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下):最后的和平
“倒是今天你爸妈怎么不来接你啊” 真寒向一旁正歪歪扭扭踩着地砖格子前进的兰问道。虽说兰每天回家都有专车接送,但说白了兰的家庭也并称不上特别富有,所谓的专车也仅仅只是他们家的私家车罢了。 “今天爸爸妈妈公司有事,明天才回来” 似乎兰经过一会儿的运动,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完整地说出了语义通顺的句子,表明了事情的原因。不过真寒和兰已经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自从他们小时候起,兰的父母就三天两头出差几日不回,而那时候兰还不能照顾自己,于是因为父母熟识的关系,经常寄宿在真寒的家里,不过这几年来随着公司的壮大,这种事情已经没有再发生过了,不如说就算现在还有类似的情况,要一个18岁的女生到同龄的男生家过夜,怎么想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吧。 “小真”出乎意外,这次兰向真寒发起了话题。 “???!!!”听见了兰对他的称呼以后,真寒立刻转向兰,神情激动地抗议道“不是早就说好了不要再用这种小名叫我了吗!拜托,求求你,至少别在大街上说啊!”说着说着,真寒差点都要给兰跪下了。 “我给你补课吧” “哈?你说什么?!” 还没完么?真寒发现今天自己的青梅竹马的举动总有些不对劲的感觉。 “小e真寒现在学校里排名在多少呢?” “排名啊?大概是四百多人里的一百零几吧。这怎么了?” 兰忽然问起了学习上的事情,着实让真寒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样是不行的呢,至少要学校前五十名呢大概” 兰小声嘀咕道。的确,真寒自己也十分清楚,他们就读的这所“市四中学”不是什么重点学校,仅仅只是一所普通的高中而已,要是想要进入他最感兴趣的国护科技大学去研究魔方,没有相当靠前的名次是不可能实现的。 “” “反正今天那么多自修课,作业肯定已经做完了吧?所以还是让我来给你复习一下吧,这可是全校第一名的免费课程哦,哼哼哼~”乘着真寒犹豫的时候,兰抓紧了时机又发动了一波攻击。 的确,一所学校学生平均水平不优秀,并不代表所有学生都是不行的。尤其真寒眼前正摆着架子洋洋自得的这位。她所说的第一,可是货真价实的第一,而且可怕的在于不仅是校级的,甚至还是市级的,省级的。对于真寒来说,能够听取一下省冠军的学习方法,的确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选择。 “那好吧,谢了啊” 真寒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同意了兰的建议,已经迈入高三的他没有理由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增多自己知识的机会。但是就当他同意的时候,兰似的笑容里似乎突然多了一丝狡猾,但在真寒重新开始注意兰的时候,她又变回了平常的样子。 因为兰在半路上号称自己要回家去拿一些笔记和辅导书,因此两人先前往了兰一家居住的小区。虽说兰一家并非富豪,但在中产阶级里可以算得上顶尖,因此兰所居住的小区也都配备了最先进的一整套智能ai管理系统,在等待兰去楼上取教材的空档,真寒看了看四处忙碌着的机械们,不由得感叹科技发展的迅速,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住进这样的地方。 “其实办法一直都有哦” 真寒还在畅想未来的时候,兰已经不知不觉地出现了, “小真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好懂呢,通过表情就能看懂全部了呢” 自从同意了让兰来辅导学习,兰的心情就一直莫名的好,着实让真寒感到困惑。 “什么办法?” 还对幻想中的美好生活抱有不舍的真寒赶紧问道。 “能让你住进这里的‘办法’就站在你的面前哦” 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骄傲地说道。 “什么意思啊?”然而真寒完全没有理解兰所说的话的内涵,傻愣在原地。 看见真寒一脸不解的样子,兰也不得不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小真还是这么迟钝呐” 说罢,兰点了几下小区门口的电子操作屏,在几秒钟之内,就有一台搬运机器领着两个大号旅行箱出现在了兰的身后。 “这就是你说的教材啊?!”真寒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会有人的教材和笔记会多到得要用旅行箱来装载。