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扶苏 第14节
扶苏立刻道:“亥儿,你没事罢?” 胡亥眼看着便宜哥哥还被绑着,立刻对章平道:“快点给我哥哥松绑,绑得那么紧干甚么。” 章平连忙道:“是了,松绑!快点松绑!” 小弟们虽不知发生了甚么,但他们对章平马首是瞻,都不多问一句,冲上去松绑。 扶苏重获自由,连忙将胡亥拉过来仔细检查,眼看他真的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哥哥!”胡亥甜滋滋的道:“亥儿真的无事,让哥哥担心了。” “那便好。”扶苏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章平看着他们兄弟情深,撇了撇嘴巴,心里有些酸溜溜,回想一番自己与兄长的相处模式,不是冷眼相对,便是呵斥训斥,到头来还被撵出了家门。 章平还记得,自己大哥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我章氏没有你这样的竖子,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再别回来! 章平收敛了心神,道:“幼公子,其余的人如何处置?需要松绑么?” 胡亥笑眯眯的看向韩谈,还有那些假虎贲军。 韩谈眼眸转动,他不知胡亥和马匪头子在正堂里说了些甚么,进去的时候,马匪头子还十足嚣张,不过一会子,出来之后,这马匪头子的态度竟发生了如此大的反转,似乎对胡亥马首是瞻。 韩谈心中千回百转,自己只有五十韩军,扮成秦廷虎贲军的模样,如今全部被土匪抓住,山砦里的土匪,少说也有百十来号,根本不是对手,更何况自己现在还被绑着,十足的被动。 “公子!”韩谈换上一脸柔弱与担忧,急切的道:“幼公子,您无事罢!你们这些该死的匪徒,若是胆敢对幼公子不敬,我、我便与你们拼了!” “噗嗤……” 胡亥突然笑了起来,肚子直疼的那种笑法。 韩谈一时有些许不确定,道:“幼公子您……为何发笑?” 胡亥走过去,站定在韩谈面前,屈膝与他平时,道:“谈谈,你好可爱哦。” 韩谈更是一愣。 说来也巧,胡亥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发冷,不是天气的缘故,而是皮肤饥渴症又要发作的前兆…… 胡亥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干脆捧住韩谈的面颊,双手开工,使劲揉,利用这个举动来缓解自己的皮肤饥渴症,果然,虽韩谈的肌肤并不算温暖,体温并不如何理想,没有便宜哥哥扶苏好摸,但缓解症状还是足够的。 胡亥口中笑道:“谈谈,你装小白莲的样子,当真可爱。” “幼、幼公子?”韩谈眼眸一缩,道:“小臣不知您在说甚么,您、您都把小臣闹糊涂了。” 【装傻充愣的韩谈】 “装傻是不是?”胡亥的症状消失,拍拍手站起来,道:“章平,本公子怀疑我身边这个小寺人,是个假寺人,便劳烦你,扒光这个小寺人的衣裳,给他验验身,看看他到底长没长多余的顽意儿。” 章平痞里痞气的笑道:“好啊!这种粗活儿,肯定是我来替公子办啊!” 他说着,大步走到韩谈面前。 “你做甚么?!”韩谈大吃一惊,奋力挣扎,只可惜他被五花大绑,身量与章平天差地别,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章平压倒在地上。 章平压住他的双手在耳侧,笑道:“这生得唇红齿白的,别不是小寺人,而是个小娘子罢……你还踹人?” 章平的嗓音陡然变化,反应迅捷侧身一闪,韩谈双手被绑,但他的双脚没有绑住,突然发狠的踹向章平下面,幸亏章平躲得快,否则当真要残废了。 韩谈这一踹动作狠戾,绝对使用上了武艺,他再不保留,很可惜,没能逃跑,又被章平压制在地上。 章平回头对胡亥道:“幼公子,这小子果然会武,不过无需忌惮,三脚猫的花架子罢了。” 