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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六章险流言

    第两百六十六章阴险流言

    秦赵大决形势危急,少年赵王丹和平原君赵胜二人带上大将军赵括,立即在邯郸王宫大殿,紧急召见了韩国特使韩风。

    事情果然如大将军赵括所料,那韩风带来的正是秦国武安君白起的消息。这位韩风特使也是大言不惭,只听他昂然侃侃而谈,向赵王但详细禀报了一番,将他他如何在四国特使之外,单独探视白起的经过,将那白起身染重病、如何奄奄一息的病情,说得是活灵活现。

    最后,那韩风咽了一口唾沫,面露喜色地言道:“白起那尊瘟神,显见是即将过世之人了。我王以为,此乃天意也,望赵王当机立断,早日决战,灭一灭那暴秦的威风”

    平原君赵胜早就听出了韩风话中的纰漏,他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问道:“此番,正因韩国上党郡,而致秦、赵大战发端。那秦国不嫉恨韩国倒也罢了,却怎生对韩特使如此青睐?竟能应允单独探视那武安君?”

    那特使韩风却是面不改色,狡黠地一笑道:“平原君知其一不知其二,眼下秦赵两国大战在即,那秦国欲孤立赵国,便要连横破韩赵之盟。眼下其示好于韩,分明便是要瓦解韩赵之盟约。岂有他哉?”

    大将军赵括听到此处,不禁莞尔一笑,他心想这秦国君臣的诡计果然如同那历史上记载的一般模样,不过看着模样,还真的是瞒过了列国诸侯。

    赵括再看看那一脸无辜状的韩国特使韩风,心下暗道:这韩风韩风的脸皮可是真够厚的,在咸阳被秦国君臣玩得溜溜转,竟然还能如此大言不惭,真是脸皮厚得刀都扎不透。不过,有本大将军在此,岂能容你如此猖狂。

    “咳咳——”大将军赵括轻轻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眼含笑意地望着韩风言道:“韩风特使,当此季节上党寒风甚大,韩王可不要被这寒风吹得伤了风,糊涂起来。特使可还记得,是暴秦欲侵夺韩国之上党郡,若无我大赵派军相助,此时的上党郡在就不姓韩了”

    “大将军”那特使韩风闻言,心下略觉尴尬,不过这脸皮甚厚的寒风还算有些机变之才,只见他略略沉吟后,便对赵括正色相向,朗声言道:“赵国助我韩国防守上党之义举,列国诸侯全都看在眼中。但是韩风听大将军之意,莫非赵国嫌弃我韩国贫弱不成?”

    少年赵王丹闻言,缓缓摆了摆手,微微一笑言道:“韩国特使不必如此。方才大将军只是笑谈耳,特使何须如此顶真计较也。但有一事请问特使,若是来自秦赵两国大战一开,韩国肯助我大赵一臂之力否?”

    那特使韩风挺着胸膛,不假思索便开言道:“赵王莫要小视我韩国,有赵国助守上党仁义在先,若是赵国与秦国放手开战,我韩国随机便假道魏国,倾尽举国之力,全力接济赵军粮草,赵王以为如何?”

    “善大善”那赵王丹闻言,心下大决快慰,忙举手拍案大赞。

    眼下上党赵军粮草消耗得厉害,赵国已经甚为吃紧,虽然前番依赵括之计,常驻魏、齐、韩三国的特使均向三国君臣吹了风,表明了借粮之意。但时至今日,却还没有得到准话。韩风此言一出,四国之盟中终于有了一个盟友肯借粮自助赵军了,韩国此举可谓是解了赵国燃眉之急。

    大将军赵括听得微微颔首,心下道:“这韩国君臣还算没有糊涂到家,这韩国特使被我这么一激,终于亮出韩国的底牌了。嗯——不错”

    那平原君赵胜听着韩风应允了借粮之事,他顿时眼前一亮,拍案大笑道:“大善韩国此举才不负赵国大军助守上党之义,这才是三晋老盟应有之为”

