻,“别给我装,我教书这么多年,什么花花肠子没见过?回去补一篇,顺带写一份检讨书。” “不是……”白洛因略显焦急,“老师,我真写了,不知道让谁给撕了。” 语文老师慢悠悠的回过头,幽灵般的眼神打量了白洛因良久,“你的意思,是我给你撕的?”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下节语文课别上了,在外面反省,想明白了为止。” 白洛因站着没动。 语文老师转过头又咆哮了一声,“别以为我好欺负!!” …… 这是谁欺负谁啊?白洛因暗自咬了咬牙,他大爷的,要让我找到撕我作业的混蛋,一定剥了他一层皮。 崇文门外大街的一家火锅城,顾海正和自己的两个哥们儿一起吃饭,这俩人是他的发小,三个孩子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臭味相投了十几年。 “老爷子这几天真没找你?” “没有。” “哎呦,这回老爷子够能沉得住气的。” 顾海哼笑一声,摆弄着手里的酒杯,语气不冷不热,“他哪是沉得住气,他压根顾不上我。要我说,他早就想让我走了,就是不好意思轰而已。” “好歹是亲儿子,不至于这么狠吧?” 李烁给顾海倒了一杯酒,三个人碰了下杯,都是一饮而尽。 “你刚知道他狠啊?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和他顶嘴,他把我吊房梁上抽?要不是我妈在,我都活不到今天。” 周似虎不住的点头,“反正我迄小看到你爸就犯怵。” “对了,上次你说有人破坏你的计划,把设备抢走了,逮到那人没有啊?” 一想到这件事,顾海就气得牙痒痒。 “我在二手货市场找到那两台设备了,可卖主用的是假身份证,查起来比较麻烦。不过再麻烦我也得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抢我的东西。” 李烁笑着摇摇头,“这人惨了。” 周似虎一边往锅里放肉,一边朝顾海问,“我听说那女的还有一个儿子呢,你看见过么?” “最好别让我看见。” 李烁笑着调侃道,“你就不怕他哪天骑在你头上?” 顾海朝李烁飚过去一个冷锐的目光,差点儿把李锐碗里那几片热腾腾的肥牛给冻上了。 周似虎拍拍李烁的肩膀,笑嘻嘻地打圆场,“得了得了,别扯这些没用的了,赶紧吃饭。” 第一卷:悸动青春 11送一袋卫生纸。 “白洛因!” 白洛因回过头,看到高一的同班同学董娜,董娜笑得和朵花似的,两只脚习惯性的内八字,一边走一边从27班的后门口往里面瞄。 “问你个事呗。” 白洛因扫了董娜一眼,“直说。” “你们班有一个帅哥,坐在倒数第二桌,叫什么名啊?” “倒数第二桌好几个男的呢,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董娜想了想,眼睛环视四周,特神秘地凑到白洛因耳朵说:“就那个总穿着一个格子衫,耳朵上插着耳机,喜欢听音乐的帅哥,我们班女生都觉得他特酷。” 白洛因知道董娜说的是谁了,可他没想起来尤其的这些魅力之处,脑子里只有一抽屉的鼻涕纸。 “你说,我要是追他,他能接受我不?你瞧瞧姐姐这姿色,有戏不?” 白洛因急着回家吃饭,就敷衍地回了一句,“有戏,有戏。” “真的啊?”董娜拽着白洛因不撒手了,“那你告诉我,他喜欢什么?我看你俩天天在一起。” 白洛因把董娜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划落下去,很诚恳地告诉她,“你就送他一袋卫生纸,记住,不是一卷,是一袋。” 说完,大步朝楼梯口走去。 董娜在后面喊,“是12卷一袋的还是10卷一袋的?” 白洛因差点儿从楼梯上滚下去。 杨猛屁颠屁颠地从白洛因的身后追了上去,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嘻嘻哈哈一顿闹哄。 “我们班今天评选班花了,集体投票,有五个女生票数都差不多,长得都不赖。要我说最好看的,不是被选上的那个,是左眼角有一颗痣的那个……” 白洛因颇具杀伤力的眼神一直沿着墙上的红砖缝游走着。 杨猛推了白洛因一把,“你听见我说的没?” “听见了,你说你奶奶买了一斤生柿子。” 杨猛狠狠朝脑门上拍了一下,刚才那些话全白说了。瞧见白洛因还在一旁愣神,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想石慧姐呢?” 听到这两个字,白洛因眼睛里的波动一闪而过。 “不是。” “那是什么?” 久久之后,白洛因才开口说道:“我在想,谁把我的作文本给撕了。” 顾海临时租的房子有一百二十平米,只有一间卧室,一个卫生间,其余所有空间都给了运动器材。在运动这一方面,顾海纯粹是被顾威霆给逼的,打五岁开始就在部队和士兵一起训练,后来离开部队,他却得了强迫症,每天不给自己搞些任务,就好像一天少吃了两顿饭。 二百个俯卧撑轻松搞定,跑步机高速运转一个小时,然后狂打沙袋,把沙袋当初顾威霆和姜圆,还有那个他见也没见过一面的伪兄弟,打得那叫一个欢畅。 运动完已经晚上八点多了,顾海这才把手伸进书包里,掏出来的是一张作文纸。 欣赏了一番之后,顾海将作文纸用透明胶条贴在了写字桌上,然后拿出一张薄薄的纸遮在上面,开始拓写。 他喜欢极了这个字,不是标准的楷书亦或是行书,这是白洛因自己创造的一个体儿,犹如一个人舒展着四肢,自由,放纵,却带着刚劲不屈的力量。 早上,尤其从后门走进教室,像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地把书包甩到桌子上。结果这一甩不要紧,甩到地上一大袋的卫生纸。卫生纸下面压着一张纸条,这张纸条被卫生纸的惯性一带动,脱离了尤其的桌子,飘啊飘的,飘到了白洛因的桌子上。 四周的同学瞧见这阵势,全都偷着乐,暗想这尤其也忒能拉了,一次性拿来这么多卫生纸。 尤其无视周围的目光,抱起一大卷的卫生纸,抽屉里塞不下,只好立在座位旁边。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瞧见身后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条。 “送你的。” 尤其一阵惊愕,白洛因送我的?他送我卫生纸干什么?目光转向自己的抽屉,愣了一会儿。想明白了,白洛因坐在他后面,天天看到他抽屉里那么多鼻涕纸,肯定是觉得不够用,特意买给自己的。 行啊,这小子平时看着挺冷漠的,内心这么火热啊! 早自习开始后二十分钟,白洛因才进教室,在全班同学注视的目光中,从容地走到最后一桌,拿起自己的英语书,准备到教室外面背书。 这是班级规定,但凡迟到的同学,都要在教室外面站着上自习。开学一周以来,白洛因从未在教室里上过一节早自习。 “诶!”尤其拽住了白洛因,手指着旁边一袋卫生纸,“谢谢了啊!” 白洛因双目聚光,心中惊诧,这丫头也太二了,让她买她还真买了。 “不是我买的,不用谢我。” 尤其笑中带邪,邪中带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送我一袋卫生巾。”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