韩谈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你试探我?你早就发现了?” 胡亥慢悠悠走过来,微笑道:“发现甚么?你是韩人幼公子?还是指那些虎贲军都是韩兵假扮的?” 韩谈咬牙切齿:“你果然早就发现了,一直都在戏弄我?” 胡亥点点头,诚恳的道:“谁让谈谈你一直装乖,让人好想欺负哦!” 扶苏:“……”幼弟似乎有些顽皮,嗯,也只有一点。 第16章 结拜 章平笑道:“这小白脸儿果然不是阉人!啧——这么小一丁点儿,毛还没长齐呢,真是不够看。” 韩谈气得浑身发抖,面皮涨红,几乎能滴出血水,一半是愤怒的,一半则是羞耻的,紧紧夹着自己的膝盖,可奈何他的力气根本无法与章平叫板。 “我……”韩谈颤抖的道:“我早晚有一日要杀了你!” 章平哈哈大笑:“小白脸恼羞成怒了,你要杀了我?你可知如今的你,便是砧板上活蹦乱跳的小白鱼,我这一刀子若是下去,细皮嫩肉的假阉人,便要变成正儿八经的真阉人了。” “你敢?!”韩谈呵斥。 章平来劲儿了,一看便是吃软不吃硬,道:“我如何不敢?要不然咱们试试?” “好了,”胡亥拦住章平耍无赖,道:“人家可是韩人的公子,好歹留点面子。” 章平道:“还是咱们家公子心眼子好。” “呸!”韩谈尾音还在发抖,不是惧怕,而是愤怒,道:“你以为胡亥是真的想要收归你们么?你们不过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匪贼!他可是秦人的幼公子啊,是秦贼最宠爱的小儿子,凭甚么与你们这些匪徒为伍?不过是借着你们三瓜俩枣的兵力,暂时用用罢了,等治了我之后,你们也别想讨得甚么好下场!” 【挑拨离间的韩谈】 “啧啧,”胡亥摇摇头:“谈谈,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你怎么还挑拨离间呢?你最喜欢挑拨离间了。” 韩谈冷笑:“挑拨?若无缝隙,我挑拨又如何?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这把子土匪与你眼中,不过是发锈的兵刃,窘迫的时候用一用罢了,等你光鲜之时,还会拿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锈器来用么?” 韩谈愈发的激动:“你在此处落草为寇,便是看不上秦人的治国之道罢?不然也不会入山做土匪!他们秦人,从不把百姓当人看,他可是公子啊,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走狗!” “嗯——”胡亥感叹了一声,点点头,竟是应和起来:“你说得对。” 章平奇怪的看着胡亥,不知小公子为何要应和韩谈的说辞,这分明是对他不利的说辞。 胡亥继续道:“我是公子,世人都以为我身份尊贵,谈谈所说的的确是个问题,很多人都会这般想法,觉得我胡亥会过河拆桥。” 章平拍了拍胸口道:“幼公子放心,既然我跟了你,任由是谁在这里扎牙花子嚼舌根,我都不会相信一个字儿去。” 胡亥笑道:“你不信,但有人会心,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杜绝这各个问题。” 章平奇怪:“是甚么法子?” 胡亥走过去,一手拉起扶苏的手掌,一手拉起章平的手掌,笑眯眯的道:“我看今日便是良辰吉日,风和日丽,光景正好,不如咱们便在此结拜,令谈谈做个见证,如何?” “结拜?!”章平足足吃了一惊。 章平虽不是真正的土匪,家里也是大秦的贵胄一族,可他们章氏已经‘过气’,旧派看不上,新派不去看,说一句落寞也不为过。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秦皇最为宠爱的小公子,竟然要拉着他的大哥,与自己一同结拜? 章平久久不能回神:“可是……” “没有可是,”胡亥道:“我拿你做自己人,你也拿我做自己人,咱们这般的掏心掏肺,没道理叫外人挑拨离间,我们若是成为了兄弟手足,旁人还能如何说三道四?” 