    待召见结束后,赵王丹命平原君赵胜设宴款待特使韩风,同时命赵括即刻调动御林军铁鹰营潜伏在咸阳的密探,速速探查那白起的病情到底是真是假。

    在赵王丹看来,这秦国武安君白起之病情是真是假,干系甚大,须得探查明白,才能做出赵国对应的决策。

    此时的赵王丹,对大将军赵括甚为宠信,对其苦心打造的铁鹰营密探之能更是早有耳闻。于是乎,探听这等机密之事,赵王丹并未假手其他斥候、暗探甚至义商,便直接让铁鹰营的密探出动了。仅仅过了三日,那铁鹰营的羊皮密报便神速地送达了邯郸,大将军赵括展开密报一看,却不禁哑然失笑。那密报上分明写着此番武安君白起病得突然,但多方探查却未发现异常。大将军赵括将那羊皮密报卷起,心头暗道:“还别说,白起这老小子装得挺像,竟然连我铁鹰营的密探都没看出破绽来。”

    大将军赵括收好羊皮,忙骑上他那心爱的枣红色战马,急匆匆往赵国王宫赶去。待在王宫花园中寻到赵王丹,赵括忙面带一丝神秘微笑地递上了那份羊皮密报。当然这份密报已经过赵括的翻译,若不然,那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赵王丹可是看不明白。

    “病得突然?这白起生得什么病?未见异常又是什么意思?”少年赵王丹皱着眉头问道。只听他将手中的羊皮密报抖得哗哗作响,显然这密报中的意思和特使韩风所言两相对照后,出入甚大。赵王丹心头不禁泛起了疑云。

    大将军赵括见状,忙收起面上的笑容,对赵王丹正色言道:“我王,那特使韩风乃夸夸其谈之辈,铁鹰营密报韩风之消息乃从楚国特使处以重金购得,韩风并未亲眼见过武安君白起,他说的病情,有些以讹传讹了”

    “哼瞧着那韩风仪表堂堂,没想到却是谎话连篇,想那韩国,怎么尽出这等人物?”赵王丹不屑地鄙夷道,紧接着又是一问“赵括,那白起是不是真的病了?”

    “启禀我王,赵括以为那白起之病,病得蹊跷。我王不可当真?”赵括向赵王丹拱手回话道。这白起到底有没有病,为何而病,大将军赵括心头早已是通亮。秦昭王、应侯范雎和武安君白起联合导演的这场好戏,那可是在历史上被浓墨重彩地记上一笔的。此时亲身经历此事,大将军赵括不得不承认那秦国君臣的演技真是高明。

    “却是为何?”少年赵王丹面色一沉,心头的疑云大盛,他有些搞明白这白起若是装病,却是玩的什么把戏。待想到那白起若是真的没病,来日赵军与白起统帅的秦军决战着实凶险至极,赵王丹心头顿时慌乱起来。

    “我王,眼下秦赵大决将至,白起偏偏在此时病倒,这是在病给列国诸侯们看的,更是病给我大赵君臣看的呀”大将军赵括不慌不忙地解说道。他那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满是成竹在胸的沉稳,赵括的沉稳感染了赵王丹,这少年赵王登时觉得心下的慌乱平复了许多。

    “我王,白起此病乃是摆了一个**阵,其用意在于迷惑我大赵君臣,让我大赵君臣放松警惕。试想我大赵君臣若是真的以为白起一病不起,岂不是心下一松,于是乎,我赵军将士紧绷的神经是否也随之一松?”

    “白起乃百战之名将,精力充沛、体格强健。当此大战之时,正是其慷慨激昂、指挥数十万大军建功立业之机。白起原本无病,若是真的病倒,也应在大战过后,心力憔悴之时。因此,赵括断定白起未病”

    大将军赵括寥寥数言,用常理的推断,戳穿了白起的把戏。不过,白起的病情可是传得沸沸扬扬,更是被各国的使节传得惟妙惟肖。此时听得赵括之言,那少年赵王丹一时间竟犹疑不定起来。

    “迷惑本王,乱我军心?这是那武安君白起的主意?”少年赵王丹皱着眉头问道,此时的赵王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若是如赵括所言,这白起之病真是装出来的,那么接下来,赵国当如何应对?