真寒打开了其中的一个旅行箱查看,然而就像兰之前宣称过的一样,里面全是兰坐满笔记的笔记本以及教材。“难道这就是强者的世界么”,随后,真寒颤抖着合上了旅行箱的盖子。 “好啦小真我们快走吧,天要黑了哦”一旁等待的兰开始催促起了真寒,并独自向真寒家的方向迈开了脚步。对于曾经几乎是天天要去真寒家的兰来说,即使已经几年没拜访过,真寒十分确信记忆依旧可以使她完美无误地抵达自己的家门。 “喂!那这两个大箱子怎么办啊!?” “全~都~交~给~你~啦~”说罢,兰甚至小跑了起来。 “喂!!等等我啊你这个家伙!” 独自被留下的真寒不得不拎起两个巨大的旅行箱,一边无助地呼喊,一边踏上“沉重”的归途。 “呼哈呼哈”在拎着两只旅行箱行进了将近一公里后,真寒倒在自己家客厅的地板上喘着粗气。要不是附近开挖地铁新线路害得路面凹凸不平,他也犯不着把可以拉着走的旅行箱拎起来了。 “小真乖,不能躺在地上会着凉的”兰蹲在一旁,摸着真寒的脑袋说。 “还不是托你的福啊,”真寒没想到这个肇事人居然还有脸面来安慰他,“还有,喂,住手”真寒用尽全身剩下的力气,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顺便把兰的手也给掸开了。真寒的家里十分的简朴,就如同他所在的小区一样。这套房子是军队分配给家属的住房,自从真寒的父亲在二十年前分到这套房子以后,真寒一家就一直住在这里了,只不过,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真寒抬头看了一眼挂钟,时针已经快指向7点的位置了,真寒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路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真是失算,居然已经那么晚了,还是先吃饭吧。”真寒提议道。毕竟自己暂且不论,如果让这位娇贵的“老师”饿着肚子上课的话,还真不晓得会不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嗯,那我先把带来的书整理一下备用”说着,兰拖着其中一个箱子向真寒的房间走去。 “那我先去做饭了啊”真寒大声向自己房间的方向喊道,生怕兰听不见。 话毕,真寒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屏幕一闪,真寒拿起来一看,上面正显示着“来件人兰ok” 这个家伙,已经连喊一声都懒得喊了么 真寒已经无力吐槽了,他只想知道这种家伙是怎么考上全省第一名的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真寒用冰箱里剩余的食材完成了今天晚餐的菜品。因为兰根本没有事先打过招呼,所以尽管真寒把所有的食材都用光了,也之做出了三盘勉强够两人食用的菜肴。 将菜端上餐桌以后,真寒将超压锅里刚刚煮好的饭也分别盛了两碗,分别放在了空档的4人桌的两端。一切准备就绪以后,真寒喊道“兰!出来吃饭!” 然而,一声高呼过后,真寒并没有听到任何兰的回应,真寒正纳闷发生了什么,摘掉了围裙打算进去一探究竟,就看到了兰迷迷糊糊地拖着枕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不会又睡着了吧?!”真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仅仅十分钟,他不晓得兰是怎么做到整理完一大箱书而且还要睡着这种高难度任务的。 “没我没扭”虽然兰竭尽全力否定着真寒的指控,但是她模糊的发音以及头上正升腾着的瞌睡气泡无不指向了一个事实——她刚才睡着了。 冷静,冷静,冷静;我这个青梅竹马就是这样的,她就是这样的,她就是这样的 多次给自己的内心洗脑以后,真寒再次放弃了与兰的争论,一把将兰拖着的枕头夺了过来,放在了沙发上,然后拖着意识模糊的兰去洗手间给她强行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 坐上了餐桌,兰似乎对于距离真寒过远而有些不不满,尝试着坐到真寒附近的凳子上来,奈何真寒提前收拾好了其他凳子,兰只能悻悻地坐定。 “最近伯父伯母怎么样了?”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兰问道。毕竟兰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接触过真寒的家庭了,自从分入实验班以来,就连课间也不一定能碰到一起,所以对真寒目前的家庭情况一无所知。 “啊,没怎么样。我爹那个东西前年和母亲离婚了以后娶了个高官的女儿当老婆,之后再也没来看过我们。