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参见娘娘。”面色不是很好的云儿走了进来，向钟灵行礼。 没有让她起来，钟灵坐在扑了厚厚的锦裘的椅子上，等着她下面的话。 “娘娘，奴婢已经查到了一些，但是具体是谁下的手，奴婢愚钝，审问不出。”把所有人都盘查了一边，很快就查清楚了那天早上究竟哪些人靠近过娘娘的用具。 菊香其实只是负责洗衣服的人，只是那天负责烧水的人忽然闹了肚子，中间便请了正好在附近的她帮了忙看了一会水。 因为是水出了问题，所以那个烧水的兰香就忙不迭的把菊香给招了出来，再有就是中间负责送水到云儿手里的采青。 因此云儿将这三个人都带到了钟灵的面前。 钟灵看了有些瑟缩的三人，却是有些漫不经心。 “谁是负责看管盥洗器具的人？” 云儿一怔，却是没想到有人会在器具上做手脚。 “去一起带了来，还有手里有钥匙的人。”她早就仔细的想了，这些人肯定会互相推脱，互相抵赖，不如就将这水搅得更加浑浊一点，一个也不要遗漏了。 一会儿，负责器具房看管的邓光就被带来跪了下来。 “娘娘饶命啊，奴才是冤枉的，奴才什么也不知道啊！”邓光一进来就扑倒了地上一边哭嚎着一边磕头。 “闭嘴。”钟灵冷冷的斥道，让原本就是做戏的他立刻消了声。 “昨晚将东西收到房间里以后，可有什么人去过房间里，或者拿了你的钥匙？”钟灵耐着性子问道。 “除了将东西送过去的兰香，并没有人靠近。”邓光头也不敢抬，“钥匙奴才也是好好保管了，并没有遗失过。” “照这么说来，那就是其他三个人做的手脚了？” 这话一出，在旁边跪着的兰香菊香跟采青却是立刻喊冤起来。 在心里冷笑一声，果然都很会推脱。心思一转，便让云儿把他们单独关了起来，同时让想儿去请了林英来。 想儿凑近了钟灵，对她的吩咐有些诧异，但还是顺从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林英很快就来到了云祥宫，钟灵将自己的主意给他说了，他就立刻明白的点头：“娘娘请放心，奴才这次带来的人都是个中好手，一定不会辜负娘娘的厚望。” “有劳林总管了。”钟灵点点头，她的脸上又痒的厉害了，等下还要再涂药膏。 这一天过的似乎特别的缓慢，好在第二天，林英就带来了好消息。 “果然不出娘娘所料，将他们单独审问，果然问出了些东西。”林英弯着腰恭敬的说道。 钟灵的方法就是单独审问一个人的时候，告诉那个人，其他人都已经指认了他，这样他为了保住自己肯定要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这嘴里也会说些之前不肯说出来的话来。 最先吐露出来的就是一向跟其他人不太合的采青，论身份，采青的身份要大过那些只是做些粗活的丫鬟，因此自恃身份总不愿跟其他人多打交道。但是钟灵却只重用了云儿想儿两个人，再或者还有方儿圆儿，根本轮不到她的份。 菊香兰香两人也是看不过眼，总是说些酸溜溜的话，几人的关系越发的冷淡了。 采青一听他们或者邓光将责任推到了自己的身上，也就顾不得先前还留下的一分的余地，什么都说出来了。 原来是事发前一天晚上，采青看着菊香偷偷摸摸的走出了下人住的院子，却是往邓光的住处走了过去。 太监宫女还能有什么好事，她虽然心里鄙视，但是也没打算拆穿，等到再后面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却看见菊香偷偷摸摸的从邓光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关门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看了周围。 她心里觉得奇怪，就在她走了以后凑到了邓光的门口从门缝一看，他却是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旁边还放着酒坛子。 她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时他们已经完事了，菊香只是回房间的时候小心了一些。 等到乐妃娘娘出事了，她立刻就想到了菊香，但是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为了保住自己，也不管证据还是什么，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再说邓光，一个劲的只说自己没有玩忽职守，钥匙没有离过身，但是对比着证词却是立刻发现了端倪。借着采青的话，林英派去的人就直接拿话来套了。 邓光一听菊香说是他做的，立刻破口大骂起来，还说那天晚上他们分明在一起如何如何，居然翻脸不认人。 这话一出，就知道采青并没有说谎，相应的，又去找了菊香。 菊香一听，便以为自己那天晚上故意灌醉邓光的事情已经败露，却还强自撑着直说她只是跟他对食，并没有做对不起娘娘的事情。 负责审问的人很轻易的看出她神色上面的不对，就顺着诈了她一下，说她偷偷的取了钥匙做了什么取了。 一听到这话，菊香只认为自己全都败露了，便只能脸色灰败的承认了是自己下的手。 而兰香第二天肚子疼，也真的只是恰好前一天受了凉，才让菊香去帮忙了。若是菊香早点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在前一天冒着那么大的险去找了邓光了。 钟灵没什么表情的听了全部的报告，静静的思考了一下，然后便让林英将邓光，兰香都送去了太医院，作试药之用，而采青，则是直接贬为最低等的宫女，再没有机会能够出现在钟灵的眼前。