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大圣杯降临（四）
伊尔明斯特抽了一口自己的烟斗，惬意地吐出了一个圆润的烟圈。脸上的皱纹，都好像因此融化了开来。 但是他精明的双眼，依旧在那顶宽大的巫师帽下，不停地扫视着周围。 这座城市确实是十分的安静祥和，和他预想的有些不同。那短暂的政变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下层的民众，仅仅只是让上层的统治者来了一波大洗牌。虽然这洗牌的过程血腥而且残酷，但是每个地方不都是这样的吗？ 如果是和平的演变，那么势必会留下些许的隐患，而当这隐患爆发出来的那天，就是又一场混乱的开始。 “在这一点上，这里的统治者做的还不错。” 他乐颠颠地摇了摇手，让一位正打算向他推销自家麦酒的酒馆老板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如果是平时，他自然是愿意合上几杯，甚至喝到酩酊大醉。反正不管是怎样的醉态，只要他还能保持一点清醒，那么只要一个小法术，就足以让他恢复如初，重新恢复顶峰的战斗力。 可是现在不行啊。 他摸了摸自己泛白的胡须，眼里还带着一丝惊悸。 昨晚大圣杯降临的巨大反应，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那股原始混沌的魔力，让他释放过去的任何探知法术，都被极野蛮地破坏了，顺带地连其中包含着他的一丝精神力也同样受到了重创。所以别看他现在依然是云淡风轻地坐在这里，可实际上他的脑海中正处于被一番翻江倒海后的狼藉场面。 用游戏的数据来论，应该就是这位阴影谷大贤者的感知与智力两个属性，双双受到了4的减值。虽然这样他依然拥有20点的超凡智力，能够使用那些顶级以及传奇级的法术。可现在他的状态确实非常不好。 他一边梳理着自己糟糕的精神海，一边思考着昨晚的情形。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在动荡之年的时候，第二代魔女神因为与海姆之间的战斗而不幸陨落，当时为了不然女神死亡遗落下的神力与神性对大地造成太大的伤害。伊尔明斯特主动将那些狂暴的力量封存进了自己的身体当中。当时那种沉重的压力感，好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体内狂暴的神力撑破而毁灭的绝望感。 与他昨晚的体验几乎一模一样。 可是这座城里又怎么会有可以比拟魔女神神力那样狂暴的存在呢？ 总不可能这里也有一位真神在坐镇吧？ 他哼了哼，为自己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感到好笑。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真神啊，更别提是还能留在凡间活动的真神了。动荡之年后，这样的存在几乎没有了好吧。 忽然他停住了自己抽烟斗的动作，眼睛紧紧地盯向了酒馆的大门。 “这样高阶纯粹的灵魂怎么可能这样地出现在主物质位面呢？” 发现了这一奇妙的情况后，他也顾不上自己的精神力尚存于混乱的状态，一撩袍角站起了身子，大踏步地走到了那个身影背后的一张桌子上。 这个灵体是一个个子不高，但是气场很足的女孩儿。一头金色的秀发被一条浅蓝色的丝带紧紧盘在脑后，让她看上去非常的温文尔雅，谦和有礼，碧绿色的瞳孔中倒映这坚定与沉着。穿着的看上去似乎很是随意，但是明眼人还是能从点缀的一些宝石挂饰上，看出内里的壕奢。 酒馆老板殷勤地走了过来，为这位新到的女孩儿递出了一份菜单。后者在飞快地翻阅之后，点了一大堆很多野蛮人都吃不完的菜肴。那酒馆的老板看得都呆了，胖乎乎显露富态的脸上不住地往下淌汗，圆滚滚的肚子也因为惊奇而不住颤动着。伊尔明斯特能看出来，他很想阻止这位少女极其浪费的点菜，但是摄于对方潜藏的气势，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堵在那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老法师忍不住微笑了起来。他自以为笑得很小声很隐晦，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但当他的嘴角刚刚划出弧度来，那女孩儿就好像背后长眼似的，猛地调转过头来。不去看那些正因为她“浪费”行为窃窃私语的冒险者，而是笔直地把目光投向了伊尔明斯特。 他挑了挑自己白色的长眉。既然被发现了，那就也不用掩饰什么了。 伊尔明斯特又换了一次座位，这一次他直接选择与这位可疑的少女坐在同一张桌子边，正好就在她的对面。这很不礼貌也很具有侵略性，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下意识地做出一些戒备的姿态，再次眼神也会出现一些变化才是。 可这名少女的眼神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好像只是对视，就能看出伊尔明斯特其实没有任何的恶意。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请坐吧，魔术师。”少女平和地说道，但任谁都能听出她的强硬来。“不过我刚刚只点了自己的午餐，如果你饿了的话，还请自己点食物吧。” 那么多东西，你还正打算自己吃完吗？！那差不多是一个四人冒险小队在完成大任务后才会举行的庆功宴的分量了！ “饥饿可是大敌啊！为了随时能够以最好的姿态去应对战斗，难道不应该填饱肚子吗？！” 她的话，在周围那些冒险者当中引起了广泛的共鸣，好多已经打算结账离开的人，都又坐了下来，召来侍者又加了一份炖肉或者别的什么菜肴。伊尔明斯特诧异地看着他们的表现，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少女，不知为何他也感觉到肚子里空空的，想要一些高热量的能填饱肚子的食物。 这是什么情况啊！ 老法师呆呆地放下了手里的汤勺。 不知不觉间，他居然就吃掉了三份炖肉和一大杯的麦酒，以及一长条的干面包。 这下，肚子里的饥饿可不止是缓解了，甚至都撑得有些难受了。 他又抬起眼看向了那位用餐礼仪十分优雅，但是进食速度快得惊人的少女，眼中不知何时带上了一点恐惧。 “只是一句话，就让这么多人” “怎么了，魔术师？你已经吃好了吗？”少女抬头看向了他。肚子已经撑得厉害的法师居然因此打了个冷战，好像被一只正在进食的雄狮狠狠瞪了一眼。 “怎么才吃了这么一点。像你这样的人物，应该不止能吃这点东西吧。” “不，其实我”真的已经吃撑了啊。 “老板！再为这位先生加一份炖肉吧。”还没等他拒绝，那少女便高举起手招呼了一声。随后她又看了回来。“不用感谢我，魔术师。饥饿可是所有战士的大敌啊。” 你才是我的大敌啊！！！ 伊尔明斯特欲哭无泪地再次拿起了汤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