母亲去年开始就昏迷住院了,现在还没醒来但是我爹那个家伙,就算这样,也没有去看过母亲一次”真寒从来就不是那种喜欢把家里的事情向外宣扬的人,家庭的变故更是如此,这几年来每当有人问起,他总是想方设法搪塞过去,而兰也是第一个知道这些事的外人。不过或许在真寒心里,尽管已经有些疏远,兰也已经是半个家人了吧。说着这些,真寒不禁回忆起了这些年来令他压抑的日子。 “小真”终于,兰的声音将真寒拉回了现实,他猛的发现自己手中握着的竹筷已经不知不觉中被自己掐成了两截。 “小真,对不起”兰低下头道歉,顺势在餐桌上做了个半标准的平身低头霸。没想到这几年真寒经历着这样子的生活,如果能提前知道的话,兰就算睡昏了头也绝对不会问出这种问题的。 “啊没事,总之先吃饭吧,不然要凉了”看到兰有点自责的样子,真寒赶紧帮她转移注意力,毕竟从以前开始,兰这个家伙是只要开始吃饭,连骨折都不会吱一声的那种人。“喏,番茄炒蛋,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了么” “现在也是哦~”之前面露自责的兰突然间将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努力支起身子去夹桌子中央的番茄炒蛋。 嗨,看这个家伙,果然还是和小朋友一样好伺候。 看着不停向自己碗里夹着蛋花的兰,真寒不由得笑了出来。终于,半个兰的碗里已经盛满了蛋花,甚至堆出了一座小山。看着再也放不下的蛋花,兰只得先消灭一些。于是她夹起了一大片蛋花,快速地塞进了嘴里。就在蛋花入口的一刹那,兰平时几乎都是半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大,仿佛闪出了一阵阵光芒,她随机以秋风落叶之势将碗中的蛋花一扫而光,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后,盯着因为惊讶而石化的真寒,认真地说道 “小真,结婚吧!” 真寒先是一愣,随即尴尬地一笑,“都多大了还开着种玩笑。好好吃你的饭去,不然被我抢光了”说罢,伸长了手夹走了些盘中所剩不多的蛋花,伴随着兰凄惨的哀嚎与求饶,晚餐终于在一片混乱中结束了。顺带一提,后来真寒把自己接下来几天早餐的鸡蛋贡献了出来,重新给兰炒了一盘番茄炒蛋。 真寒现在正一脸呆滞地收拾着兰带来的书本,就在刚才,他目睹了远超出他理解范围的事情兰在教导他题目的同时还在用自己的手机和同学聊天,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与此同时她还在写着一本真寒闻所未闻的超厚高数练习本真寒本以为兰一心三用肯定没办法马上接上自己的问题,谁知兰把目光从手机上一转,毫无停顿地讲起了接下来的解题思路 也许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吧 真寒已经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第二次发表了这样的感叹了,他真心怀疑让兰来辅导他学习所习得的方法能不能填补上自己千疮百孔的自信心。 待到真寒收拾好书本,窗外的月亮也已经高挂在枝头了,高悬的时钟提醒着人们已经九点多了。真寒回想了一下今天的种种遭遇,顿时感到浑身疲惫,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转头对即将睡着的兰说“兰,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被强行从睡梦中拖出的兰模糊不清地嘀咕着些什么,便拖着那个装满学习资料的箱子一摇一摆地走出了真寒家的大门,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虽然兰算是出去了,但是真寒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他环视四周,在细细搜索一番后,突然意识到客厅沙发上还躺着兰的另外一个旅行箱! 就在真寒急急忙忙掏出手机准备给兰打电话的时候,客厅的大门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真寒急忙跑过去开门,果不其然是兰,她也发现少了一个箱子,自己一个人又绕回来了。真寒早就习惯自己青梅竹马丢三落四的性格了,他把已经放在门口的另一个箱子向兰一推,说道“是这个吧?” 见到了自己丢失的箱子,兰快速的点了点头。真寒看了看窗外已经几乎一片漆黑了,向兰问道“反正没什么事了,我送你回去吧” 然而出乎真寒的预料,兰如同交通警察一般向他举起s的手势,将原先带走的箱子往真寒家里一推,拉上了另外一个箱子就跑进了真寒家的洗手间里,并锁上了门。 真寒想过兰否定他的意见的场景,但怎么也没有料到这样奇怪的展开。