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谈话
星期六一晃眼就到了，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天气很明朗，有不是很热，正式出行的好天气。一大早，我和柯南就被小兰硬拽了起来，到涉谷和园子会合，所以我和柯南都有一些睡眠不足，不停地打着哈欠。 “园子，这里这里~！”隔大老远，眼尖的小兰就一眼看到了在前面等候的园子。因为来的早，所以虽然今天的周六，涉谷的人还不是很多，不得不说，小兰还是很有一些远见的。 “小兰，你们来了啊。”园子笑嘻嘻地打着招呼向我们走过来。 “抱歉，等很久了？”小兰歉意地对园子笑笑。 “没事没事，反正我也是很闲。”园子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爽朗地笑道。我其实对于园子的性格抱有很大的好感，因为像是园子这样有钱有势，有身份有地位的千金大小姐，能够放下身段，以一颗真诚的心与小兰这样的普通女孩交朋友，丝毫没有富家子弟的傲气，这实在是太难得了。 “园子姐姐好。”虽然不怎么情愿，但是身为小孩子，还是乖巧一点好，所以我和柯南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向园子打招呼道。 “啊，你们也好，小鬼们。”园子元气十足地回了一句，眼睛扫到我时，突然愣了一下，接着弯下身子，紧紧地盯着我。 “怎……怎么了，园子姐姐？我有什么奇怪的吗？”我被园子盯得有些不自在。 “我们……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园子的话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大概……有一个多礼拜吧。”我看着园子有些诡异的表情，小心地斟酌着用词。 “变漂亮了呢。” “哈？” 虽然当时不知道园子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当后来我们走进商业街开始买衣服时，我终于知道了这句话的含义。 第一次…… 园子小兰“不好意思，麻烦你找一件适合这个孩子穿的t恤。” 营业员“好的，客人请跟我来，女装部在这边。”…… 柯南在偷笑。 第二次…… 小兰“请问你这里有新款的儿童夏季装吗，要适合这个孩子穿的。” 营业员“客人你来的真是太巧了，我们这里刚刚到货一批新款的童装，非常适合年纪小的女孩子。”…… 柯南还在偷笑。 第三次…… 园子“请问……” “啊！！！哪里来的孩子？简直像一个人偶一样，真是太可爱了！这是犯规的啊！！！拜托你，给我们的店面做宣传模特好不好？！当然，这里的童装随便你挑，算是我给你的报酬！”…… 柯南依然在偷笑。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我一脸黑线地看着在身后笑得没心没肺的柯南。 “谁知道呢~~”柯南双手摊开，耸了耸肩，一脸欠扁的表情。 …… “……我要剪发。”好吧，看着镜子里的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镜子里的当真是一个男孩子吗？当然，我是丝毫不怀疑这一点的，但其他人怎么想…… 柔顺的黑发随意地垂在肩头，几根呆毛因为睡觉的缘故，有意无意地支了起来，显得很是俏皮可爱，虽然长度还不够披肩，但是却刚好将耳朵遮了起来，半掩半露的，却恰恰在黑亮的发色间闪出一摸晶莹的亮色，惹得人心痒痒的，肌肤若雪，眉如墨画，一双酒红色的眸子仿佛是一个漩涡一般，深邃地让人不小心就会陷进去，再配上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明只是一个小鬼，却有着令人惊心动魄的魅力，近乎于邪魅。精致的面容仿佛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一般，找不出一丝的瑕疵，本来因为头发短，脸上的棱角隐现，还可以显出几分男子汉的气概来，但现在脸上的棱角却被头发掩盖住，掩住了略显刚硬的线条，将脸型衬托得更加清丽出尘，就像是是谪落人间的天使，不惹世间尘埃。 现在这副样子，除了我自己坚信我是一个雄性之外，大概也不会有人再怀疑我的性别了吧。话说最近也确实没怎么认真照过镜子，或者说，因为天天都看自己的这张脸，反而感觉不出来有什么变化，如果不是周围的人表现得这么明显，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变得这么娘。怪不得这几天在学校里，那些小鬼看我的表情怪怪的，有时候正说着话，却突然莫名其妙地不自在地扭过头去，当时我还很不解，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不要，小辉你现在的发型这么适合你，剪掉了岂不是可惜了。”小兰很罕见地反对了我的话。 “可是我是男孩子耶，留长发不是很奇怪吗？你说是吧，园子姐姐？”我转头向园子求救道。 “咔嚓！”园子满意地收起手机“嘛，这个样子不也是挺好么，很漂亮呢。” “这不是什么漂不漂亮的事，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你能夸我长得帅，还有，不要随便侵犯我的肖像权。” “园子你拍小辉的照片干什么？”小兰看着园子收起来的手机，不解地问。