    “我王,白起此病,赵括以为乃是出自应侯范雎之手笔。这些年来,范雎为了其长策大谋,拉拢列国诸侯、权臣无所不用其极,财货收买、美姬媚惑、暗杀威胁,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此番只是让白起装病而已,对范雎而言,只是小手段罢了”

    “嗯”闻听此言,赵王丹微微颔首。这范雎的手段他确实听闻了不少。再想想近年来,在赵括的出谋划策下,赵国频频出招和秦国打了一场不见血火的邦交大战,将那范雎的连横之谋化解于无形。想到此处,赵王丹朝着大将军赵括报以嘉许的一笑。

    一笑后,疑惑未去的赵王丹沉声言道:“那应侯范雎确实诡计百出,但是白起此病,仅仅是迷惑本王、乱我军心?其要害何在?”

    赵括听赵王丹如此发问,心下暗道这位少年赵王较之以前心思缜密了许多,看来压力能让人快速成熟之说,并非是妄言。

    赵括伸手拢了拢那披肩的长发,缓声道:“范雎连横之邦交屡屡受挫,这是为何?魏国、齐国让秦国特使吃了软钉子,拒绝了秦国结盟之议,这又是为何?先前范雎欲接魏齐之事搬弄是非,妄图令赵魏两国反目成仇,但最终却让他等来了个赵魏血盟,这又是为何?”

    那少年赵王丹闻言,登时觉得眼前一亮,待看看赵括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赵王丹眉头蓦然舒展开来,他指着赵括打趣道:“呵呵——这些不都是我们天赋奇才大将军的手笔么?好你个赵括,真是不够谦逊呀”

    赵括见赵王丹面色变得晴朗起来,忙趁热打铁地言道:“我王,若是赵括所料不差,再过几日定然会流言四起。这流言正是指向我赵括,我王信也不信?”

    “何等流言?你且说来听听。”那少年赵王丹两道明亮的目光,注视着沉稳如山的赵括,饶有兴趣问道。

    “秦军不畏廉颇,独畏大将军赵括”那赵括摇晃着脑袋,故意做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赵括说得很有自信,因为这么精彩的一段,那可是被写进了史书的。

    赵王丹定定地注视着赵括半天,待看到赵括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显然觉得这少年大将军不是说笑。过了一会儿功夫,那赵王丹恍然大悟一般,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这一笑,把赵王丹笑得差点直不起腰来。

    “好你个赵括这真是有趣应侯范雎出谋划策让武安君白起装病,秦昭王幕后支持,又故意让韩国特使韩风带话过来这秦国君臣费了这么大劲,就是为了抬举你赵括?”少年赵王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言道。他觉得大将军赵括这个冷幽默着实堪称经典。

    “嗯——廉颇赵括秦军独畏大将军赵括”那少年赵王丹突然止住了笑声,心头默默沉吟着,稍稍一想便回过了味来,向赵括问道:“若真有这流言,看来秦国君臣是想诱使本王临阵换将乎”

    “我王之言大是”大将军赵括高高拱起双手,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朗声道:“武安君白起一病不起,赵国心头大患已去一半。秦军不畏老将廉颇,独畏我赵括,待流言四起、情势汹汹之时,我王便不得不下令以赵括换下廉颇,统帅上党数十万赵军”

    少年赵王丹心思不停地转着,待沉思了一会儿,便言道:“若当真如此,秦国君臣此谋,果然精巧这应侯范雎苦心布下此**阵,原来是意在逼你赵括统军?”

