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文学网 - 精品其他 - 距离感在线阅读 - 第320章

第320章

    她听见有人在喊她杜老师,有点儿欣喜地看过去,却不是心里最思念的人。杜若瑶的目光不禁有些呆愣,在很长时间的耳鸣里,时间似乎都变得很慢,机场的广播里一直重复着找人的信息,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话,却被拉得很长,机械的声音变了形状,杜若瑶只觉得无论怎么凝神都难以从慢速宇宙中脱离……

    “瑶瑶姐……”

    “瑶瑶姐?”

    突然,肩膀上一只手拍过来,李佳乐用物理冲击将她拽出来:

    “啊呀,难得这么大阵仗,不如我们合张影吧!”

    李佳乐找了个候车游客帮忙拍照,而李佳音则帮着清场子,对旁边穿着蓝色背心黑色鸭舌帽的机场地勤道:“哎,不好意思小哥,可以帮我们把行李推一推嘛?”

    那小哥身形格外纤瘦,但却很有力气,只是一拽就把两个大箱子规整地放在一边,他行动的时候有头发从帽子里钻出来,是很浅的颜色,李佳音多看了一眼,笑道:

    “还挺潮。”

    这一天,结束了漫长的旅途,该见的人比预期见到的还要多,杜若瑶跟着李秀宁回到洪家,坐在床沿时,却仍觉得心里空落落。

    群聊里李佳乐把照片发了出来,杜若瑶放大了看,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甚至连角落里露出的那半个机场地勤,都似乎是笑着的,唔,不过也可能是微笑唇罢了。

    ……微笑唇?杜若瑶突然站起身,走向书橱边的办公桌。圣诞假回来的时候,她和李秀宁把说得很决,说以后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住。但是杜若瑶还没找好安顿自己的小家,而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欢欣,她也知道杜君的事儿已经被解决。什么对她性取向的担忧、逼她去和宋明珂相亲,对于杜君来说只是为了能够解决借款危机所采取的行动。

    更何况……她在这儿还放了重要的东西,如果要搬家,起码要连着自己的车一起,把放不下的行李一起搬走才是。

    杜若瑶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书桌下的柜子——

    空空如也。

    怎么会这样?杜若瑶只觉得五雷轰顶,看着原本被课本填满的柜子此刻安静地空着,像是心里最安稳的一块被生生剜掉,她憋着一口气下了楼,直直走到李秀宁面前:

    “妈,你是不是扔我东西了?”

    170 ? 有来有回

    ◎回答一个问题,亲一下。◎

    五月十九日,娄夏提前两周就收到了李薇薇的邀约,给满月过生日。

    不知不觉满月出生已经三年,对于妈妈李薇薇来说,女儿的每个生日,她想要好好为她庆祝。

    当日,娄夏是攀岩后来的,这天她为了凑许婕的时间特意起了个大早,于是还有空冲澡、化妆、再去发廊染了纯黑的头发做发型,最后去面包房拿了预定的蛋糕,最后赶到娄家时也才不过下午四点。

    娄家的门锁是老式门锁,没有钥匙就开不了门那种。娄父老出差,李薇薇腿脚不便,娄尚脑子间歇性歇菜,周文静又总开着油烟机在厨房不紧不慢,于是以往按门铃,娄夏总要等上好久,基本上按到四五次才有点儿回声。但这次按门铃,却才到第二下,门就咔哒一声开了。

    “哎,可以啊,今天这响应速度已经打败了百分九十……”娄夏调侃着,却在推开门看到里头站着的人时猛地止住了话头。

    五月底的天气,长袖长裤,浑身还散发着寒气的人,娄家再不会出现第二个。

    其实娄夏早预想到今天会见到杜若瑶,但没想到进屋时,匆忙跑来迎她的,就是其本人。

    “……怎么瘦了这么多。”没人来打扰她们,微妙的沉默后,杜若瑶的第一句话有点发颤。

    “我哪有,”娄夏没她这么欲盖弥彰,却也第一时间躲开了视线,面上轻松地笑笑就大方地往里走,“你怎么有资格说我的呀!”

    杜若瑶拘束地侧身让她进去,低着头看她换鞋:“娄夏……”

    “小姑姑!”满月挣脱李薇薇的怀抱,跌跌撞撞跑过来,呲着牙冲娄夏展示她最大的善意。

    “诶,小满月真乖!”娄夏笑弯了眼睛,没戴眼镜的眉眼熙和清丽,她匆忙地将蛋糕塞进身边人怀里,弯下腰去将一身奶味的娄满月搂进怀里,一挺腰就抱了起来掂在臂弯,刚洗完澡又化了妆,娄夏身上还香香的,满月埋在她脖颈间蹭啊蹭的,高兴极了。

    看着喜气洋洋的姑侄二人,杜若瑶胸口发涩——她竟是有点儿嫉妒了。

    视线移到手中的蛋糕盒上,上面别了三根粉红色的蜡烛。

    ——面对三岁的孩童,嫉妒了。

    娄夏记得自个儿小时候,适逢父亲靳玉在家的年头,她其实不太爱过生日。一开始总是高兴的,有一大桌菜肴,还有大大的蛋糕和明亮的蜡烛。可是如若靳玉在家,那么这场生日宴最后总会变成大人们的酒宴。小时候她也不能喝酒,就只觉得明明主角是她,怎么最后她却只被周文静催着睡觉,窝在被窝里听着外头的喧闹声数羊。

    她小时候是一点儿也不搞不懂这帮大人,现如今却成为了曾经自己搞不懂的样子,满月吹完蜡烛吃完蛋糕早早就睡下了,而她们却依然沉浸在觥筹交错之中。桌上的菜已经被撤得差不多,就只剩下最好收的几盘凉菜,人也走了不少,娄夏其实没喝多少,却有点儿飘飘然,恍惚间自己也不懂为什么自己还坐在那里。