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当做手机桌面用了，小辉的照片可是比什么童星之类的可爱多了，再说了，学校里可是有很多变（态）萝（莉）控的，如果把小辉的照片卖掉的话，说不定能大赚一笔呢。”园子向小兰摆出了一个“v”的手势，得意地笑道。 我“……” 在接下来买衣服和泳装的过程中，我被两人用手机拍了各式各样不下几十张照片，当然，作为报酬，我终于还是将头发剪掉了。一头爽利的短发总算是稍微强调了一下我的性别，不用再担心沦落为“秀吉”的危险。想起来刚才理发师给我理发时，剪一下一哆嗦地满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我还感觉有些好笑，但是不这么干的话，我真担心今天回不了家。剪发之前，我们一行人已经被不下十几波人用各种理由搭讪了，最令人崩溃的是，居然有一个戴着眼镜，体重至少在二百斤以上的宅男拿着一个棒棒糖蹲到我的面前，用一副“真诚无比”的表情对我说“小妹妹，喜欢吃糖吗？去哥哥家一起玩的话，哥哥的糖果都送给你哦！” 我“……” 结果？你问我结果怎么样？好吧，我告诉你。 结果在我们惊愕、错愕、抽搐以至于眼角直跳的表情中，这个带着无限期望与幸福表情的“哥哥”被周围愤愤的群众施以了天罚。 “我叫你诱拐！我让你犯罪！……” “可恶！死萝（莉）控！去死！去死一百遍！对这么可爱的小妹妹都出手，你是女性的公敌！……” “没人性啊！！居然连这么极品的萝莉都下手，真是太令人羡……不对！是令人忍无可忍！禽兽！畜生！天诛！……” 嘛，群众是这么说的…… “啊！！！终于回来了。”一回到事务所，我就大叫一声倒在了沙发上，浑身的酸痛让我一点起来的欲望也没有。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呢，小辉，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哦。”小兰笑着说了一声，就系上了围裙走进了厨房。 “不用那么急的，小兰姐姐。你也已经很累了吧，休息一会儿再做吧。”虽然的确是很饿，但是我也不好意思让小兰那么辛苦，没看见柯南那个家伙已经试图用眼神杀死我了么。 “没事没事，小兰姐姐我可是很强悍的！”小兰说着向我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俏皮可爱的样子不禁让我微微一呆。 “哦，那好吧。”我回过神来应道。其实我现在真的是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刚才只是客气客气而已，还好小兰没当真。 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毛利大叔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又到了哪里鬼混去了，嘛，反正小兰会给他打电话的，如果毛利大叔能回来晚一点的话，我想我会很高兴的。 毛利大叔摄于小兰的威严，一接到电话就乖乖地回来了，吵吵闹闹的晚宴过后，一天就这么迎来了夜晚。 午夜一点，事务所的大家都已经睡熟了，我蹑手蹑脚地爬起来，走出了屋子，站到了街边的公共电话亭里，拨通了佐藤的电话。 “嘟……嘟……嘟……”漫长的等待音。已经睡了么？嘛，这样也好，如果佐藤接了，我还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为什么对一个仅仅见一次面的陌生人这么执着呢？女人，当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我叹了口气挂掉了电话，转身走出电话亭。 “这么晚了，你要给谁打电话？”身后突然传来的柯南的声音让我的身体一僵。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这可不是好孩子该做的哦！” “回答我的问题，你在给谁打电话？” “给组织，怎么样，不行吗？”我转过身，挑衅一般地笑着。 “你这个家伙，就不能稍微坦诚一点么。”伴着无奈的声音，柯南的身影慢慢从阴影处显现出来。 “哦？你不也是一直对我心怀戒备么，大家彼此彼此而已。” “我想，我们也许应该开诚布公地谈谈。”柯南抬起头，认真的表情透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成熟。 “哦？是么。”我不可置否的撇了撇嘴。 …… “我最近听灰原说了很多你的事。”柯南坐在毛利大叔平常坐的椅子上直视着我。深夜，大叔和小兰正在楼上熟睡着，我和柯南面对面地坐在事务所的会客室里，路灯的灯光再加上皎洁的月色让屋子并不显得很黑。 “那又怎么样？”这个小妮子…… “从灰原的话来推测，我认为你不是一个本性很坏的人。” “不是很坏？”我有些好笑地看着柯南“你了解我多少？你知道我这双手沾了多少血？不是很坏？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像是要刻意表现对柯南的不屑，我的话如同连珠炮一般吐了出来。 “就凭我们相处的这些日子你的所作所为。”柯南沉声道。 “所作所为？我可是不止一次动了杀机呢，这样也算是好人？” “可是你除了自卫以外，却从来没有主动去杀过人，而且你也不止一次地救了我们的命。” 我微微一窒。 “我也杀过很多无辜的人呢，不要把我想象成天使。” “可是你有在没有组织命令的情况下杀过无辜的人吗？”柯南的话让我无法反驳。 “托你上次的指点，我看了很多有关心理学的书，我能够看出来，你的眼神深处有一股隐藏很深的悲哀，为什么？