    “大是范雎料定赵括兵家之才远不及白起,若赵括统军必败于白起之手。应侯范雎这是要借武安君白起之手,除掉我赵括,除掉我这个屡屡化解其连横之策、令其无功而返的年轻人或许在他看来,只有除掉我赵括,其远交近攻之长策大谋才能再次一战雄风”大将军赵括声调昂昂,面色肃然地道出了范雎之本意。听得少年赵王丹心下暗道阴险。

    但这一切毕竟只是赵括的预言而已,虽然赵王丹对赵括甚为宠信,虽然赵王丹心下对赵括的天赋奇才和统兵之能赞赏不已,但是那流言毕竟还未传来,至于如何应对,赵王丹还有深思熟虑的时间,他当下却也不急。只是正色对赵括言道:“赵括,本王且看你此番是否依旧料事如神。”

    稍后,只听赵王丹自言自语地轻声道:“白起假病,本王如何是好,装作不知,还是揭穿其把戏?”

    略略思索后,大将军赵括缓缓开口,送给赵王丹十二字对策:“佯做不知,故作狂喜,将计就计”

    “嗯此计大善不过如何将计就计,本王还要再好好考虑一番。”少年赵王丹明白了赵括的将计就计什么意思,他虽然心下对赵括的以攻对攻之策欣赏不已,也曾在谋划换下那决意坚守的廉颇,但是显然这时机还未成熟。赵王丹心底想道:这流言散开,换将之机也就差不多了

    大将军赵括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又郑重地高高拱起了双手,昂声道:“我王,赵括愿为我大赵,愿为我王,应此一战,不破虎狼秦军,赵括誓不回还”

    算起来,这已是大将军赵括的第四次请战了。眼看秦国君臣紧锣密鼓地谋划,赵括干脆变被动为主动,再一次向赵王丹请战秦军。

    “大将军莫急,稍待数日,本王再与众臣决议此事”赵王丹缓声道。听完赵括一番入情入理、层层推进的分析,再看看赵括慨然请战的坚决,他心下渐渐笃定了起来。

    在大将军赵括谏言之后,赵王丹也得意洋洋地演了一场好戏。

    这不,武安君白起沉疴不起的消息一经“证实”赵国君臣便是精神大振。

    傲视天下的赵军长持守势,与其说赵国君臣乃基于国力判之断,毋宁说惧怕白起这尊赫赫战神。自白起领军以来,每战必下十城以上,斩首最少八万,与山东战国大战二十余场,全部是干净彻底获胜,其猛、其刁、其狠、其算、其谋、其智、其稳、其冷、其钻、其势,堪称炉火纯青,对手从来都是毫无喘息之机

    近二十年以来,凡白起统帅出战,山东六国已经是无人敢于挂帅应敌了。这次上党对峙,名义上秦军是由左庶长王龁统兵,赵军统帅廉颇才是心下稍安。

    白起成名于秦武王时期,事实上尊为武安君的白起,现也已年过五旬,已是好几年不带兵出战了。饶是如此,只要这尊神在,赵军将士与赵国重臣便始终是忐忑不安,没有几个能有大将军赵括那等洒脱的镇定。

    那楚、燕两国之所以皆做骑墙姿态,甚至想着做黄雀,其中一大半的原因也是因了白起这尊瘟神,而将战胜可能倾向性更多地于秦。如今那尊令人毛骨悚然的瘟神终于奄奄待毙,这如何不令人骤然轻松、心怀大畅。于是乎,赵国国都邯郸的百姓们竟是弹冠相庆了。上天开眼,这凶神恶煞终是得报也没有了白起,赵国五十万大军便是无法撼动的山岳,便是无可阻挡的隆隆战车,终将要碾碎秦军

    一时间,邯郸官吏、百姓求战之声大起,理由竟只有一个:秦压赵军近两年,该到赵军大反攻之时了。仅仅七日过后,便在这举国请战声浪中,邯郸传出了一个令人震惊而又狂喜的消息:秦军不惧老廉颇,唯惧马服子赵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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