因为犯错而被贬为低等宫女的人，做的从来都是整个皇宫最累最重的活。 至于菊香，当然是要继续审查。 “小心，别让菊香死了。”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是钟灵还是特别吩咐了。 林英点点头，只有菊香一个，剩下的审问就简单了许多。 只是让所有人都觉得奇怪的是，看起来并不十分坚强的菊香关于谁是幕后主使却是坚持的不吐一词。 “她肯定是要保护什么。”钟灵接到回报之后立刻肯定的说道，“从她身边，家里的人下手，不管任何代价，都要查出来。” 这话倒是让林英有些惊讶，没看出来平时挺文弱的乐妃娘娘，竟然也有这样的魄力。不过善良的女人总是在后宫呆不长久的，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果然，一提到菊香在家里的弟弟，菊香就立刻崩溃了。但是显然用她的弟弟威胁用处也不是很大，又或者，指示她的人也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可以随意处置她的弟弟。左右都是死，菊香还是自尽了。 听闻了这个结果的钟灵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没有太意外，就算是以她的力量，也未必处置的了幕后的人。 只是对于相关的兰香邓光等人的处置，已经算是严重了。原本想着最严重不过是一死，但是送去太医院试药，却是真真的生不如死。再来钟灵狠了狠心，想涔墨禀告后，发配了菊香的家里人去做了苦役。 后宫的人听说了乐妃的手段以后也是心惊不已，看起来不声不响的乐妃，一出手便是如此手段，不得不让她们重新看待这个人。 钟灵此举也算是特意的杀鸡儆猴，省的不管是什么人都想要对她任意的捏圆捏扁。整治不了背后的人，难道还治不了为那个人做事的人吗？下次还想再做这种事的时候，相信那些人也都会自己在心里先掂量掂量了。 另一方面来说，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比较她的手还够不到身后的人。不过她却是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因为太过明显，反而先排除了云贵妃的可能性，可是剩下的人，一个个看起来都隐藏的很好，让她难以捉摸究竟是谁。 毕竟她现在应该是挡了后宫里所有人的道，谁都有这个动机对她下手。 只是能有这个力量对她下手的，却是嫔位以上的人了，这些人的家世背景都是相当，而且在宫里经营许久，也有这个能力做这些事情。 新来的人，虽然或许家世也是不错，但是在宫里的势力却有些不够看了。 这件事就算这么查到这里结束了，剩下的就是钟灵脸上的问题了。 赵太医似乎是知道她送过去的人都是相关的人，因此也不手软的直接拿了那些人做了实验，毕竟理论上的推测远不如实际操作来得实在。 只是可怜了那些人，只能接受被乌头草的痒症折磨的待遇。 好在第四天的时候，赵挺就带着新配置的药到了云祥宫。 将面纱解下，赵挺仔细的观察着钟灵的脸颊，虽然之前用了调制的药膏，但是只能缓解不适，却不能治好。因此现在看来钟灵的脸颊上已经显出了比较明显的红肿，再过不久应该就会自行溃烂了。 “娘娘可有什么感觉？”赵挺用洁净的白布擦拭了之前的药膏。 “倒不是十分痒了，但是总觉得还在恶化。”钟灵也是每日无事就看着镜子仔细观察。 “微臣这次的药膏能够缓解娘娘的症状，减慢溃烂的速度，但是要完全根治，却是有些困难，微臣会尽力研制。”赵挺仔细的将药膏敷上，然后继汇报自己的进度。 “赵太医这几日辛苦了。”钟灵是感激赵挺的，他刚刚靠近时，虽然可以发现他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外貌，但是眼下的乌黑和眼中的血丝却是整理不掉的，“这次的事情，本宫一定会告诉皇上太医你的功劳。” 心中微涩，赵挺只是低着头谢恩。 钟灵想看林姨，林姨便意会的递了个鼓鼓的大荷包过去，但是却被赵挺坚定的拒绝了。 “娘娘，微臣做的只是微臣应该做的，千万不要折煞了微臣。”虽然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不肯接受，宫里太医接受后妃的赏赐已经是惯例，但钟灵还是顺从了他的意思，不再坚持。 只是心里却决定在涔墨的面前多为他说几句好话，算是报答了。 “娘娘，这赵太医看着是不是对娘娘投诚了？”想儿送了赵太医回来之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倒是看出来了。”钟灵微笑，自从第一次见了赵挺，发现他有意表现自己之后，她就知道他投诚的意向，因此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或多或少的给了些方便。自己有什么不适，也是直接宣了他来看诊。 不过她也不是随便就给了这个方便，也是在着人打听了他也是医药世家，人品不错这些之后才做的决定。 有个医术不错，人品也过得去，思想还不死板的太医，总归是方便的多。 看着钟灵不甚在意的表情，秦嬷嬷却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又是一桩啊，好在赵挺也是个知道分寸的，她还是先保密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