就算兰想要上个洗手间,也没有必要拖着另外一个箱子进去啊,而且那个箱子里面到底有什么,对于真寒来说也完全是个未知数,再加上今天兰种种奇怪的行为,他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家伙,不会想要捣什么鬼吧”真寒小声自言自语道。 十分不幸,真寒一语成谶。当门“咔哒”一下打开的时候,真寒就知道今天的倒霉事还没完。 “站住!”真寒高呼,喊住了正穿着一整套毛茸茸的睡衣向真寒房间缓慢挪动的兰,“你想要干什么!” “钥匙忘在家里了”兰一脸无辜地盯着真寒,真寒虽然了解情况,但是让一个同级女生住在家里这种事一旦被别人,尤其是兰的父母知道,他的余生可能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于是,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他拨通了兰父亲的电话。 “喂?铃叔啊,我是真寒” “哦,小真啊,大半夜有什么事情吗”电话机对面传来了一个亲切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那个可不可以麻烦您来接一下兰啊” “可是我和她老娘现在在外地啊,怎么了突然这么说?”铃叔的语气十分亲切,仿佛根本没把真寒当做外人 “可能有点难以相信但是贵千金把钥匙忘家里了,现在拖着两个大箱子打算在我这里过夜” “呵,真寒啊”铃叔的语气突然认真而严肃了起来,就像在思考着什么,真寒浑身冒冷汗,唯恐铃叔产生什么天大的误会。 在短暂的沉默后,铃叔忽然开口道 “你小子挺有一套的呵!有你叔我当年的风范啊”铃叔的语气中充满了欢快与自豪感,真寒甚至怀疑起自己和兰谁是他亲生的。 “那个,铃叔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哎呀,我们女儿那么大了的确也该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了,我女儿就交给你了啊,哈哈哈” 话毕,还没等真寒再说几句,电话就在铃叔的大笑中被挂断了。 “???”真寒的解释根本没能打断铃叔滔滔不绝的感叹,他暗自下定决心将来非得自费给这家做个亲子鉴定。 望着挂断的电话,真寒深深感到了自己的无力以及脆弱。而一旁的兰目睹了刚才的一切,从真寒的表情上得知了自己的胜利以后,一下子跳到真寒的床上,钻了进去。 “喂!你在干什么?!” 兰无视了真寒的质问,掀起被子的另外一角,拍着床说道 “小真,快来睡觉吧” 真寒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一把吧兰从床上拎了起来,把她拎到了门口,打开门,一脚踹了出去,并且重重地关上了门。 然而没过几秒,真寒就听到了门上传来了熟悉的“咚咚咚”的敲门声。真寒一脸漠然打开了门,一脸漠然地向兰问道“怎么了” 兰稍作思考,随即抬起了头,盯着真寒,用诚恳的语气说“分开被子睡也可以” “砰!!!” 兰的话还没有说玩,真寒就又重重地把门关上了。然而如同他预料的一样,兰又开始不停地敲门了。真寒决心不去理会她,然而兰却仿佛不知疲倦,敲门的频率越来越高,终于为了不打扰到邻居,真寒不得不再次打开大门,一打开们看到的又是兰一脸认真的表情 “其实有地方给我睡就可以了”兰表示道。兰这次的提议真寒勉强可以接受,于是他问道 “只有沙发了,能接受么” 兰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看到兰是真的无处可去,真寒不忍看到自己的青梅竹马缩在楼道的角落里过夜,于是叹了一口气,把兰扛了起来,运输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把兰一把丢在了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不是让我睡沙发么”兰向真寒提出了疑惑 “啰嗦,烦死了,睡沙发挺好的,它好就好在切”实在想不出该说些什么了,真寒敷衍着说了几句就关上了们,卷着一张毛毯走向了客厅里的沙发。 “才十点多啊”真寒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距离他要看的saq播出还有4个多小时,不禁感叹时间流逝的缓慢。 “今天摊上这么多要命的事情,哎”真寒一边感叹着自己的遭遇,一边打开了这个年纪的高中生都在玩的卡牌游戏,点击了一次十连召唤,但抽出来的都是些三颗星的东西,唯一的一张四星卡还只是装备卡。明明感觉才打了一小会儿游戏,时间就已经到两点钟了,真寒打开了bibilili视频网站,终于在两点半的光景,他盖上了毯子,躺在狭窄的沙发上沉入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