是因为曾经的罪孽么？”柯南的话不停地撩拨着我的心弦。 “是啊，无边的罪孽……”我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罪孽，让我无法坦然地和家人朋友相处，让我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大家的关心和爱护。 “既然你为自己的罪孽感到不安，为什么不想办法弥补呢？” “弥补？不可能了。在踏入组织的第一天起，我就注定无法获得救赎。”我如同梦呓一般地道。 “有办法的。” “办法？你不会说让我去自首吧？你信佛了？今天是来度化我的么？”我嘲讽地看着柯南，如果自首，我必死无疑，现在我还不能死。 “不，”出乎我意料的，柯南居然摇了摇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都应该放下心中的防备与隔阂，全力合作，将组织这个罪恶的源泉从世间彻底抹除掉！” “你今天怎么转性了？”我有些疑惑地看着柯南，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是与我这种人势不两立才对。 “灰原今天和我发火了，和我说了很多组织内部的事，我承认，我以前是有一些幼稚了，也有一些想当然了，灰原说的对，人有时候是不能简单地分为黑和白的。”柯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难明。 “所以呢？你这是在怜悯我？” “不是怜悯，一切都来得及，只要努力，你一定可以得到救赎，相信我。” “相信你？哈哈，相信你？凭什么？！你知道你在上学的时候，我在干什么吗？我在杀人！你知道你在踢足球的时候，我在干什么吗？我在杀人！你知道你在父母的怀里撒娇的时候，我在干什么吗？我在杀人！我杀了多少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我，你凭什么说我会得到救赎？！你说！！！”我的情绪罕见地有些变得激动起来。我羡慕老哥，我嫉妒老哥，我羡慕他可以无忧无虑地过到十七岁，我嫉妒他可以比我多享受十年的父母之爱，不过这些都一直被我压在心底，今天终于爆发出来了。 柯南“……” “怎么？没话说了？其实你很清楚的吧，我是罪该万死的罪人，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其实你只是想利用我的力量对抗组织而已吧？！”明明知道柯南不是这样的人，明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故意说出这种伤人的话。老哥的光芒让我感到愤恨。愤恨啊，真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感情。 柯南“……” 我“……” 无言的沉默，使屋子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力，谈话陷入了僵局。 “……我承认，我无法理解你的痛苦，但是，我也有我的痛苦，是你所不能理解的。我们怎么样，其实都无所谓，关键是不能让我们的亲人朋友遭遇到我们的痛苦，不论是我们的父母，小兰，还是灰原，这点，你也是认同的吧？”沉默良久，柯南缓缓开口道。 “是啊，他们是我最后的牵挂，只要他们没事，就像你说的，我怎么样无所谓。”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不想失去亲密的人，不管我和柯南的矛盾有多么尖锐，这种心情却是一样的。 “看来，我们还是有共同点的。” “姑且算是吧。” “所以，为了身边的人，我们有必要合作，亲密无间的合作。” “这就是你的结论？” “是啊，不管其他的东西，先集中精力把组织除掉，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从辩证法的角度来看，就是要集中力量解决主要矛盾,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好吧，我承认，你的理由说服了我。” “交涉成立。”柯南微微一笑“我叫工藤新一，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我叫江户川明辉，请多多指教。”直至此刻，我和柯南才第一次正式地进行自我介绍，也是第一次放下了彼此间的芥蒂。 “没事的话，我就先去睡了，明天还要去海边玩呢。”我站起身来对柯南摆了摆手，就向门走去。 “不管你信不信……”身后传来的柯南的声音让我的身体微微一顿“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是我一定会让你得到救赎的！因为你是我弟弟！我以‘工藤新一’的名义起誓！” “随你便……”我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头也没回，身形顿了一下就走了出去。 弟弟吗？第一次被正式承认呢……这样说实在是太狡猾了，连能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妄谈救赎，简直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咦？奇怪，为什么要流泪啊？ 眼泪……止不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