说着,胡亥还对扶苏挤了挤眼睛,似乎在给扶苏打眼色。 扶苏眯起眼目思索,他是一个过来人,自然知道章平此人,章平乃是大将章邯之弟,章氏一族虽不兴旺,但是朝廷中的一股清流,既不站队新派,也不站队旧派森*晚*整*理,这是一股正直的力量,虽只是星星之火,但足以燎原。 若是予这一世能将章氏拉入麾下,也算是为了大秦多加了一层屏障。 扶苏道:“亥儿说的在理,如今我三人便在此结拜,亥儿素来调皮捣蛋了一些子,若是能多一个兄长约束,亦是好事儿。” 章平没想到长公子扶苏也同意了,一时又是感动,又是为难。 胡亥拉住章平的手,撒娇一样晃荡着:“快点来结拜,谈谈这个见证人都等急了。” 三个人跪下来结拜,扶苏年长一些,自然便是兄长,章平比扶苏年少,比胡亥年长,位居中间,胡亥乃是最小的。 胡亥从地上蹦起来,脆生生的唤着:“哥哥!平哥哥!” 【感动的章平】 韩谈只是想要挑拨离间,没想到竟然促成了扶苏、胡亥与马匪头子的结拜,气得咬牙切齿。 眼看他们一团和气,兄友弟恭,若再不想法子,自己恐怕便要折在此处。 “呵呵!”韩谈冷笑:“结拜又如何?说句难听的话,不过一个土匪头子罢了,你妄想用这把子匪贼与我韩人对抗?我不妨与透个底儿,此次的计谋,可不只我韩人一股势力,还有其他被秦贼欺压的齐人、赵人、燕人、楚人、魏人!你今日只抓了我一个人,能有甚么作用!” 胡亥走过来,笑眯眯的道:“你倒是提醒我了,你的目的肯定是在封禅大典上动手,具体还有哪些人马,都埋伏在何处?淡淡,看在你我相识这么久的份上,你若是说实话,我便放了你,可好?” “呸!”韩谈冷嗤:“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个秦贼的鬼话?我韩谈今日便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来陪葬!别以为自己拉拢了一个有勇无谋的马匪山砦,便能破坏此次的六国合纵之计,秦廷,气数已尽,要完了!” 胡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淡淡,你口口声声说我平哥哥只是一个山砦的马匪头子,你错了,大错特错了。” 韩谈不屑,不善的横愣了一眼章平。 胡亥道:“平哥哥,你大声的告诉淡淡,你到底是甚么人。” 章平唇角含着笑意,别看他离家出走,但古代极其讲究宗族派系,每一个宗族之人,都会以自己的宗族为荣,誓死捍卫宗族荣耀,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使命感,章平也不例外。 章平微微昂起下巴,痞里痞气的笑道:“吾乃大秦雍城章氏次子——章平!” 韩谈浑身一震,其实方才胡亥走出正堂之时,便唤过“章平”这两个字,可这二字平平无奇,谁知道是哪个“章”,哪个“平”? 原是雍城章氏! 胡亥摆出一脸狐假虎威的模样,道:“让本公子隆重介绍一番,我平哥哥,乃是大秦铁将章邯之弟,可不是甚么区区马匪。” “你……”韩谈眼神波动,竟微微出神,喃喃的道:“你是章邯的弟亲?怪不得、怪不得面相如此相似……” 胡亥挑眉,摸着白白嫩嫩的小下巴,一下便抓住了重点的,笑眯眯的道:“哦吼,有故事呀。” 第17章 白月光 有故事! 胡亥敏锐的察觉到,韩谈合该识得章邯,不止如此,甚至这其中还有一段不可诉说的曲折。 “你识得我哥?”章平奇怪的道:“我哥怎么会和韩人有交集?韩谈……韩谈……?是了,你是稷下学宫的那个!” 原韩谈之所以和章邯有交集,是因着二人都曾在齐国的稷下学宫习学。 要论天下学宫,齐国的稷下学宫绝对是魁首,那是每个国家的学子,都梦寐以求想要进入的学宫。 章邯乃是秦国雍城的贵胄,曾经有幸前往稷下学宫习学了一段时日,也就是在那段时日,韩谈认识了章邯。 韩谈听章平的口气,眼神突然一顿,恍然大悟的道:“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